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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受伤(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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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君如安有些梦呓,动来动去吵醒了伏在床边的许子禾。
他睁开一双通红的眼,伸手摸了摸床上那人的额头,许是伤口有些发炎 ,有点烫。
许子禾将御医熬好的消炎药汁从桌上端来,有些凉,他犹豫了一会儿,皱着眉自语道:“丫的!还是现代科技好,这都没法保温。不管了,喝了总比不喝强。”
说着,轻轻揽住君如安的肩,将人半抱起来圈在怀中,拿着碗慢慢喂了些药进去。
也许是太渴了,君如安迷迷糊糊喝了药,又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呓中。
额前,身上都是汗,许子禾借着烛光,用干的手巾一点一点替他擦干。
夜还很漫长,他瞧着他如此难受,也没了睡意,既然君如安在他重生后救了他,自己又答应了林叔,会照顾好他。
他便不会失言。
拧了好几条手巾,用物理降温的方法擦了又擦,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虽然着实有些尴尬,但幸好他自己洗澡已经习惯了这男子的躯体。
每日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已经慢慢接受自己是个男子的事实。
只是,君如安的身体和自己不一样,紧实的肌肉线条,突出力量感,不像自己。。。
摇摇头,甩走这些想法,许子禾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君如安。
漫长的夜,在君如安终于降下来的体温中结束了。
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开启新的一天,许子禾累及之后,倒在床边睡着了,君如安半夜的梦呓,不知是想起什么,怕的发抖,一只手紧紧握着许子禾的手。
两人就连睡着,也是紧紧扣着手。
御医一早便来了院子,轻轻推开门,见两人睡着正熟,犹豫再三,又退到了院里等着。
跟了六七年,君侯爷的脾气,他是懂得的。
若不是亲近之人,不会在受伤之际将自己托付于人。
而这许公子,前几日应侯爷要求,自己替他看了回溺水后的失忆症,略有接触,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今日天朝传的沸沸扬扬两人定亲的传言,他也略有耳闻,自古以来便有龙阳之好,他做为下属,不予置评,但他信任侯爷,也信任他的所有选择。
这一等便等到了日上三竿,寝殿内先悠悠转醒的是君侯爷。
一双凤眸寒光熠熠的睁开,环视屋内,在看到床边睡着的一团白,眸子变得柔和起来,动了动手臂,却被人紧紧扣在手里,柔软的手触感稍凉。
他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手。
许子禾感觉到手上的动静,睡眼朦胧的抬起头,一看到睁开眼,脸色恢复的君如安,眼中露出如星星般的光亮。
反手一抓,又将他的手抓在手中,嗡声问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还疼吗?痒吗?哦,等等,摸一摸还烫着吗?”
许子禾喋喋不休的问着,有伸手在他的额前摸了摸,体温正常,他长舒了口气,跪在床边,目光熠熠的看着醒来的君如安。
当他望进一双灼灼凤眼,浑身一愣,如同触电般的酥麻感穿透四肢百骸。
他微微退开,缩回双手,懊恼的眯了下眼,然后起身道:“侯爷,你别动,我让御医来看看。”
君如安目送他逃似的出了屋子。唇角勾起一摸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
这个在水中扑上来非礼的他的柔弱男子,一开始扰的自己心烦意乱,当时本想着弄来府里教训一番,后来发现,安安静静画画的他,让人着迷,现在觉着,会温婉照顾人的他,挺招人疼!
活了快三十年,他的使命是保护圣上,守护江山。刻意竖起自己身上所有的刺,护着圣上走到现在,天朝终于安安稳稳。
这十几年,他累,却不敢停下。
如今,也是时候稍微停一停,看看这人间还有何让人眷恋的美景。
许子禾捂着胸腔跳动的心,跑到门外就看到早已等着的御医。
他吸了口气,上前拂礼道:“侯爷醒了。”
御医回礼后,匆匆进了屋内。
他上前检查一番,发现恢复的挺好,没有发炎等症状,正欲开口。
许子禾进来,轻声道:“昨夜有些发炎,体温升高,喂了消炎药,又用冷毛巾擦拭降温。”
御医惊讶的看着许公子道:“公子学过医术?”
—“不曾!”
—“那你怎知。。。”
—“我只是读了许多医书,略知一些皮毛。”
—“哦,多谢公子。侯爷已无大碍,只需每日换药。再熬些消炎的药即可。”
—“嗯。”
许子禾送走御医,转身开始收拾屋子,昨夜匆忙,自己将水和东西放得到处都是。
君如安笑着说道:“你是我府内的丫头吗?”
他端水的动作一顿,不解的望着他答:“不是!”
—“那你收拾这些做甚?”
—“林叔说你这屋子不能让其他人来,大家不知道你受伤了!”
—“那也用不着你来收拾。坐下吧,歇着。”
许子禾想想也是,放下手中的东西,随意坐在桌边。
君如安叹口气:“坐过来!”
许子禾一怔,结结巴巴开口:“为,为什么?”
—“呵,本侯重伤未愈,你怕什么?”
—“不是怕!”
许子禾红着脸解释。
—“那就过来坐!”
许子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挪着步子到床边坐下,脸色异常红润。
君如安一双凤眸紧紧盯着他说道:“辛苦了!子禾!”
许子禾修长的身体微愣,开口道:“侯爷不必。救命之恩,我定当。。。”
—“定当怎么?以身相许?”
君如安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许子禾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回他。
他偏过头小声道:“侯爷莫要说笑,我又不是女子!”
—“呵,哈哈哈”
君如安突然大笑起来,笑牵动了伤口,他一只手紧紧捂着。
许子禾紧张道:“你你你,别笑!有伤!”
君如安忍着疼,轻声打趣道:“许子禾,世上只有男女,可以男女在一起,为何谁又规定男子与男子不能在一起呢?”
这句话在僻静的屋内掷地有声,生生的将许子禾劈的四分五裂,他张着嘴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侯爷的思想真的是前卫,简直是超越了上千年的人类思想发展历程呀!”
—“你说什么?”
—“没有,我的意思是,侯爷,男女在一起是自然规律繁衍子嗣的人类生存途径!那如果男男,千百年后,人类不就绝迹了?”
君如安不太懂许子禾突然冒出来的些词句,他大略懂了他说的孩子!
君如安皱眉说道:“世人都为繁衍子嗣在一起,那是自己的所求,而我君如安所求,不过是:只愿君心似我心!一生不负而已!”
许子禾一时语塞的看着床上有些疲惫又虚弱的男子,他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后半句他知道:定不负相思意!
这不是自己所求吗?因此前世二十几年,她从未谈过恋爱,他一直觉着,人活着,宁缺毋滥!找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孤独寂寞一人走天下,又有何惧。
君如安瞧他沉思下来,笑道:“别想了!我饿了!”
许子禾抬头,伸手替他拉了拉被角,柔声道:“好,我去让张玉拿些吃的。他自小跟着我,也不认识其他人,能守住秘密!”
说完,起身出了门。
直到飘逸的白衣完全在门口消失,君如安才收回视线,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他抱着自己手睡觉的样子,着实可爱,这人,他当真不想放回去了!
是得找个理由,让他留在府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