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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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蜡烛后的屋里一片漆黑，明明应该是很让人不安的事，可因为对面坐着人，薛黎反而有些轻松的勾了勾唇角，起码今天，他的生日愿望是实现了的。
“开关离得远可真不方便，改天应该给家里换成智能家居那样全自动的。”
薛黎半开玩笑的开口抱怨，段胥慈拿出手机，默默地点开手电筒功能，站起身去开灯。
可因为对路不熟，环境又黑，脚趾撞到了餐桌旁椅子的一角。
“唔。”
段胥慈轻轻哼了一声，就继续走到墙边按开了开关，屋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要不是走路姿势有点别扭，薛黎都以为那一下撞得不疼。
薛黎从来没觉得他的助理这么有趣，无论是跑调的歌声，还是撞到脚趾之后强装正常的别扭表现，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可能原来他们相处的方式过于公事公办，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不会怎么交流，连闲聊都屈指可数。
等到段胥慈走回来，薛黎看着桌上的那堆让人糟心的饭菜突发奇想，“今晚我不想在家待着了，要不我们去喝酒吧？”
“我晚上是没什么其他事，看您。”
段胥慈一脸您是老板听您的的样子，任凭薛黎决定。
薛黎是个行动派，说到做到。
把剩菜剩饭和蛋糕全都倒进垃圾桶，碗筷放洗碗机后，当即就跑回屋里乒铃乓啷的收拾一通。换了身休闲衣服出来。
薛黎拿起车钥匙刚想去玄关穿鞋，段胥慈指了指他的脸，薛黎马上反应过来，脸一红，又急忙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把泪痕和其他不明痕迹洗掉。
等他再次回来，段胥慈看起来心情不错，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薛总，您记得带上身份证。”
“？”
薛黎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段胥慈把门拉开，先一步走出去，
“您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未成年，小心被酒吧拦在外面。”
这倒也是实话，薛黎长像本来就是那种清秀小少年的样子，平时西装革履十分严肃，现在换上这黑色的卫衣和米色的工装裤，头发也乱蓬蓬的，十分有活力。
薛黎本以为段胥慈会说什么正经的话，听见是这之后觉得稀奇，没想到自家的助理也会开这种玩笑，吐了吐舌头，“带了带了，走吧。”
段胥慈带着薛黎去了朋友开的酒吧。
清吧安静，只有一个驻唱在台上唱歌，周围也没什么乱糟糟的人，卡座之间距离间隔的都不近，很适合聊聊天。
薛黎对这个环境十分满意，点了酒之后就开始和段胥慈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刚开始对话内容还算正常，就是些家长里短的日常或者工作中的琐事。
这期间薛黎的手机一直屏幕朝上摆在桌面上，薛黎说话的功夫，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虽然不明显，但这个频率一看就是在等什么信息。
“你说我为什么荷兰豆炒不熟啊？”薛黎的话题跳跃的很快，上一秒还在吐槽新接触的那位老板，下一秒就来到了今天的晚饭。
段胥慈本以为他吃到的那片夹生的荷兰豆是个个例，没想到一整盘都是那样的。
“也许？可以在炒之前先用水焯一遍。”
他自己并不喜欢荷兰豆，因此对荷兰豆怎么做也没什么研究，就按往常做不熟的东西的处理方法给出了意见。
“可是那样的话，口感不就会变得不好么？”
一般用水焯过的蔬菜口感会变得更绵软，但薛黎喜欢脆脆的。
“技术不到位的前提下。”
段胥慈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在口感和生熟之间只能做选择题。”
“而且您是老板，会做饭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很优秀了。”
他比划了一下酒吧吧台那挂着的装饰用小电视，“您看电视剧里，总裁都是有好几个厨师每天换着花样做饭的。”
薛黎听见这个答案，轻笑着从酒杯里抬头看了段胥慈一眼，喃喃道，
“是啊。选择题。”
薛黎喝着酒，当他不知道第几次看手机抬头的时候，他发现段胥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你觉得我很好欺负么？”
薛黎已经有一点喝多了，他并不喜欢喝酒，每次出去应酬的时候，都是段胥慈帮他挡酒，他自己的酒量非常浅。
段胥慈也知道薛黎从不主动喝酒，薛黎觉得酒苦得很奇怪，一点也不好喝，也因此不喜欢咖啡，就连在办公室也只喝鲜榨果汁或者加了糖的牛奶。现在这样子，明显是借酒浇愁。
段胥慈这个开酒吧的朋友正好也在，头一次看到他过来喝酒还带个人，就想来这凑热闹。可被段胥慈打发走去拿加糖的热牛奶和醒酒药回来。
“薛总，为什么您会觉得自己好欺负？您把公司打理的这么好，没有强硬的手腕是做不到的。”
段胥慈自己也喝了杯酒，看薛黎今天的状况，他直觉薛黎想听到的答案不是这个。
他一直知道薛黎有个同性的爱人。那人从来没来过公司找薛黎，段胥慈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但他知道薛黎平时都是一副很正经的模样，只有偶尔在谈到那个恋人时，那张脸上才会出现不一样的神采，满满都是幸福。
没听到合适的答案，薛黎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通知栏干干净净，连条应用推送的广告都没有。随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把手机彻底关机扔进衣服口袋里。
看到薛黎这个样子，段胥慈有点说不出的难受，从兜儿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在薛黎面前晃了晃，
“薛总，介意么？”
“你抽吧。”
薛黎摆了摆手，又嘟囔起来，“段助理你还抽烟啊？我都不知道。”
“嗯？”
段胥慈把烟点上，吸了一口，
“没太大瘾，在公司的时候就午休去天台抽一根。”
“哦，这样啊。”
薛黎把杯子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开始自言自语。
然而开场第一句，就宛如一个炸弹，炸在两个人心里。
“我分手了。”
“你知道我有个恋人吧。他是周氏地产的总裁，周捷。”
“我很厉害是不是，连他那么耀眼的人都能追到。”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好长好长时间都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真的会有人，连爱人的生日都记不住么？”
薛黎借着酒劲，对着自己信任的下属，把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小到吃饭口味不同的挑剔，大到生活方式和各种观念的不合，薛黎抱怨了个遍。虽然段胥慈有好些并不想听，听得越多他就越了解薛黎对周捷的感情有多深。
薛黎自顾自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一直十分平静，甚至带着笑意的。仿佛这些事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他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知道么，他不记得我生日就算了。我给他打电话，是别人接的，叫他哥哥还说他在洗澡。”
说到这里，薛黎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眼眶微红，小声哽咽，
“他们都觉得我是傻子么？听不出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这句话之后，薛黎就安静了下来，死死的攥着手里的酒杯，视线没什么焦点。
反倒是段胥慈，被接二连三的劲爆消息惊得连烟都没抽上一口，任凭着那点火星自己往下燃。
他从进公司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薛黎，但他并不打算破坏别人的感情，只是默默地以好好工作的方式留在薛黎身边。
今天同样也是，他只打算送个文件说声生日快乐就出来喝杯酒，但没想到薛黎那么落魄的孤身在家，像是路边被装进纸箱子里的流浪猫，让人不得不怜惜。
也不知道他那位恋人去了哪里。
他一直知道薛黎的爱人或许不一般，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来头。虽然都是开公司的，但周捷的身份地位，比薛黎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听薛黎的描述，对方显然并非良人，他都在怀疑薛黎是不是只是对方池塘里的一尾鱼。
段胥慈愤怒和挫败的揉了揉额角，猝不及防间手里夹着的烟就被薛黎抢了过去。
“咳咳咳...”
薛黎吸了一口，但他没有经验，马上就被这口烟呛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咳嗽，眼角还泛起了泪花。
“你们怎么都喜欢抽烟啊？这么呛人，有什么好的啊？”
*
酒吧老板端着牛奶和醒酒药回来，本想打趣两句，看到这沉默的画面，感受到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默默的把东西放到桌子又赶紧溜走。
摸了摸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温度，确定可以入口后，段胥慈把空酒杯从薛黎手中拿出来，又把牛奶杯子送进薛黎手里，说话也没再带敬语。
“别喝酒了，你又不喜欢，对胃不好。”
说完，他看薛黎默默的抿了一小口，又把解酒药递给他，示意他吃下去。
薛黎看了看牛奶杯，又看了看段胥慈，视线在这两者之间逡巡许久，随后就着牛奶把药咽了下去。
然后满是疲惫的轻声跟段胥慈说，“不喝了，走吧。”
薛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现在倒也还可以走，就是不太稳。
段胥慈过去搀着他，他也没拒绝。
等走到酒吧门外，秋风拍在脸上，猛然经历这温度变化，薛黎难受的皱了皱眉，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道：“我不要回家。”
段胥慈本想给薛黎在附近酒店订一间套房，可看着薛黎现在喝多了这毫无防备的模样，他又不放心薛黎自己住在这儿。
而且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真在酒店看到周捷，保不齐薛黎又要崩溃。
思考再三，在征得了薛黎的同意后，段胥慈把他带回了自己家里。
段胥慈把薛黎扶到客房床上后，给他找好干净的睡衣就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调好甜度给薛黎送了进来，放到床头柜上，还贴心的在牛奶边上放了一块太妃糖。
这也是薛黎喜欢吃的，他还是无意中看到办公室垃圾桶里的包装纸才发现的。从那之后，虽然他不喜欢甜食，但他会随身带着些这个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段胥慈做完这些，想了想，开口说：“老板，你认真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自己支撑着这么一家公司。”
从没说过这种话的段胥慈觉得有些肉麻，不适应的坐在床边，有些紧张的搓着手，
“你在我这也像星星一样闪耀。”
薛黎半坐在床上拿起牛奶，听见这话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之前也来过段胥慈家，出去应酬喝多了记不住家门密码的时候，段胥慈就给他带回来一次过，给了他一个客房住。
他那时就觉得，他的助理可能和表面上不太一样，因为他能在像仪器一样精密的助理家里，感受到浓厚的生活气息。
今天他又觉得，原来他的助理真的不是仪器，他这么温柔啊。
陪他吃饭，陪他喝酒，一直安慰他，还贴心地准备好了自己喜欢的牛奶和糖。
他之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因为从前他眼睛里只有那么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却阴暗又自私的希望，他的助理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跟薛黎道了晚安之后，段胥慈就转身想走，没想到手腕却被薛黎抓住了。
“你要不，今晚就在这陪陪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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