《意中人》积余云

30、Chapter30

　　瞿亦正蹲在地上捡碎掉的陶盆，今天妈妈给钱让她去买盆绿萝回来，装点一下家里，没想到她抱在手里走在路上就给摔了，摔了一地的残骸，瞿亦都要哭了，她回去后肯定会被妈妈数落。

　　任漱骑电瓶车正好路过，就看见了这一幕，他减慢速度骑到瞿亦身边停了下来拿脚撑住了地。
　　“怎么了？”

　　瞿亦抬头见是任漱，颇为不好意思，让人见到了她冒失的一面。
　　“刚买的花，不小心被我给摔了。”

　　任漱打下车撑把车停稳后下来帮瞿亦一起把碎掉的陶盆捡起来放进了袋子里。
　　“这也不能用了，不过绿萝还是好的。”

　　瞿亦在心里哀叹一声，捡起绿萝吹掉了绿叶子上沾的土。

　　任漱起身拎着一袋碎陶盆挂到了电瓶车前面的挂钩上，他转头问瞿亦:“这盆绿萝你是在哪买的？”

　　瞿亦答道:“就前面那家鲜花缘艺。”

　　“你在这等下。”
　　说完后，任漱就跨上电瓶车骑走了。

　　瞿亦愣站在原地看向任漱骑走的方向，他不会……是要去鲜花缘艺吧？

　　事实正如瞿亦所想的那样，任漱重新带了个陶盆回来。

　　“你买的？”瞿亦看向他手上的花盆。

　　“嗯。”任漱言简意赅道，“旧的那个也不能用了，把绿萝放进这个里面栽种吧。”

　　任漱很好地解决了瞿亦的难题，瞿亦抱着重新栽种好的绿萝面向任漱:“谢谢你啊。”

　　任漱看了眼电瓶车后座:“上车，我带你回去。”

　　瞿亦坐上了他的车，任漱从口袋里摸出耳机戴上一只，准备递另一只给后面的女生时突然想到她应该不喜欢听歌，上次才会跑掉，就把另一只耳机也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瞿亦坐任漱的车子一起回了家，在二楼两人要分开时瞿亦叫住了他:“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

　　任漱停住了，瞿亦赶紧抱着花跑回了家，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个袋子走了出来，她把袋子递到任漱面前:“给，我爸买的玉米糖，很好吃的，你带回去吃吧。”

　　任漱只是看了眼送到自己面前的袋子，但是却没有接:“谢谢，我不爱吃糖，你拿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上了楼。

　　啊，好冷的一个人。
　　瞿亦停留在原地，心里如是想到。
　　……

　　从那次任漱给瞿亦买了个新花盆，帮她解了难后，瞿亦就对这个男生有了些些改观了，虽然他依旧是那副姿态，沉默又神秘，但瞿亦知道他心肠不坏。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杨帆喊来瞿亦让她跑一趟楼上问问任漱是什么情况，是回去他舅舅那还是一个人在这边，如果他不回他家人那边的话，杨帆想着索性让这孩子过来他们家一起过年，一个人也怪冷清的。

　　瞿亦领命上了楼，上楼后瞿亦看见任漱房门是开的，但看进去屋里没人，再一转身发现他正在屋顶平台边打电话。瞿亦也就没过去打扰他，就在远处候着等他讲完电话。

　　任漱接的电话是舒盛打来的，喊他去他那边过年。
　　现在也就舅舅还惦记着他了，任漱在心里苦笑了下，爸妈估计都忘了中国的新年，忘了他这个儿子了。

　　“怎么样？小漱，考虑好了吗？明天我过来接你。”舒盛在电话那头说道。

　　“不了，舅舅，我还是不过去了。”
　　任漱拒绝了。就像他回国后为什么不住舅舅那一样，一是不愿意麻烦别人，二也是为了图自己一个人自在，舅舅舅妈今年是要回舅妈家过年的，他不想舅舅因为他过去回不了舅妈家而被舅妈责怪。

　　“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呢？我也没办法跟你妈交待啊。”

　　“舅舅你别放在心上，回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
　　任漱没再多说什么，之后就挂了电话。

　　看见任漱挂了电话瞿亦才朝他走去，任漱转身也看见了她。
　　“有事吗？”

　　瞿亦敏锐地感到任漱的情绪貌似不佳，她猜测难道是刚刚那通电话闹的？
　　“呃，我妈妈让我过来问你你过年是回家还是就在这儿了？”

　　任漱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如果你留在这儿的话我妈妈想邀请你跟我们一块儿过年，一起吃个年夜饭。”

　　任漱沉思了。

　　他一沉默，瞿亦心里就打鼓。

　　“进我房里说吧，外面风吹得怪冷的。”任漱缩了下脖子率先往回走。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呢？瞿亦迷惑了，但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回到房间里，任漱掩上了门。
　　瞿亦局促地搓着双手，她一瞥眼看见了窗台上放着一盆仙人球。
　　“这个？”她走了过去指着那有裂纹的陶盆看向任漱，“你把那碎掉的花盆又粘起来了？”

　　“嗯，粘起来还能用就把那小家伙放进去了。”

　　瞿亦不由得对任漱多了个看法，心细。
　　她伸手摸了摸陶盆上的裂纹:“你粘得还挺结实的。”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任漱弯腰打开了火桶的开关，“要坐下暖和暖和吗？”

　　瞿亦不知不觉就留了下来，他和任漱面对面坐着把脚伸进了火桶里暖着，盖了一块绵褥靠在书桌边。
　　“你要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吗？”瞿亦再次问道。

　　“好啊。”这次任漱给了肯定的回答。

　　瞿亦抿嘴弯了下嘴角，既然任漱愿意跟他们家一起过年，也就说明他会留在这儿不回家了，虽然瞿亦很好奇任漱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会一个人租住在这边，但鉴于他们也没很深交，就没多嘴问下去了。

　　“你经常放歌听吗？”瞿亦看向任漱床边摆放的黑色音响。

　　任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个吗？没接音频线，回头再买一个。”

　　“是吗？等能放了回头我能过来听听吗？声音会不会很大？一栋楼都能听见的那种？”瞿亦好奇问道。

　　任漱挑眉看她:“你想听？”

　　瞿亦点头:“嗯，想听。”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听歌呢？”

　　“啊？”瞿亦不知道任漱怎么会有此一说。

　　“上次我给你听这个。”任漱指了指桌上放的MP3，“你跑了。”

　　“啊，这个……”说起这瞿亦还有些不好意思，她随便想了个借口，“我那时候是突然想起衣服还没收，天就要下雨了，就赶紧先回去了。”

　　“是吗？”

　　“嗯，是啊。”瞿亦肯定道。

　　任漱也就没再深究，他摇了摇耳机:“那现在要听吗？”

　　瞿亦点点头。

　　两人一人戴上一只耳机，任漱放了一首歌，瞿亦听出来了，是上次她没听完的那首。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谁唱的啊？”瞿亦问道。

　　“陈奕迅的《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挺好听的。”
　　舒缓的曲调在两人的耳中流淌，这一次瞿亦完整地听完了这一首歌。

　　“姐姐！姐姐！”
　　瞿然的喊声接近，敲门声随之响起，房门是掩着的，瞿然轻易就推开了。

　　瞿亦摘下了耳机:“然然？”

　　“姐姐，妈妈喊你下楼吃饭了。”说着，瞿然转向任漱，“哥哥，你也一起吧？”

　　任漱也摘下耳机:“不了，你们下去吃吧。”

　　最后，任漱也没有一起过去，瞿亦和弟弟两个人下楼回了家。

　　*
　　后来任漱跟舅舅说了他要留下来跟房东家一起过年，舒盛也就放心了，至少小漱不是一个人，瞿符白他也认识，他们家人都挺好的。

　　除夕当天，任漱就融进了瞿家人里，帮忙一起干活。瞿亦帮着杨帆在厨房里打下手，任漱就帮着瞿符白一块贴对联，瞿然在一旁给他们撕胶卷递过去。

　　忙活了一天到下午五点，年夜饭摆上桌，瞿家人连带着任漱落座开始吃年夜饭。

　　杨帆给任漱夹菜:“小漱，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要客气，多吃点。”

　　任漱:“谢谢杨阿姨。”

　　饭桌上瞿符白温了些黄酒喝着，杨帆也跟着喝了点老瞿杯子里的，三个小孩不能沾酒，就让他们拿饮料喝着。

　　任漱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氛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之前的那些年他在国外，每年圣诞的时候他爸就在外面订个饭店，三个人冷清地坐着，也没什么话说，他认为爸妈更想过二人世界，而他也宁愿去找朋友们玩，而不是像例行公事一般吃完一顿索然无味的饭。

　　饭后瞿符白出门去楼下的小店里买来了烟花，他把烟花分给三个小孩，让他们放着玩。瞿然很开心，立马找爸爸要来打火机点着玩了，瞿亦有些害怕，不敢点烟花，瞿然直接快刀斩乱麻地用他燃着的烟花帮瞿亦点燃了。就任漱呆呆地握着烟花也没放，他就没玩过这玩意儿。

　　瞿符白过来揽住了他的肩:“不喜欢玩儿这个吗？”

　　“我，没玩过这个。”任漱如实回道。

　　瞿符白“哈哈”大笑两声，他伸手拍了下任漱的背:“这就是你们小孩子玩的，趁现在抓紧玩。”
　　说着，他对瞿然招手:“然然，把打火机拿过来，给哥哥的烟花也点上。”

　　瞿然“噔噔”地跑了过来按亮打火机帮任漱点着了烟花，引线燃到尽头后噼里啪啦的烟花炸裂映亮了任漱的脸。

　　任漱看着手中的烟花噼啪炸裂完，很新奇的感受。
　　瞿符白笑着对他说:“怎么样？好玩吧？”

　　任漱回以一笑:“好玩。”
　　前方两姐弟还在放烟花玩，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任漱觉得很亮眼，他拿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放完烟花后大家也被冻得够呛，纷纷搓着手跺着脚回去了。春晚也要开始了，大家都一起窝到沙发上看春晚，任漱本来不爱看这个的，但跟着瞿家人一起竟也看进了节目。

　　节目播到最后，大家一起守着钟点倒计时了最后十秒钟。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瞿亦转头看向任漱笑着说。

　　“新年快乐！”

　　节目看完，任漱要上楼回房时，瞿亦快速跑进房间悄悄拿了个袋子出来送任漱到了门口。她把袋子塞进任漱手里，对他说:“这里面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回房再看吧。”

　　“新年礼物？”任漱好奇地瞅着袋子，“可我也没给你准备东西。”

　　“你上次还帮我买了个新花盆呢，装绿萝的那个，不然我也要被我妈妈骂了，这算报答。”瞿亦怕任漱有负担，就如此说道，另外，送男生礼物，这也是要说清楚的，“那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瞿亦对任漱挥了挥手后下了楼。

　　任漱拎着袋子回了房里，他关好门后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条棕色的围巾，同时不小心带出来掉落到地上的还有一张贺卡。
　　任漱捡起了贺卡打开，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

　　[新年快乐，笑脸表情]
　　[围巾是我自己织的，不要嫌丑啊！]

　　任漱弯起嘴角笑了，他再次展开围巾看了看，不丑啊，针脚密实，摸上去也很柔软。
　　第一次有人送他围巾呢，还是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