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扣环环》陈奶盖

6、第六章 缘分

　　陈清嘉有个著名的论断——
　　你在短期内频繁地遇到一个人，说明你俩要么谁欠谁钱，要么你俩命中注定是一对。
　　是不是一对有待商榷，但是顾久安和乔治清好像命中注定是真的。这个游戏好像他们两个私底下彩排过成百上千遍过了一样顺利。
　　以拉开了第二名的家庭快二十米的速度成了第一名。
　　小孩高兴得不行：“第一，我们家是第一！！”
　　顾久安蹲下去解绑在足腕处的绳子，乔治清在跟小朋友击掌。
　　乔治清：“姐姐说了我们会是第一吧！”
　　“我也有赛车了！”
　　小孩子跑过来跟顾久安击掌：“姐姐！我也有赛车了！”
　　“好哦，你也有赛车了。”
　　顾久安好久没用过这么幼稚的语气讲话了：“快去拿你的战利品吧。”
　　小孩子走了，顾久安和乔治清目光接上时，彼此都有些尴尬，乔治清说：“那我先过去了哈，我们诊所的宣传位还缺人。”
　　今天诊所总共就来了个乔治清和轮班的护士。
　　“好。”顾久安答得干脆，“你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转行当老师了吗？”
　　“不是，帮人来的。”
　　乔治清摸摸后脑勺笑笑：“这样。”
　　不远处的奖品台忽然传来争执声，是小孩子在吵架。
　　“这不是你的！你作弊！你就是作弊，这是和爸爸妈妈的游戏，他们不是你爸爸妈妈！”
　　周边围起来的都是小孩，个子不高，挡不住顾久安和乔治清两个成年人的视线。他俩被吵闹声下意识吸引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吵架的居然是刚刚拉他们一起做游戏的小孩子。
　　“过去看看吧。”乔治清提议。
　　“好。”
　　原来不服气比赛结果的是第二名那组的小孩。家长站在旁边劝：“你输了比赛就是输了比赛，干什么这样，你再这样下周就不带你去吃汉堡了。”
　　小屁孩开始抹眼泪：“就是他作弊，那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他作弊。我才是第一，赛车是我的。”
　　顾久安和乔治清赶到，顾久安伸手把小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前的位置。
　　协调活动的老师赶过来：“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吗？”
　　家长严肃起来，好语气地跟老师解释：“没事小孩子不懂事。”接着严厉地跟自己儿子说：“你想要什么可以跟爸爸妈妈说，我再给你买一个赛车就好了。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眼泪。”
　　“我不要！我就要那个赛车！我就要我赢来的，那就是我的！他都没有爸爸妈妈！”
　　原本安安静静待在顾久安身前的小孩一下就激动了：“你胡说，我有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在外面工作！”
　　顾久安和乔治清对视了一眼。
　　“你爸爸妈妈都没来给你开过家长会！怎么会有爸爸妈妈不来给自己孩子开家长会！你没有爸爸妈妈！”
　　“你胡说什么呢。”家长很是尴尬，“乱讲话，跟人家道歉。”
　　跟顾久安乔治清玩游戏的小孩子跑掉了：“我不要那个赛车了，你爱要就拿去！拿！去！”话没说完就跑了。
　　“诶！”顾久安在背后喊小孩，跑过去追他，“别跑啊弟弟，小心一点。”
　　乔治清本来是想跟着追过去，结果被家长拦住道歉，家长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教好孩子。你给我过来！道歉！一天到晚胡说什么，我看真的是太宠你了，过来，道歉。”
　　乔治清摆手：“跟我道歉没必要，孩子之间的事，得跟孩子解决。”
　　言下之意就是该和孩子道歉。
　　“应该的，我回去就教育他。”
　　家长拽着小屁孩的耳朵走，耳朵都拧红了，小屁孩哭得更大声了。
　　乔治清想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又憋了回去，毕竟不是他的孩子，他教育家长不好。
　　还好一直在一旁紧张出什么事情了的老师出声了：“诶，您有话说话别动手。”
　　乔治清见这边没事了就想去找顾久安和小孩。
　　老师拦住了他：“您是孩子的哥哥？方便跟你聊两句吗？”
　　这两句聊得实在是有点太漫长了。
　　等乔治清从老师那告辞，操场上的小学生都走干净了，各家摆放宣传的摊子都收起来了。只剩下满操场的垃圾袋和落叶。
　　只能说漫长的方便了他找到顾久安，都没人了。
　　他朝顾久安走过去时，顾久安已经安慰小孩安慰得差不多了，正给他擦眼泪温声说：“没有关系的呀，你爸爸妈妈在外地，但是你外公外婆在身边对不对。我小时候也很经常和外公外婆待在一起，大家的爸爸妈妈都很忙的，你没有比别人少什么的，真的。”
　　她瞥见乔治清的走过来的身影：“不信你问这个哥哥，你是不是没有比别人少什么？”
　　乔治清蹲下来，因为天色昏暗，有颗小石子隐在夜色里不好察觉，他蹲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踉跄了一下，顾久安下意识伸手去拉他，乔治清身体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顾久安的手。
　　顾久安原本和小孩子坐在低处类似于石头堆砌起来的栏杆上，突然被这么一拉，被成年男性的体重拽了一个趔趄，然后两个人就又顺理成章地摔在了一起。
　　什么样的缘分，一个月摔三次。
　　小孩子看得目瞪口呆：“你们好笨哦。”
　　顾久安的腿磕在小石头上这会痛得很，乔治清连忙拉她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顾久安皱了皱眉头。
　　“哥哥你好笨，你这样怎么会有姐姐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小孩子站在旁边，都好像忘了自己刚刚的不快乐。
　　乔治清脑子里想的是解释“这不是哥哥的女朋友”话到嘴边脑子没赶上说的变成：“小小年纪的，谁教你这些的。”
　　“我外婆说的，我外婆就说我以后不温柔不体贴是娶不到老婆的。”
　　小孩看看自己的电子手表：“我要回去啦，不然外婆要骂了饭煮好了还不回来。”
　　顾久安的膝盖好受一点了，她叮嘱小孩：“那你赶快回家，路上要看车，注意安全。”
　　乔治清和顾久安送小孩子出了校门，校门旁边是每一个小学门口都会出现的小卖部，乔治清指着货架最里面那个玩具问：“你要的赛车是那个不？我给你买一个。”
　　“不要。”小孩还挺有原则，“你买的是花你的钱，我外婆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钱。”
　　“不随便，哥哥我奖励我们几个今天赢了第一。”
　　顾久安有顾虑，她拉过乔治清：“你过来一些。”她对着小孩解释说姐姐跟哥哥说两句话。
　　“怎么了？”
　　他们走远了几步。
　　“他外婆这么教得没错，你这样可能会让他产生侥幸心理，他家里人以后教育他会变难。”
　　这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另一个方面的原因是顾久安猜测乔治清晚上都送外卖了，可能诊所收益不好，也没几个钱，现在的小孩玩具随随便便就上千了，她怕乔治清要是买了又得多送好几百份外卖才能挣得回来这钱。
　　乔治清若有所思地看着顾久安：“那怎么办呢，小孩今天拿了第一没有赛车也很难过。”
　　校门旁有路灯，路灯下顾久安皮肤细腻，眼睛雪亮，漂亮得不行。
　　“看我的。”
　　顾久安没直视乔治清的眼睛，他的眼睛太会含情，明明不是在和他谈情说爱却愣是营造出了一种难舍难分好像自己就是韩剧里的女主角的感觉。
　　顾久安不喜欢这种无端的暧昧氛围。
　　让她心烦。
　　人家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前几天他还躲着自己，这种暧昧气氛似乎不能怪给他，只能怪给自己多想。
　　更烦了。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顾久安半弯着腰问，她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膝盖不能蹲下去了，稍微只要有一点蹲下去的苗头就开始作痛。
　　“平安。”
　　“你是几年级几班的？”
　　顾久安接着问，乔治清站在顾久安背后默不作声。
　　“二年级三班。”
　　“好，我跟你做个约定好不好，今天我们拿了第一算是拿到半个赛车，剩下半个等你这学期要是能考到全班前三姐姐就买来奖励你。”
　　乔治清站在背后失笑，感情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赛车，你又不是我妈妈。”
　　平安好像比普通的二年级小孩子要更敏锐一些。
　　“因为。”顾久安被问住了。
　　但她可是顾久安啊！
　　她随即拍着胸脯，很夸张地说：“因为姐姐有钱！姐姐，特别的。”又重重拍了拍胸脯，“有钱！”
　　沉重拍胸脯的两声乔治清听着都觉得胸口一疼，他憋着笑接茬：“没错，这个姐姐特别有钱。”
　　平安还是不明白：“姐姐你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久安有点纳闷，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骗了吗？
　　她站直了，一手指向赛车一手叉着腰：“因为有钱了就要做善事，这样人生才会幸福。你以后有钱了，也可以去帮助别人完成梦想。”
　　“这样啊，好！”平安明白了，“那姐姐你以后结婚我去给你当花童好不好。”
　　虽然顾久安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大幅度地认真点头了：“好，等姐姐结婚了，你就来当花童。我给你留一个我的电话，等你出成绩了就给我打电话。”
　　平安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走了，顾久安一回头发现乔治清也不见了，她以为对方也回家了。
　　“怎么也不说一声，”顾久安喃喃自语。
　　她竟然有一丝失望是怎么回事。
　　忽然有个高挑的身影由远及近，是乔治清，他痞得像是来找小学生要保护费的，说的却是：“有钱的姐姐，你的膝盖好像破皮了呢。”
　　顾久安才发现对方的手上拿着还没开封的碘酒和棉签。
　　【1】小改到这我忽然发现自己四年前写东西的感觉确实和现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