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做了皇后》幼遇

3、第三章

　　淑妃想起，她入宫时才将将及笄，仔细算来，倒和初胭年纪仿佛。

　　那时的她，也是一片孩子心境，不知不觉也已过去这么些年岁。

　　初胭应了一声，心中空落落。淑妃不欲多留她，又说了些话，就让她回去歇着。

　　翌日，淑妃给她请的老师一大清早就来了。

　　这位女老师是番邦人士，因此要教初胭跳番邦族舞。异域舞大胆开放许多，初胭虽在藏莺楼中讨营生，可也未曾做过这等外放的动作，禁不住脸红了起来。

　　她打小便学舞，身体柔和，又极具天赋，老师常常赞叹。

　　小半个月眨眼即逝，宫中眼见得热闹了起来，贡品送来一波又一波，初胭时而碰见，心中总是好奇这些贡品该有何等珍贵。

　　待到了乾元节，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只是天不好，雾蒙蒙的。

　　宴请设在保和殿。夕阳斜下，暮色渐渐占了上风。韵山带着初胭到保和殿偏殿，让她在此处等信儿。

　　初胭等得无聊，换好舞衣后拿出私带的点心，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垫垫胃口，免得一会儿使不上劲。

　　等她吃完了，坐在小榻上，心中又不住地惆怅了起来。

　　初胭甚至想到在一会儿的宴请上出丑。可斟酌过后还是觉得不可行。搞砸了这场宴请，淑妃娘娘定不会饶了她，若是圣上不巧还是看中了她的相貌，收她入宫，淑妃娘娘势必不会让她过舒坦；若是她被遣返出宫，淑妃娘娘的母家于府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到时侯，她在京城中连个栖身之地都无。

　　初胭叹了口气，拿出手帕将唇角擦干净。不一会儿殿门被敲响，是韵山来请她到保和殿献舞。她起身走到西洋镜前。镜中的她画了番邦女子的浓妆，更显五官妖艳出众。上衣短窄，堪堪到胸下，露出纤细腰肢……她有些面热，偏眼眸纯洁，既妖又纯。

　　见妆容服饰得体，她就跟着韵山去了保和殿。

　　保和殿中，坐在上首的是皇帝和皇后，其下妃嫔子女等级次序越高，离皇帝的位置就越近。淑妃自然就贴在圣上左下首坐着，此时正笑着看向初胭。

　　“奴婢给陛下请安，恭祝陛下生辰大喜，给娘娘请安，恭祝娘娘凤体康健”，偌大的殿中央只有初胭一人，她跪在地上行大礼。

　　“你便是淑妃请来的舞姬了吧”，皇后端庄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初胭起身，垂眸道：“奴婢不才，献丑了。”

　　她话音刚落，殿中乐声便起。

　　她生得纤细，身子骨柔软，跳得又是番邦族舞，自然而然吸引了皇帝的目光。

　　舞毕，皇帝果然叫她上前去。初胭刚刚停下动作，气还没喘匀，胸脯上下起伏着。

　　她走上前去，垂眸跪下，心中直打鼓，听圣上道：“头抬起来。”

　　初胭照做。她抬起头后，能听见坐得近的贵人们在窃窃私语。

　　方才离得远，众人都没有看清她的面容，此时看清了，都禁不住感叹淑妃为了固宠，竟寻了一位如此绝色的美人入宫，真是不惜余力。

　　“你今年几岁？”皇帝问道。

　　“奴婢已及笄”，初胭细声道，不得不忍受皇帝上下打量的目光。

　　雪白的肌肤柔嫩，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杏眸澄澈，细弱的肩膀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些无一不让皇帝着迷，“那你可愿入宫？”

　　皇帝的话，又有哪个人敢拒绝呢？

　　初胭轻咬下唇，手指微微收紧，磕了个头谢恩道：“奴婢愿意。”

　　皇帝很是满意，当即就下了口谕，封初胭为美人，赐居月室殿。

　　初胭道：“臣妾谢陛下恩典。”

　　“你先下去歇着吧”，皇帝深深看了初胭一眼。

　　初胭退下后，见晚玉在门口等着她，满脸笑意，“奴婢给美人请安。”

　　春夜夜间的风稍凉，吹得她脸颊微微泛红。初胭没有应声，带着晚玉跟着两个陌生的小宫女去了月室殿，待到了殿中，两人行礼道：“美人娘娘，日后便是奴婢们服侍您起居。还有两个太监，这会儿为您提热水去了，好方便您沐浴。”

　　初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留着晚玉一人即可。”

　　两个小宫女犯了难，“奴婢们还没有名字，请美人赐名。”

　　初胭在藏莺楼中不曾读过书，一时犯了难，她一回眸，恰瞧窗台上一株绿植生机勃勃，灵光一现，“一个叫青月，另一个便叫碧云。”

　　青月和碧云双双跪下谢恩，而后退了出去。

　　晚玉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封赏的是她。她帮初胭将发饰取下，“美人累了吧，一会儿沐浴好好睡一晚。”

　　初胭低低地应了一声，换了一身月白色裙衫，摸了摸肚子，可怜巴巴地抬头问晚玉：“我有些饿了，你可带了吃的？”

　　晚玉点头，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里面装着温热的点心。初胭欣喜地接了过来，还没等吃进口中，便听见外头人声嘈杂。

　　她皱了皱眉，“晚玉，你去……”

　　初胭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守在门口的青月和碧云跑了进来，急促喊道：“美人不好了！外头打起来了，官兵们不知能守到几时！”

　　什么？

　　怎么会打起来？初胭忙站了起来，将还未来得及归置的行李抱在怀里，问那二人：“你们可知，除却宫门还有哪能逃出去？”

　　晚玉早吓傻了，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外面火光滔天，打杀的声音渐渐逼近。此时无人在意攻入皇城的是哪个乱臣贼子，每个都在想着如何才能保命。

　　青月打着颤道：“奴婢知道，御膳房南的荷花池连着一条水渠，水渠通向宫外……”

　　可初胭又不会水，但现在已经耽误不得。她背上行李拉起晚玉，同青月和碧云道：“现在宫中乱作一团，咱们跟着宫女太监们一路，定不会错。”

　　“美人您先别急，奴婢们先去探探消息”，碧云道。

　　“也好”，初胭点头，“那我和晚玉便先等你们信儿，快去快回。”

　　青月和碧云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过了许久，都不见青月和碧云的影子。初胭咬了咬下唇，外头火光四起，隐隐还能听到太监宫女们逃窜的脚步声。她一面忧心两个宫女的处境，一面又恐惧有官兵闯入。

　　晚玉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急切道：“娘子，咱们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奴婢看到了好几个佩刀官兵。”

　　初胭犹豫片刻，只能点头答应。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初胭还没有踏出月室殿半步，就有十来个官兵举着火把闯入殿中。他们佩刀上的鲜血滴在殿内纯白的地毯上，刺眼心惊。

　　女子孩童从来都是胜者一方的战利品，也许他们会杀死孩子，可对待有姿色的美人，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初胭瞪大了眼睛，凝住了呼吸，看着为首的那个健壮的士兵冲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没想到那个废物皇帝老儿政务狗|屁不通，挑选美人倒是极有眼光的”，士兵们大笑了起来。

　　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打杀声依旧不断，想来这月室殿不过是暂时被这十来个官兵发现，殿外应当不会有人把守。初胭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趁着这几人洋洋得意、得意忘形之时，随手将梳妆台上的烛台推到地上。

　　地毯易燃，初胭打开了窗户，拉着晚玉从窗户跳了出去。里头的官兵一面咒骂，一面又要顾及火势，有两个跟着追了出去，却根本没看到人影，殊不知她们正躲在殿后一片草丛里。

　　等着几人追去别的方向，两人才起身往相反方向跑。

　　初胭心跳如雷，看到有两三个宫人抱着包袱融入夜色。她和晚玉追不及，又失了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快步走着或跑着，忽然撞见光亮。

　　为首的骑着汗血马，后面跟着多少士兵，初胭眼前模糊已是看不清楚。这一夜，跳舞、受封赏、皇城被占四处逃窜，她混身没了力气，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晚玉蹲下想要将她扶起，可什么都来不及了。

　　马蹄声渐渐停下，士兵染了鲜血的长剑横在初胭纤细的脖颈前，血水甚至滴到了她的身上。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到骑在马上的人身着玄色锦袍，束白玉冠，肤色苍白，衬得那薄唇鲜红，凤眸微眯时是说不尽的威压。

　　初胭想，能在这个当口逆向而行且穿着不俗，定不是普通人。

　　她想要讨好他，让他给自己一条活路，因此举起纤细的双手捧着一袋点心献给马上的人，细声细气道：“贵……贵人息怒。”

　　初胭垂眸，眼圈早已泛红，衣裳有大片脏污，细嫩的脸颊黑一块白一块，可也难掩她出众姿色。

　　“大胆！”那士兵的剑锋此时贴在她的肌肤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她却不理，知道只要这人不开口，士兵便不会要她的命。

　　藏莺楼的柳妈妈从来不会苛待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可以利用；宫中的淑妃娘娘对她向来笑脸相迎，是因为淑妃娘娘想让她助她固宠……

　　也许让他知道自己会做很多事情，他就不会杀她了……

　　初胭抬起眸来，眸光清明，恰好看到他也在看她，她动了动唇，纯真道：“贵人，奴婢做点心的手艺不错，或许可以做给您尝一尝，求您……”

　　初胭看着他唇角勾起，眸色狂妄，修长而骨指分明的手指依旧捏着缰绳。他没接过她的点心，也没接她的话，反而问道：“糕点而已，怎么能够呢？”

　　初胭背后手心俱是冷汗，呼吸开始不畅，心脏要蹦出胸腔。这一夜又惊又怕，她眸中蓄满泪水，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颤声道：“不知道贵人还要什么？”

　　陆醉却没答话，再没看初胭一眼，抬手拿剑鞘往那士兵的手背上敲了一下，士兵手上的剑应声掉落。

　　只听他淡声吩咐：“带进去，好好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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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25（存稿日期）
终于写出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