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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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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
可顾榆的心中却如阴霾笼罩一般。想来当年进入承天府全然是为了苏澈苏公子,当年在惊筠楼上遥遥一望,原以为白衣少年与红衣姑娘美好的爱恋就此开始。那时的顾榆此生便决定非他不可了。
靖国原本是不允许女人做官的,百年前,第一女官许银川凭借一己之力,帮助皇帝复国,还不是创立了承天府。从此,女人也可以做承天府的女官。但这,仅限于承天府而已。即便是这样,承天府的女官还是鲜少。
于是弃了师父,说什么也要考进盛京的承天府做女官。白胡子花花的师父有话要说,但是看到自家的小徒弟如此痴态,便也应允了。唯一留给顾榆的是。”莫要在盛京留恋太久,为师还等着你做的饭食。”
顾榆心想,摊上这么个贪吃的师父,也不知道世人为何说他德高望重。
罢了罢了,顾榆爱恋苏澈已是承天府全府皆知,唯独那苏澈不知。
说来,这苏家的败亡,这顾榆可谓是功不可没......
即是为了苏澈而来,苏澈被流放,她也应走了,她如今肯留下来全因苏澈在流放之前附在她耳边对她说“等我。”
说到底就连顾榆也不知道苏澈能否回来。
这不,承天府三年一次的业绩考核来了。顾榆却总想着混吃等死,再加上苏氏旧部和反对女人做官的人的打压,顾榆这些年碰到的案子无非就是一些鸡毛小事,譬如,王大妈的鸡丢了,李大爷的鱼没了......她这个司正当的委实窝囊。
她这年岁也不小了,寻常民间女子到了她这个年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这顾榆生的倒是好看,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去她顾宅说亲的倒也不少,也不乏王孙贵胄。只是啊,她这无父无母,唯一就只有一个老师父,她这老师父整日云游四海,三四年见不到也是常有的事。
顾榆也算是承天府的老人了,许多后进的女官都得称呼她一声顾大人。可她这绩效,并不能算得上一声大人。说句直白的,那府衙的衙役都比她忙碌。
面对那群老顽固,顾榆真是烦躁至极,也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可若是苏澈回来了找不到她该如何。
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面对今天的。
准备出府时,同僚沈毅之就匆匆赶来。
沈逸之对顾榆说“顾大人,新任少卿大人就要到任了,今日可不能像平日那样怠慢了。”
沈逸之官拜七品司直,兵部尚书沈庆之嫡子,纨绔子弟,平日里算得上与顾榆“臭味相投”
顾榆却不以为意,“少卿大人?只怕又是个富得流油的胖子吧,到时要好好坑他一笔。”
哪知沈逸之道“这次,和以前可不一样,是皇上钦点的,据说,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你这个混世魔王,还是收敛一点吧。”
顾榆心道:丰神俊逸,也不是及不及得苏澈半分。
沈逸之看道顾榆在笑,便知,顾榆定是想起那位了,继而说“呦,我们家混世魔王定是想起那位惊筠楼上的翩翩公子了吧。”
顾榆耳朵一下子就红了“我告诉你,沈逸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瞎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日不同往日,全府上下早就对你的作风有所不满了,今日你收敛一些。”沈逸之故作高深道。
“行了行了,知晓了,知晓了,下官谨记。”
顾榆和沈逸之匆匆上了马车,直奔承天府。府中不同往日一般热闹,平日往来的小吏皆不见了踪影。顾榆和沈逸之越往正厅走就越恐惧,也不知这新来的少卿是个怎样的脾气秉性。
接近正室的时候就听见少卿在训斥寺丞。我心中一紧,寺丞张大人是近年来少有的可以做到司丞的女官平时可是尽善尽美,在府中也是很有威望。怎就挨了训斥。
新来的少卿好一招釜底抽薪,这样在手下之中也就树立了威信。
顾榆不禁双腿发软,准备一走了之。
这时,屋中换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司正顾大人刚来就又走?这可是擅离职守。”
顾榆并未转身,也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下官只是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是吗?顾大人若是要活动活动的话,本官可以帮你。”来人不愠不火,似是有些讥讽的意味。
“好啊,我若是伤了大人,大人可莫要怪罪我这个小姑娘。”
顾榆握紧腰中的软剑,未等来人反应过来,一个剑步冲了过去。那人也在瞬息之间退出十几步远。等她看清那人的容貌的时候,大惊。待反应过来时,顾榆的剑距离他的脖颈处不到一寸。
竟是他,他回来了。
顾榆不禁着双眼泛红,两年前他说他会回来,他竟真真正正的站在她眼前。
“你,你竟回来了。”
苏澈轻笑继而说“顾榆呀顾榆,我离开这几年,可见你有多么疏于练功啊。”
“哈哈哈,那还不是你苏澈离开了,在这府中再也没有和本姑娘匹敌的对手了嘛。“
这时,顾榆才注意到苏澈身旁站着的一位姑娘,那位姑娘说是貌比西施亦不为过。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妩媚异常。若不是顾榆是位女子,顾榆若是男子怕也是要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这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苏澈开口了,“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暨宁江氏江晚。”: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暨宁江氏,那可是富可敌国啊。苏澈此番能够回来,怕是暨宁江氏出了不少力。
继而,苏澈又言“我和晚儿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初三,到时还请顾司正赏脸。”
此时,江晚递上请柬。
顾榆接过请柬。苏澈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用刀刻在顾榆的心尖上。她可是等了两年啊,倘若苏澈心中无她,又为何让她等,为何说等他。
顾榆心中设想了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千想万想,都不知是当下这般。
顾榆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还要假意欢喜。“苏少卿的婚事,我会去的,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那便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江晚挽着苏澈的胳膊,满眼爱意。
由此说来,这两年,终究是她顾榆的一厢情愿。
受尽白眼也罢,空待两年也罢,她顾榆今日便是这盛京最大的笑话。
沈逸之看着顾榆将将站不稳,便立即赶到顾榆身旁扶住了她。沈逸之看不惯苏澈的作风,即便他苏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今日也要说。
“苏上卿您真真打的一手好牌,这流放的日子里还勾搭上了暨宁江氏的大小姐,您可是忘了,盛京的顾榆,她可是等了你两年啊,整整两年……”
未等沈逸之说完,顾榆就制止了他。“沈大人,不必多言。这是我自己的事。”
两年来的坚持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消耗殆尽,想来她也没什么留下去的必要了
“顾榆自知近年来无甚功绩,德不配位,特来请辞,还望少卿大人应允,以彰国法。”
苏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便恢复平静。“准。”
顾榆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这样,结束吧。还没有开始的结束,是不是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