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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弟弟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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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家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
说实话,顾久安从大学毕业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爬过这么高的楼梯了。
乔治清走在前面,他一手拎着装赛车的盒子一手拎着顾久安买的整箱牛奶,他回头示意顾久安:“把你手上的水果也给我吧。”
刚刚他就问过顾久安,让她把水果也给他,顾久安当时非常独立地说:“没事,我可以的。”
现在一手撑着腰,强忍着不喘气的样子明显是不太可以。
顾久安用撑腰的那只手摆摆手:“你都拎满了,”
乔治清往下走了一个台阶,离顾久安更近了一步,他自然地伸手向顾久安示意:“给我吧,刚好赛车这边更轻,我再拿点水果两边手平衡一下重量。”
“不用,我刚好锻炼一下。”
顾久安心里清楚,乔治清有在照顾她的速度了,他几次都默默地停下来,等一下再往上走。
乔治清也没坚持,他俩一前一后地往上走。
脚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算不上沉闷但是有规律的咚咚声。
忽然有个小孩从楼上往下跑,步伐和节奏明显高于乔治清和顾久安。
“哥哥姐姐!”
是平安,小孩明显比大人有活力得多。
“弟弟!”
“hi~”
前面一声是顾久安喊的,后面一句是乔治清打的招呼。
乔治清举起赛车在弟弟面前晃:“小鬼头,看你有钱姐姐给你买什么了。”
怎么还记得自己说的姐姐有钱这句话,而且这赛车......是他买的啊。
“赛车诶!”
平安超开心地扑过来,但是随即板着脸对顾久安说:“姐姐,我外婆说了,不可以收你们的东西。这是你们挣的钱。”
“没事,”顾久安直起腰,“赛车是哥哥买的,水果和牛奶是我买的,一会我们会跟你外婆说。”
乔治清接话:“对啊对啊,快带我们去外婆看看中午煮什么好吃的了。”
平安的家很是老旧,但是看得出来收拾得很干净。
虽然朴素但是不破旧,他的外公外婆热情地接待顾久安和乔治清。
外婆外公上了些年纪,好在思路都还清晰。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外婆把牛奶拎到门口,把水果放在牛奶箱子的旁边靠着,“你们一会自己带回去吃,来吃饭拎什么东西。”
顾久安对待小孩和老人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和爱心,她几乎是不自觉地就变得温柔起来:“不会哦,不带东西来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外婆过来拉顾久安的手臂,“一会再坐一会,我发了面,做糖饼给你们带回去。”
顾久安下意识想拒绝,想着都知道需要发面的食物多半都很复杂费神。
但她又知道这种时候拒绝反倒会让老人家难过,于是就笑着应承下来了:“好嘞,那我刚好可以当早餐吃,真好。”
乔治清在陪外公下围棋,平安蹲在玻璃茶几上看。
倒真是,真有点像一家人呢。
“哥哥你会下围棋啊?”
平安对乔治清很是崇拜。
“小时候学过。”
乔治清的右手边放着盛着热开水的搪瓷杯,他这会完全不像是个混混,正气得很。
邪气的脸加上这副岁月静好的架势竟然莫名和谐得很。
平安的外婆开始揉面加红糖进去了,顾久安洗了手就来帮忙。
房子不大,乔治清和外公平安在客厅下棋,顾久安和外婆就在离客厅一点点的位置旁的餐桌上揉面。
“要帮忙吗?”乔治清问,“我们这盘棋快结束了。”
外公拦着:“诶,再来一盘。”
“你们下吧。”外婆有些圆润,笑起来很慈祥,“小顾要不要过去一起休息?”
“不用不用。”
顾久安看到外婆的围裙系带松开了,过去帮她系上,自己手上沾了面粉双手回来拍了拍。
围裙很旧了,看着像是外面那种珠宝店做宣传的时候送的,上面还印了宣传语——买钻戒就送xx珠宝,xx珠宝是你的第一选择!塑料的外缘都磨得看不清颜色了。
“什么时候结婚呀?”
外婆开始往红糖里加面粉:“等你们两个结婚了,我给你们做红鸡蛋。”
“啊?”
顾久安下意识去看乔治清的方向,对方恰巧也抬头。
“怎么了?”外婆停下手里的活,“吵架了?”
“不是不是,我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呀。”
“嗨哟。”外婆略带豪气地摆摆手,“小子说你们两个是一对,我也以为是一对了。”
平安被乔治清捏了脸蛋,嘀咕:“可是哥哥和姐姐看起来就很像是一对嘛。”
乔治清倒是不觉得尴尬,他顺口玩笑问道:“怎么就看起来像是一对了?”
“哥哥长得很帅。”平安喊得大声,“姐姐长得也漂亮,就很。”小孩子不会说般配这个词语,憋出一个,“反正看着就像是一对!”
“好家伙。”顾久安笑他,“你长大以后肯定喜欢漂亮女孩子。”
“哪里要长大以后哦。”外公加入谈论,“现在就觉得班上哪个女孩子好看了,回来还跟我们说。他奶,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
“记不住。”
外婆已经做好了两个糖饼,顾久安不是第一次做糖饼,她每年放假回家都会跟着妈妈做家务活,但是属实很久没做了手有点生。
两位老人家加上这一对俊男美女笑得开心,平安在中间脸涨得通红:“我,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她长得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乔治清和外公又开了一局,心情颇好地逗他。
开始烙饼了,红糖的香气混着面粉被油煎过蹦出来的烟火气,好幸福。
“就是不一样。”
平安有点扭捏。
乔治清眼角勾着,很有耐心地逗他:“比别的女孩子都高?高到两米多那种?跟小猪佩奇一样高?”
顾久安先一步:“小猪佩奇两米多啊?”
弟弟一下就被带跑偏了:“佩奇有两米多高啊?两米多高是多高?”
乔治清遗憾地摇摇头,跟顾久安说:“你看,我差一点就要问出来了。”
也许是这里的气氛太像家里了一些,顾久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完全没有了和乔治清单独待着的时候的局促感。
她心情颇好的,放开拘束回话:“你好意思说?看看你在这带坏小孩,我这是及时打断挽救。”
外婆专心煎饼,外公抬手示意乔治清该他执子了。
一切都是那么放松。
“哥哥。”
平安凑到乔治清的膝盖附近。
“怎么了?”
“我们再过一个月要表演,老师说叫新年表演,每个人都要演。我什么都不会。”平安很信任乔治清。
“那你有什么想要表演的吗?”
乔治清在认真思考棋局。
顾久安提出建议:“唱个歌?”
外婆端着一盘糖饼从厨房出来:“嗨,想演什么演什么。”
外公看乔治清在思考,放松一点出来给老婆子接话:“对啊,听外婆的,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一屋子人都在等平安说想表演什么。
“想,想......”平安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乔治清,“哥哥你知道什么是相声吗?”
“知道啊。”乔治清面色平静,“你想表演相声?”
“我同桌说,她爸爸最喜欢相声了。”
外婆悄悄给顾久安解释:“他同桌就是那个长得跟别人不一样的小姑娘。”
“好家伙。”
顾久安咽下去下半句,这么小就学会讨岳父欢心了。
乔治清和外公的这一局也结束了,他陪着收棋子,眼睛是盯着棋盘,话是对平安说的:“你想学相声啊哥哥不会,要不你问问姐姐?”
忽然被cue 到的姐姐傻了一下,这人说他不会?开玩笑呢。
“姐姐,也不会。”
顾久安说的实话,她是真的不会讲相声啊。
看着平安肉眼可见的失望,顾久安话到嘴边又转成了:“但是姐姐可以和你一起学。”
“真的吗?”
平安期待地看着顾久安。
顾久安连后悔的余地都没了。
“真的。”
乔治清在平安背后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热水,水放得久了都不烫了,到嘴边变成了温水,剩下几滴挂在内壁上的水珠顺着乔治清的嗓子滑下去。
他面不改色的,让顾久安产生了些好奇,为什么说自己不会说相声呢,他明明很小就和父亲登台演出了啊。
顾久安记得清楚,她昨晚还是前晚,仔细地看过那个糊得不成样子的真实记录了乔治清小时候背贯口的视频。
难道说,那个人不是他?只是重名了吗,不会的呀,那个小时候的脸和现在简直就是等比例的放大,只是现在瘦了许多。顾久安在心里摇摇头,可能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没戳穿他。
顾久安认真地跟平安约了下次一起练习相声的时间。
平安高兴地回头喊乔治清:“哥哥你也来吗?”
顾久安顺着小孩子的回头一起看去,看到乔治清本该清晰的下颚线今天好像带了一点点肉感,他是胖了吗,还是水肿?
对方晦暗不明地看过来,却对着顾久安和平安绽放了一个淡淡的笑: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