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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连理空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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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有了完美的爱情是幸福的,可是如果没有完美的家庭,又注定是要受伤害的。因此,爱情只是一朵薄弱的花儿,一曲忧伤的歌儿,它永远难以达到最高的境界。
我的这本小说所写的是,与爱情相关,与友情相关,与家庭相关,与名利也相关的一个略带离奇的故事。一个事件,借腹生子,几个人纠结在里面。不过,小说真正的书名是《沧海浮萍》。
歌曰:
一叶浮萍,沧海中漂流,
心中压抑着太多的愁。
凄风冷雨冲击着我的希望,
命运在痛苦中颤抖。
爱情成了过往的梦啊,
面纱也不得不随手抛丢。
从此只剩下两行泪,
眼里不再有什么奢求。
漂流,漂流,沧海中漂流,
漂流到何方,
何方就是我停驻的小舟。
第一章 连理空枝
纪老板相比一般人,他的人生亦可谓圆满了。
他老家原在项城,由于自幼爱闯荡,他很早就外出到绍兴打工了。二十三岁时,他结婚了,妻子是安徽人,姓李,名叫慧娟。他们俩在柯桥农副市场租下一个店面,大量批发各类的吃食,因为经营得好,每年都挣得不少的钱。他们租住在中泽村的一座大楼里,彩电、冰箱、电脑、空调,该有的一样也不缺。
按理说,纪老板应该可以满足了,但是,他却居然有些烦恼,这是为什么呢?原来,相比一般人,他尚有一处不圆满的地方。为此,他的母亲专门从老家奔了过来。
“娘,您怎么自己过来了,爹呢?”纪老板关切地问。
“不要管这些没用的,”纪老太太利索地说,“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操心的呢?”纪老板有些不解。
“你可操心的事大了!”纪老太太大声地说,“你知道我这次来是做什么?”
“做什么呀?”
“你说做什么!”纪老太太有点生气,“你结婚都五六年了,慧娟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儿?”
“为这个呀?”纪老板说,“我也不是没在意,可她一直就怀不上!”
“那当初你们干什么去了?”
“当初不是忙吗?所以就一直没敢生!”纪老板说,“如今想生了,谁知她的肚子又不争气!”
慧娟虽在灶屋为婆婆做晚饭,可也一直仔细地听着二人的谈话,见说到自己,忙跑出来说:“谁不争气了?”
“你做你的饭去吧!”纪老板没好声地说。慧娟动了一动,却没有朝灶屋走。
“我说什么来着,”纪老太太说,“当初我一而再地叮嘱你们,叫你们上点心,可你们就是不听,到如今好了,马上都奔三十了,却还是膝下无人,我看你们难不难受!”
“娘,你别急呀!”纪老板说,“我们到底还年轻,只要算好了日子,她总会怀上的!”
“叫我别急,我可是急着抱孙子!”纪老太太说,“再说你们,都快三十了,连个小孩儿也没有,不怕人笑话呀?”
“谁爱笑话谁笑话!”慧娟说。
“你怎么还在这儿?”纪老板说,“做饭去!”
“等等!”纪老太太一面招手,一面从提包里拿出好多包东西。“拿去煎了!”
“什么呀,这是?”纪老板同慧娟一起往前凑。
“草药!我专门给人要的偏方!”
“给谁吃的?”慧娟问。
“你说给谁吃的?”纪老太太说。
“我不吃它,太苦了!”慧娟摇着手说。
“生孩子可是大事!”纪老太太说,“苦一点算什么?”
“听娘的,去煎了它去!”纪老板说。
慧娟像拿平时最害怕的蛇一样拿起草药,去了灶屋。她取出一包药,用清水泡上,因为家里没有沙锅,她便走出来,懒懒地说:“没有沙锅,怎么煎呀?”
“我去买一个好了!”纪老板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
待买回沙锅,慧娟将泡好的药倒进去,接着便开始吃饭。饭后,慧娟见药已熬得差不多,就一手捏着一点卫生纸,去将沙锅端下来。由于药味重,很冲鼻子,她便将手伸得长长的,好让自己离沙锅远一些。可是,一个不小心,沙锅从手中滑了出来,径直摔到了地上,沙锅早碎了几块,药与药汁泼洒了一地,很是难闻。纪老板与母亲听见响声,忙走了进来,正见慧娟捏着鼻子皱眉头呢。
“你怎么搞的?”纪老板责问,“怎么给摔了?”
“我也不知道,”慧娟一脸的无辜,“我就是往下端,谁知道它一滑,就掉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想喝呀?”纪老太太有点生气,“你要不想喝,就不用熬它,省得糟蹋东西!”
“谁说我不想喝了?”慧娟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我要是不想喝,就不弄它了!”
“算了,算了!”纪老板说,“我再去买个沙锅,重新熬!”
慧娟忙抬头“哎”了一声,想说先不必去,等到晚上再熬药,可是仔细一想,若如此说,不就坐实了婆婆的话吗?于是,慧娟绷住了嘴,没有把话接下去。纪老板回头望了望妻子,见她没什么说的,便扭头走了。纪老太太瞪了慧娟一下,走过去,帮她另泡一包药。不一会儿,纪老板又提一个沙锅回来,慧娟只得接着,将泡好的药倒进去,放在火上熬。
纪老板没什么事,就先走了一步。慧娟只好边看电视边磨时间。待药熬好,她将汤汁倒出一碗来,放在桌上。等到变凉一些,她闭住气将碗端起来,又使劲地用手扇着风,生恐药气飘过来。愣了一会儿,想想终究躲不掉,只好忍着苦味一气喝了下去。喝完,她把碗往桌上一撂,就赶紧找白糖吃。纪老太太装作找茶的样子走进来,见媳妇实实地喝了药,才放了心地走出去。慧娟见了,两眼直生怒气。出了客厅,连招呼也不同婆婆打,就直接出了门。
到了晚上,她在饭桌上问婆婆:“这药方是怎么来的呀,有没有给医生看过呀?”
“怎么啦?”纪老太太问。
“我这一天都觉着不舒服!”慧娟摸着肚子说,“老感到恶心!”
“是呀,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纪老板也有些不放心。
“不会!”纪老太太满有把握地说,“别人也吃过这药,一点也没事!再说了,我还能害你们吗?”
慧娟无话可说。临睡前,她又吃了一回的药。过了一夜,她也没感到真有什么,虽然有点不太舒服,可纪老板说那是心理作用,慧娟也就不再较真。纪老太太看到眼里,喜在心里,心想,偏方治大病,只要媳妇肯吃药,那离自己抱孙子的时候就不远了!所以她很密切地关注着媳妇,常安排她按时吃药,如有忘记,就马上提醒她。
不过,虽说偏方治大病,可不见得所有的偏方都有效。慧娟吃完了婆婆带来的草药,却一直不见有什么反应。为此,她总是埋怨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吃了,苦得要人命!”
纪老太太听了是老大不高兴:“我这是为谁呀?”
“算了,再想办法吧!”纪老板总如此说。
没几天,慧娟的母亲打来了电话,女儿不生孩子的事,她也是一直挂在心上。
“你上次说,你婆婆给你带来一点草药,你吃了怎么样?”李母说,“有效果没有?”
“没有,我是天天吃,到如今也没见什么好效果!”慧娟说。
“唉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母说。
“我也不知道。”慧娟说,“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也许是时候未到,这样,你还接着吃,要知道偏方治大病,说不定哪天就有效了!听见没?”
“我不想再吃了,妈!”慧娟说,“前些天吃那些药都把我苦死了!再也不想接着吃了!”
“再苦也得吃,”李母用强硬的口气说,“要不然什么时候能生孩子啊?”
“唉!”慧娟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慧娟只好照母亲的话再去抓药,然后再辛辛苦苦地熬了吃,可是吃了许多时候,仍然是没什么效果。纪老太太见了,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并说:“你是不是把药都倒掉了,根本没吃啊?”
“我哪有啊?”慧娟当即委屈地反驳,“我花了钱买药,然后再倒掉,我有那么不懂事吗?浪费了钱再浪费了力气,我才不干呢!”
“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哪儿知道呀!”慧娟说。
“对了,”纪老太太忽然想到一事,说,“你每天都把药渣倒哪儿了?”
“当然是倒进垃圾堆里啦!”慧娟说,“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儿,你没见人家倒药渣都倒在大路上吗?那样可以赶走霉运!”纪老太太说。
“那都是老一套了,根本不管用!”慧娟随口说。
“什么老一套?你明儿个就试试,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效果!”纪老太太说。
慧娟没再说什么,每天只好不厌其烦地照婆婆说的做,但过了两个多月,她还是没一点反应。她于是抱怨婆婆说:“怎么样,有用吗?我天天照你说的做,可结果不还是和先前一样?”
纪老太太瞪了媳妇一眼,说:“那说明你霉气大,别人踩不走!”
“是,我是挺霉气的,”慧娟说,“天天喝那苦药水,赶上喝茶了!”
“为谁呀?”纪老太太说,“不过是为你们能有个孩子!”
“孩子有什么好?”慧娟说,“你没见人家小孩子天天跟爹妈闹腾吗?”
“你倒是想闹腾!”纪老太太说。
慧娟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其实,她心里跟嘴上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是很着急的,她也想要一个孩子。见别人大手扯小手,她总是暗暗地羡慕不已。
一日,在市场卖东西时,来了一对母女,小女孩儿长得十分地可爱,跟母亲又很亲密。慧娟见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就转到了她们身上。
“妈妈,我要这个,这个!”小女孩儿指着花生米与火腿肠说。
“好,就买这个,这个!”母亲说。
小女孩儿听了甜美地笑了笑。
“你家女儿好可爱哦!”慧娟不禁夸道。
“谢谢!”母亲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说。
谈妥价格,付完账,那位母亲就带上东西,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去。那小女孩儿还回一下头,冲慧娟笑了一笑,慧娟痴了一般酥在那里,恨不得立时跑过去抱上一抱。
纪老太太此时也在店里,因见媳妇露出如此情态,便马上似嘲非嘲地说:“看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自己生一个才好,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抱上一抱就抱上一抱!”
慧娟听这话味儿不对,心里的火气便有些憋不住:“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看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难道我不能看别人家的孩子吗?”
纪老太太两眼一翻,说:“我可没说不许你看,我是说要看看自己的,那才有劲!光看别人的有什么意思?人家许你抱吗?”
“人家许不许我抱,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干!”慧娟一点不肯相让。
“是与我无干,”纪老太太也来了火,“可你要弄清楚,你既嫁给了我儿子,就要负责生孩子,这点总与你有干吧?”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给你们生孩子,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纪老太太把眼一瞪,说。
“哦,那意思是我不会生,是吧?”慧娟回瞪一眼,说。
“我也没这么说!”
“哼,不管你怎么说,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你怎么不找你儿子说去?单找我说算什么呀?”
“哈,又吵起来了!”一个女工对另一个女工悄声地说。说话的名叫晴芳,姓周,是在此给纪家做工的人。她见慧娟与婆婆吵架,止不住地幸灾乐祸,趁此机会,她还顺手偷拿糖块吃,其实在平时,她也没少如此。
“别人吵架,你高兴什么?”那另一个女工一面说,一面想着上前去。
“你做什么去,秀萍?”晴芳说。
“劝劝她们!”秀萍说。
“傻瓜!”
“我不找你说找谁说!”在晴芳同秀萍说话期间,纪老太太如此说。“生孩子可是女人的事,生不出来那就说明你肚子不争气!”
“我不争气?”慧娟用手指着自己说,“哼哼,我哪敢争气,我一天到晚净受气了!”
“李姐,少说两句吧,有什么事回家商量嘛!”秀萍上前说道。
慧娟正在气头上,容不得别人插嘴,所以毫不犹豫地就将秀萍推在一边,由于秀萍没在意,便一下子摔倒在地。纪老太太见了,慢慢地走过来,将秀萍扶起,一面又愤怒地朝儿媳说:“你厉害!”
“姑娘,”纪老太太又朝秀萍说,“你不知道她是老虎吗,谁都碰不得!”
“没事儿,”秀萍笑了一笑,说,“你们有话慢慢说嘛!”
“姑娘,你别管!”纪老太太说。
“我是老虎?那你是什么?”慧娟指着纪老太太说。
“怎么了?怎么了?”纪老板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见此情形,就赶忙上前发问。
“你问你媳妇儿!”纪老太太说。
“怎么了?”纪老板朝着慧娟说。
“你说怎么了?私底下一点事儿,你娘偏要摆在桌面上!”慧娟说。
纪老板一听就明白了:“娘啊,这点事儿干吗偏要在这儿说呢?闹得大家都知道,我脸上光彩是吗?”
“我不过说了两句,”纪老太太说,“你看看她,跳过来就大吼大叫,好像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得好,‘不过说了两句’,你那两句怎么说的?”慧娟又来气了。
“我怎么说的?”纪老太太说,“我怎么不朝别人说?以为我愿意说呢?不是为着你们,我才懒怠操这个心。”
“谁让你操心了?”慧娟说。
“好了,都别说了!”纪老板不耐烦地说,“慧娟,去买点东西,该做饭了!”
“要买你自个儿去买!”慧娟说着便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我生孩子去!”
“你……”纪老板只吐出一个字。
“你娘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所以我回去,我憋着,我不信憋不出一个孩子!”说完,慧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看看她!”纪老太太指着慧娟的背影,气冲冲地说。
“娘,别说了。”
“我说你傻瓜吧,”晴芳在秀萍走近她时这样说,“我叫你别去,你还偏不听,栽了一下舒服吧?”
“没事儿!”秀萍带着淡淡的笑说。
“秀萍!”纪老板叫道,“去买些菜!”
“好的!”秀萍轻快地答应着。
纪老板递给秀萍一些钱,又嘱咐她买什么菜,秀萍记下之后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