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千阳》吃薯片的松鼠

16、第 16 章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在一个高级日料店，小包厢里，没有外人打扰，一方小天地，难得一份清净。焦阳既不矫情，也不操心，被对面的绅士投喂到撑。
　　“再吃就得扶墙出了，到时恐怕没法去逛街买衣服了。”焦阳打趣残忍拒绝了江明远再给她夹和牛。
　　结完账从店里出来，暖暖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明亮但不热烈，路边的梧桐树在人行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岁月静好，焦阳真想变成校园里的一只猫，懒懒地晒太阳。已经很久没有全身心地放松一下了，自打回国以来，焦阳不是在填资料，就是在操心实验室的设备，现在还要备课和思考学生的课题方向，而且马上就要写项目申请的本子了，加上周六还要挤出时间去给债主做饭，脑子里的弦总是紧绷的，不敢松弛下来。
　　今天不知怎么的，吃完饭就懒洋洋的。一阵困意袭来，焦阳手遮住嘴，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江明远看到吃饱饭的焦阳敛去了平时的倔强劲儿，浑身散发出懒散的意味，心中涌上冲动，很想拍拍她的脑袋。
　　“江总，你让我把顶级和牛吃出了自助的感觉，吃太饱，有点儿犯困。不过没关系，待会买杯咖啡就好。”
　　“不是说好不叫江总了嘛。”
　　“对哦，感谢师兄的款待。”焦阳眯眼笑着，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竟然还透着那么一丝可爱。
　　“先去车里小睡一会儿吧，买衣服也不急一时，不工作就别喝咖啡提神了。”
　　“不耽误你的工作吗？”
　　“我下午的安排就是shopping。”
　　“那就小睡20分钟吧。”
　　焦阳和江明远回到车里，焦阳把副驾的放倒。江明远从后座上拿来一条毯子给她。
　　“你安心睡吧，待会我叫你。”焦阳要用手机订闹钟，江明远制止了他。
　　看到江明远拿出一台手写平板准备工作，焦阳有些不好意思：“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我不困，你睡吧，我看点资料。”
　　也许是昨晚喝了酒又折腾得太累，身体没有恢复过来，焦阳一合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车里空调的温度和风量都太适宜睡觉了，她的大脑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模式。坠入云里雾里不知多久后，才悠悠醒转，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伸了一个懒腰后，焦阳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醒了？”
　　一扭头，看见一道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似有关心，带着隐隐的笑意。焦阳被那眼神看红了脸，瞬间清醒，连忙撑着坐起来，拿起手机看时间：距离合眼睡觉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天啊，怎么睡了这么久，实在抱歉啊，睡得太沉，没听见你叫我。”焦阳大囧。
　　“看你睡得那么香，没舍得叫，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江明远带着磁性的低音炮说着不舍得，焦阳本就绯红的脸更是红霞满天。她避开江明远隐约暧昧胶着的视线，连连说着抱歉，希望没有耽误他的工作或是别的安排。
　　“你没必要愧疚，良好的休息是做好工作的基础。我可不希望你哈欠连天、一脸困倦地陪我逛街。”江明远又正色道。
　　这句话成功把焦阳从不好意思中解脱出来。对呀，他们本来就是雇佣关系嘛，她现在就是为了补救昨天晚上的意外而已。
　　其实她也不知道江明远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一起买衣服，他应该也不稀罕让她赔他的高订西服。要说他有场合急需西服，他这样的身份，类似的西服怎么也是一衣柜啊，不可能挑不出来替代的。想来想去，可能因为那是他喜欢的西服，被弄脏后，有些生气，又不能立马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心里就更加不爽了。再加上霸道总裁的脾气作祟，要彰显一下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
　　来到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商场，江明远将车钥匙交给门卫泊车后，带着焦阳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高级西服店。店长一看见江明远，立马迎上前，热情但也得体地打招呼：“江总，好久没见，今天亲自来选衣服啊。”说完也朝旁边的焦阳微笑着点了下头。
　　看来江明远是这家店的VIP了。他光顾并成为VIP的店，不知衣服价位是从几位数往上？焦阳对奢侈品牌没有研究，对男装的奢侈品牌更是知之甚少，奢侈品的定价规则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焦阳思忖着自己信用卡的额度够不够刷他家一件西服的钱。
　　她不喜欢欠人情，她要赔江明远一件西服。她做好了刷爆信用卡，或者是刷空银行卡的准备。
　　“哪件更合适？”
　　焦阳还在纠结待会用什么卡结账，就听江明远让她发表意见。一抬头，看见店长左右手各拿了一件西服，站在江明远旁边，等待着焦阳的建议。
　　“深灰那件吧，干练又不显深沉。”
　　“我平时很深沉？”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件衣服能让人显得更有精神。”
　　“我看起来没有精神？”
　　不是，江明远这是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吗？他哪是没有精神，虽然工作繁忙，但他定时健身，生活方式也比较健康，看起来精力充沛着呢。
　　“是我表述不准确，您是行走的衣架呀，气场气质在那里，穿什么都好看的。真要从中挑选一件的话，深灰那件跟您的气质更能相得益彰。”
　　江明远总算满意了，没有继续为难。旁边的店长脸上的笑容更甚，难为她还要保持端庄得体。
　　焦阳心里不禁白了江明远一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糖衣炮弹真的那么好吃吗？太自恋了！
　　看着焦阳被逼着吹彩虹屁的憋屈样子，江明远很是受用。也不管焦阳的吹捧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他就都接受了。其实，他就是想听听来自她的肯定和赞美而已，多朴实的愿望啊。

　　原想着江明远还要进试衣间试一下，结果他直接让店长把那件深灰的衣服包起来了。
　　“不试一试吗？”焦阳讶异道。
　　“没必要，我相信你的眼光。”
　　焦阳还挺佩服江明远的执行力的，可能也是财力的直接体现，买高级西服的速度比她在某宝下单买衣服还快。
　　正要去付钱，店长又向江明远介绍他家新款的领带。
　　江明远又让焦阳给参谋了一下，然后拿着焦阳挑中的领带递到她面前。
　　“干嘛？就买这条？”焦阳不明白他把领带给自己干什么。
　　“试戴一下。”
　　焦阳迟疑了两秒，还是想确定一下：“让我帮你系？”
　　江明远并未回答，眉头微挑了一下，就那么看着她等着。
　　焦阳本想拒绝，可是店长就在旁边看着他俩，她不想让大家都尴尬，就接过了领带。在做学生的时候，焦阳也没机会学打领带。后来某人先她一年毕业进公司，为了庆祝他人生迈入了新阶段，焦阳送了他一套西服和一条领带，也就顺便学着打了。
　　焦阳拿着领带，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领带的系法，已经很久没有系过了。
　　稍稍踮起脚尖，将领带绕过江明远的脖子，尝试着绕环打结。江明远的呼吸近在咫尺，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头顶上灼灼的视线，焦阳不仅有些局促脸红，更加不敢抬头，眼睛直盯着眼前。
　　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系过了，本就不熟练的她，确是怎么都挽不出一个漂亮的结。
　　相较焦阳的尴尬和局促，江明远脸上的笑意逐渐漾开。两人面对面站着，呼吸交缠，他本来还敛着气，目光胶着在焦阳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上。看着面前矮了自己半个头的人儿，想到她即使在几百人的听众面前都毫不怯场自信洋溢地演讲，如今却对着一条领带红了脸，不仅有些哑然失笑。更重要的是，看她打领带笨拙的样子，他没来由地心情大好。
　　也不为难她了，“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焦阳如释重负，退到一边看江明远自己系，不出半分钟就系好了。
　　“怎么样？”江明远望着镜子中的焦阳问。
　　焦阳看向镜中的江明远，两人的视线在虚拟的空间交汇，焦阳突然感到不敢直视镜中的人太久。不知为什么，之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天焦阳觉得镜中的江明远的俊朗仿佛要闪瞎她的眼。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起来。
　　“很好看。”说完这句话，她就撇开了眼。
　　“我，还是领带？”
　　“什么？”焦阳还跟自己在较着劲，要平复自己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就没多想他的话。
　　“你不是说好看吗？我还是领带？”江明远一本正经地追问。
　　焦阳突然不用跟自己较劲了，心跳瞬间平复。她内心呵呵，佩服江明远的厚脸皮，他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经不脸红的？
　　既然他敢问，她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实话实说呗：“都好看。”说完上下打量一下江明远，权当欣赏艺术品了。
　　江明远听完，笑了一下，眼神戏谑，：“还行，我以为你跟刘强东一样呢。”
　　不知妻美刘强东。想到这，焦阳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心里微恼，可是又不能明着反驳，毕竟别人又没有明说什么，只能暗恼江明远的自恋和厚脸皮。
　　很想告诉他：人美要不自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