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妻夫人

20、我爱她

　　早上陈念安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程以秦。
　　她没像平时一样赖床，反而马上爬起来看着昨晚程以秦躺着的地方，结果却是没有人。
　　陈念安轻手轻脚的下床了，她走到程以秦昨晚睡过的地方慢慢的蹲下身子，忽然她伸手摸了下铺在地上的床铺。
　　凉凉的。
　　许是很久没人睡在这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醒多久了，又离开多久了。
　　陈念安默默的想着。
　　她在楼上洗漱完就下楼了。
　　“起来了，吃早饭吧。”桑智文在桌子上摆好了早餐。
　　有豆浆面包，包子，油条，豆腐脑，反正就是很齐全。
　　陈念安下楼时桑智文就开始招呼陈念安来吃早饭了，翁成正在厨房里不知道捣鼓什么，林扬飞养尊处优的躺在椅子上，独独不见程以秦。
　　“智文哥，程以呢？”陈念安走到餐桌前问。
　　“不知道，大概是早上很早就起了吧，你问问小林子，他昨晚跟秦哥一起睡的。”桑智文倒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显然那杯牛奶是给陈念安的。
　　陈念安很疑惑的看向林扬飞，不可能的，昨晚程以秦明明跟她在楼上，虽然早上一大早就不见了。
　　“扬……”陈念安还没说完林扬飞就睁开眼打断了。
　　“我可真不知啊，秦哥昨晚没跟我睡，我虽然喝断片了但我保证秦哥没来卧室。”林扬飞说完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喝的酒最多，大清早头疼在所难免。
　　“我们先吃吧，他估计去公司上班了。”桑智文坐下来说。
　　陈念安抱着心里的疑惑也坐下来了，不一会翁成也出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个荷包蛋。
　　“趁热吃。”翁成放在陈念安面前。
　　原来翁成一大清早在厨房里捣鼓半天是为了给陈念安煎荷包蛋吃。
　　惹得林扬飞一阵唏嘘。
　　陈念安还是选择吃了，不过不是她喜欢吃的，她喜欢程以秦煎的荷包蛋。
　　吃着吃着她又想到了程以秦。
　　心里的不安慢慢上升。
　　等都吃完的时候桑智文又去了二楼，林扬飞也坐在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机。
　　“秦哥一夜都不在家。”翁成看穿了陈念安的心思还是告诉她了。
　　果然陈念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活力起来了，她抬起头看着翁成，似乎期待他再说些什么。
　　“你们都以为秦哥是早上起的早去上班了，实际上昨晚凌晨两点的时候秦哥就一个人出去了。”翁成耐心的说着。
　　昨晚他头疼一时间睡不着了，大概是酒喝多了后劲上来了，他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喝，却看见程以秦一个人出去了。
　　陈念安心里一揪，她无法想象那样夜深人静的夜晚，家家户户都熄灯沉浸梦乡的时候程以秦一个人出去是怎样的心情。
　　他孤不孤独，他难过吗？
　　后来陈念安才知道，那夜程以秦没留下来是为了给陈念安留个好名声。
　　女孩子，名节很重要。
　　就算这屋子里都是熟悉的人，程以秦也不该一夜跟陈念安单独相处，她不懂事，程以秦得懂事，得为陈念安以后着想。
　　没人知道那一夜程以秦一个人去了哪里。

　　往后的日子，许松香更加缠着程以秦了，两个人见面也日渐频繁了，起初程以秦很不愿意，后面也就随她便了，毕竟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还有一个秦苑夕。
　　秦苑夕只会逼程以秦。
　　“哥，株旦大学好吗？”许松香看着程以秦的侧脸问。
　　“自己不会了解？”程以秦冷漠的说道。
　　许松香也不是个服软的人，她和程以秦的性子简直像极了。
　　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像如出一辙的模子刻出来的。
　　“你读过，我只是想问问你。”许松香也冷了声音。
　　程以秦没回话了，秦苑夕打电话给程以秦说让他带许松香吃个饭。
　　虽然自知拒绝无效，程以秦还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下。
　　“公司很忙，我没空。”
　　“公司没把你当回事你卖力什么？”秦苑夕无情嘲讽。
　　走在街上程以秦面无表情，只要不是和陈念安待在一起，程以秦的脸上只会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表情。
　　“吃火锅吧。”程以秦突然开口。
　　许松香有点惊喜，程以秦难得会主动带自己去吃东西。
　　本来许松香中午都想好了要去吃什么了，吃饭的地方她不费心思她坚信程以秦不会管这些。
　　他会觉得在哪吃都一样。
　　程以秦也确实如此这么想的。
　　途径那家他经常带陈念安去吃的火锅店程以秦动了动眉间。
　　她那么爱吃火锅，我好久没带她来吃了。
　　程以秦眼神暗了暗。
　　“是小程啊？今天怎么没跟你妹妹来？都好一阵子没来了吧。”老板看见程以秦问候了几句。
　　连老板都觉得他和陈念安好一阵子没来了。
　　“她上课。”程以秦随便找了个理由说。
　　“女朋友？”老板看了看几眼许松香。
　　“你俩长的真像，真有夫妻相。”老板笑了笑。
　　程以秦皱眉“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
　　过了几秒程以秦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楼上还有包厢吧。”程以秦问。
　　“有有有，你们先上去，火锅要哪样的？”老板问。
　　“老样子。”
　　说完程以秦自顾自的上楼了。
　　许松香跟在他后面，心里难免不高兴，程以秦还是始终不愿意承认她。
　　许松香是个聪明人，老板说的话她已经猜出七八了，而这家店，一定是程以秦经常带那个女孩过来吃的地方。
　　那个和程以秦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妹妹。
　　看着一桌的菜许松香承认她饿了，很想吃，可是看着锅里滚烫的红汤，她没了胃口。
　　程以秦没理她，只是低着头吃自己的。
　　有手有脚那么大一个人了要吃什么自己不会弄？
　　“为什么不点鸳鸯锅？”许松香忍不住问了。
　　“吃不尽兴，她不喜欢。”程以秦第一次没犹豫的很快回答了许松香。
　　看见香菜的时候程以秦犹豫了会，陈念安很喜欢吃香菜，还吃不够。
　　想到自己和她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心里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
　　程以秦盯着香菜半响，他竟然夹了一点放在了许松香碗里。
　　许松香心里又惊喜又疑惑的看着碗里的香菜又看了看程以秦。
　　“吃吧。”程以秦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许松香不是一个忍耐的人，她已经能够确认了，程以秦是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我不是她，我也不喜欢一锅红汤的吃火锅，我更不喜欢吃香菜，我讨厌吃香菜！”许松香彻底生气了。
　　这顿饭不是愉快的。
　　程以秦没说话，他低着头继续吃，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很想大哭一场。
　　程以秦小时候再苦再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从出生到现在只哭过一次，那就是出生的时候。其他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陈念安而流的。
　　“你可以走了。”程以秦平静的说。
　　他才不想管许松香现在什么表情，他只是继续吃火锅里的食材。
　　是个女人都不会愿意接受自己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许松香抱着自己骄傲的自尊，头不回的果断离开了。
　　许松香离开之后程以秦放下了碗筷，安静的坐在那一声不吭，他静静地看着锅里还在沸腾冒烟，忽然短暂的出现了一下幻觉，他仿佛看见自己对面坐着陈念安。
　　“程以你怎么不吃啊？”陈念安笑了笑轻声的说。
　　程以秦惊喜的看着她，似乎不想打破现在虚拟的状态。
　　陈念安看着他想起身越过面前的桌子拥抱他，可是下一秒陈念安就不见了。
　　“念念……”程以秦慌张的起身想寻找她。
　　“他怎么了？”老板这个时候刚好上来看见程以秦的反应异常。
　　“不知道，估计跟女朋友吵架了，女朋友都走了。”服务员说。
　　周围用餐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程以秦，老板刚想上前安慰他，程以秦就默默的坐下了。
　　随后他拿起筷子埋头吃，他吃的很快，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就又往嘴里塞，吃着吃着程以秦伸手夹菜的手颤抖了，似蒸馏水一般的热气刺的程以秦脸上很烫，他控制着手不那么抖继续吃。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一般，他伸手去擦拭，还是继续吃，许是太热了吃的又太急了，流的汗罢了。
　　程以秦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最后连筷子都夹不住菜也拿不稳筷子了，筷子掉落在桌子上，他慌乱的想要拿起筷子可是手却不听使唤了。
　　一瞬间，他彻底崩溃了。
　　程以秦把筷子一推也不打算拿起来了，他死死的盯着筷子，眼泪从他的鼻梁处一直往下滑。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连个火锅也不肯让我吃了吗？”程以秦抑制不住情绪的自言自语。
　　再看看他那只一直颤抖的手，程以秦彻底绷不住那些负面情绪了。
　　原来有时候让人崩溃不一定需要多大的事发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瞬间罢了。
　　“为什么就是没人想让我好过，为什么。”程以秦抱着头支撑着桌面无声落泪。
　　终有一天，程以秦会突然意识到，暗恋其实就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自我陶醉，这个过程很痛苦，也无处可讲。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这辈子不会再这么用力用心的去爱第二个人了。
　　那天中午我来到火锅店，点了一份你最喜欢吃的火锅，我坐在火锅前不停的埋着头吃，心里热的像沸腾滚烫的红汤，一腔热血，后来我吃着吃着就哭了，心口闷疼闷疼，哭的好像都不是我自己了，我清楚那样的感情最真诚，也是最廉价的。
　　以后会是最好的吗？我无从可知。
　　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我的二十八岁为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哭的迷失自我。
　　因为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