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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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胭吃过杏酪，洗漱后躺在床上，晚玉已退下，在殿外守夜。
陆醉对她的身份没有任何交代，使初胭更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不过是瞧着她是个新鲜美人，一时兴起罢了。就像有时，即使他在对她笑、跟她说些哄人的情话，甚至情事后对她体贴，但是眼中并无笑意、情话是即兴而起，至于帮她清洗，不过也是他魇足后心情好些而已。
她将这些事情都看得明白，临睡前还要告诫自己，不要踏入陷阱，更不要将这些虚情假意的宠爱放在心上。
不然到最后，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可是陆醉也并没有完全忽略她。天色蒙蒙亮时，初胭睡得正朦胧，梦中听门廊处传来脚步声，等她醒来时，殿中已不是只有她和晚玉那么清冷，而是多了几个新面孔。
也并非完全陌生，就像其中有一个初胭就认得，正是前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韵山。
一共四名宫女，四名太监，除了韵山，都是供她差使去做粗使活计的。而韵山因为在宫中侍候的时间长，所以负责这殿中的大小事宜，照顾初胭起居。
宫变的这些日子，韵山早已失去在淑妃身边侍候时的神气，瞧着也清瘦了不少。初胭认了认这几张面孔，就让他们退下。
其实若说信赖，她只相信她身边的晚玉，至于有过几面之缘的韵山，初胭还是提高了心防。
但韵山并未退下，而是再次跪在初胭的面前，恭敬道：“奴婢日后照顾您起居，定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马虎。奴婢想，您初入宫中便遇大变故，想来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心思四处看看宫中风景。不如奴婢陪您走走，权当散散心？”
初胭闷在这殿中无处可去，早有此意。她点头应道：“如此也好。”
恰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她们先去了锦鲤池边看赤红的鲤鱼游得正欢，又去了御花园看满树梨花桃花竞相开放。
在外面闲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回去的途中，却见一高高宫殿耸立，约莫有三层高，初胭咦了一声，问韵山：“这是什么宫？竟建得如此高。”
韵山答道：“那是承玉殿，原是专为宠妃杜美人练舞所建。您最善舞，若是得了陛下应允，闲暇时来这儿练练舞，也是一桩美事。”
初胭抿了抿唇，一想到还要得到陆醉的应允，她就有些打怵，害怕他又寻别的法子折腾她……
终于赶在午膳之前，她们回了殿中。
初胭甫一踏入殿内，就隐隐听见女子的啜泣声。三人都顿住了脚步，正疑惑着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没过一会儿就见今日才来做粗使的小宫女跑了出来。
韵山和晚玉忙跟着追了出去。
留下初胭一人好奇地掀开帘幔，发现陆醉正冷着一张脸坐在小榻上，原本洁净的袍脚被染上了茶渍。
这是他登上皇位以来，头一次来看她。陆醉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并未同历任帝君那般偏爱杏黄色，而是下了朝就换上了一身浅棕色常服。
“你去哪儿了？”他皱紧眉头，“朕在这儿等了你许久。”
“奴婢方才跟着韵山出去转了转，不知陛下会来”，初胭盈盈施了一礼，抬眸问他，“刚才那个宫女……”
陆醉让她起来，嘲笑道：“一介粗使丫鬟，痴心妄想罢了。以下犯上，心思不正，赐死。”
初胭在他身边坐下，为他重新倒一盏茶的动作顿了顿，小声道：“奴婢宫中才来了几个能使唤的宫女，您来了，偏得少一个……”
到底是有了一面之缘，一个不对劲就被赐死，她不论怎么想，心里都不大舒服。
陆醉神色淡淡，接过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淡漠教导她：“意图博宠的宫女，你留着有什么用？”
初胭呆呆地看着陆醉，不大理解怎么叫作意图博宠。他大约心情还不错，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勾着唇耐心暗示道：“你可得好好看管宫中的丫鬟，别让她们往朕的床上来。”
陆醉笑得漫不经心，看得她禁不住红了脸。
初胭垂下小脑袋瓜儿，没想到丫鬟会起这样的心思，她拿着巾帕跪在地上，帮他将袍脚擦干，就这么抬头看他，一本正经道：“那她是罪该万死。”
尽管初胭并没有多在意此事，但是她自己琢磨着，陆醉应当会很满意她现在这个态度，因此如是说道。
好在她并没有猜错，初胭果然看到陆醉唇角的笑意更浓。
她被陆醉拉了起来，细嫩的小手就由着他握着。
陆醉凝着她，眸尾轻挑，声音中隐含笑意道：“两日后，朕欲于保和殿设宴，宴请朝中王公大臣，你可想跟着去？”
初胭想了想，摇头拒绝道：“奴婢身份卑微，登不上大台面的。”
陆醉扬了扬唇，“不过就是想让你替朕斟酒布菜，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她垂下眼眸，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脆弱脖颈，长而浓密、如同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此时的她，是被当作了布菜的丫鬟。初胭虽然清楚自己在陆醉心中的位置，但是真正面对他对她轻佻的态度时，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的……
她抬眼，一双湿漉漉的杏眸倒映着他清俊的面庞，小声道：“奴婢也不是不能去……不过有个小心愿，不知陛下是否能满足奴婢？”
陆醉没犹豫，散漫地笑着问她：“怎么？还是为了请先生教你读书？”
初胭瞬间红了脸。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事被他随意说出口，令极爱好面子的初胭感到无比羞愧。她轻咬下唇，快声否认道：“并不是这件事！”
苍白的脸颊涌上红晕，她一鼓作气继续道：“奴婢想，陛下是否能允了奴婢到承玉殿练舞？奴婢整日在殿中无事可做，因此想要求陛下一个恩典……”
陆醉偏着头看着她，揉了揉她细嫩的手背，随意应允道：“左右是闲置下来的，你若想去，去便是了。”
初胭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当即惊喜地瞪大了杏眸，跪下谢恩。殿内还开着窗户，春风抚过花朵带着花香涌入殿内。陆醉瞧着她那感激的小模样，低低地笑了声。
原来就这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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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妄想爬上龙床的丫鬟，初胭再没见到她的身影。
夜间初胭沐浴后，韵山替她点了盏灯烛，睡前低声叮嘱她：“胭娘子可得小心。眼下陛下后宫空无一人，定有那不长眼的小贱皮子痴心妄想。”
晚玉坐在绣墩子上，看热闹似的，也不知何时和韵山有了些许熟络，“韵山姐姐，你瞧她关心这事吗？”
韵山在宫中侍候主子久了，万不敢妄议主子们。她心中也清楚，晚玉敢这么说，是因为晚玉自小就伴在初胭左右罢了……她顺从地垂眸，忽略了晚玉的调侃，继续道：“胭娘子，您既已入宫，多想想自己的前程吧。这深宫中，并非您不争抢，就能安稳下来。”
初胭擦干湿润的发尾，这些话听了一半漏了一半，心思根本没放在这儿，听韵山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话，她才问道：“韵山，宫中可有能识字读书的地方？”
韵山愣了愣，抿唇答道：“藏书阁中似乎有教导幼童识字的经书，您若是想要，明日奴婢带着您去。”
她颔首，乖巧笑道：“多亏了你，我处处行事才能方便些许。”
韵山忙摇头，“为主子效劳，是奴婢应该做的。”
初胭心中明镜儿似的，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歇下了。”
看着两人离去，她吹灭了烛火躺下，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梦中有人躺在她的身侧，勾起她耳侧的一缕碎发在手中把玩，在她耳边呼吸时的滚烫气息中浸着一股酒味。
柔软的发丝扫过她的颈侧，惹得她泛起痒。初胭蹙起细眉睁开了眼，周围俱是黑暗，她模模糊糊地凭着微弱的月光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嘤咛一声，想要坐起身来，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初胭被吓得睡意皆无，一股浅淡的酒气混杂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往她鼻息里窜。
那香味，她只在陆醉的身上闻到过。初胭声音微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吃醉了？”
男人一言不发，翻过她柔软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入侵，疼得初胭哭了出来。她的声声哀求，他置若罔闻，反而愈加凶。
事毕，初胭沉沉睡去，一觉睡到清晨。她定定地看着床顶，过了许久才揉着肿了的杏眸起床。
本生得极美的一双杏眸，此时肿成了个桃儿，白嫩的脸颊上隐有未擦干的泪痕。初胭拖着疲倦的身体，想要下床喝点水，不想大腿酸痛至极，直接跌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外头守着的晚玉听见里头声响，连忙推门而入，见初胭满身狼狈，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您这是……昨夜陛下来寻您了？”
她点了点头，心里不痛快，沉默着撑着手臂站了起来，声音微哑，“早膳什么时候送来？”
晚玉上前扶着，答道：“韵山去御膳房有一阵子了，您略等片刻。奴婢侍候您洗漱更衣。”
初胭点头，待沉默着洗漱后，叹了口气，闷声道：“你也瞧见了，我就是个玩意儿罢了。”
晚玉咬着下唇，心疼道：“娘子，不如，我们想法子逃出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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