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云 宅》酒酿青梅

7、花会风波（二）

　　另一头，齐小娘也知晓了金明池花会的事，赶忙命婢子将二小姐叫至院中。“此次金明池花会，既是你父亲答允你前去，你就一同去吧，我也命人为你好好赶制一套新衣，你穿着也靓丽。”赵高氏微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儿，穿着一席浅绿配银线暗花的素裙端坐与厅上，略施粉黛，头戴素簪。虽说是齐家小娘却仿若比当家主母更有气质些。
　　“小娘明知我不愿去的。”齐雪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那日大娘子遣人到我院内送月钱，我原也疑惑怎叫妈妈亲自送来，岂料不过是为了监视我罢了。”齐雪有些无奈，“小娘你知道的，我不欲出头冒尖的，若是犯了大娘子和大姐姐的忌讳，只怕会让小娘和哥哥的日子难过。我自是不会将那诗文呈给大娘子看的，分明就是那田妈妈偷看来的，大娘子在父亲面前那样说，倒显得像是我故意邀功想去那金明池似的。”
　　“雪儿。”赵高氏有些心酸，她明白，自己其实一直亏欠着女儿。“你父亲他不会这样想的，你就去罢，我让人好好帮你打扮一番可好？”说罢，转头向身旁的婢女道：“平儿，去陈师傅那儿，给小姐赶制一件衣服来，记着，一定要合乎规矩才好。”
　　“是。”
　　“好好好，就依小娘的。”伴着婢女的应答声，齐雪也终于答应下来。
　　那边的院子里，齐芷正吃着刚从冰窖中取出的西瓜，一旁的齐沐风也正从婢女手中接过冰雪冷元子。
　　“去年，为着八王的事，京城并未举办任何盛大的活动，高家也自然选着了蛰伏。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了，高家重又开了这金明池花会，此次，必定比以往盛大百倍。”齐芷用银签插起一块切成小块的西瓜送入嘴里，“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大哥哥以为如何。”齐芷轻蔑的笑了笑。
　　齐沐风将冰雪冷元子放到齐雪手边，“必定也比以往要难堪许多。”他附和着说，“妹妹这样道，可是已经有了主意？”齐沐风微微挑眉，看着齐芷。
　　“京城里的陈氏布行，做的衣服那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速度又快质量也好。那赵高氏的女儿是第一次去那金明池花会，赵高氏必定会让给她精心打扮一番，那陈氏布行就是最好的选择。”齐芷慢慢悠悠的说，手里插着水果，道完了还不忘低头饮一口那云顺斋的招牌冰雪冷元子。“那陈氏，也不是什么不透风的高贵人家，届时随便给点银两打发了就是。”
　　“花会近在眼前，妹妹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大小姐，大娘子那边叫您呢。”门外的婢女走进屋内来。
　　“即是母亲叫，必是有什么要事要同妹妹讲，那我就先告辞了。”齐沐风说罢起身，带着小厮离开了院子。
　　齐芷忙放下手中的银签起身，朝着齐沐风离去的方向喊，“大哥哥慢走。”又转头低声对芸角说，“母亲叫我多半是为着金明池花会的事，叫下面都警醒着些，别给我出什么岔子。”
　　“是，小姐。”
　　这芸角答应下来，便同齐芷急忙忙的赶往赵氏的院子，赵氏命人在这院子中央放了张小方桌，桌旁两张椅子沐浴在夏日炎炎的阳光下，仿若镀了一层金光。方桌上也是摆着两杯清茶和那云顺斋新出的糕点浮云糕，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便是因为那外形仿若天上的浮云，而入口又微凉不腻，故成了今年京城贵人们的新宠。
　　“母亲。”齐芷伏了伏身子。
　　“坐吧，”赵氏抬手示意齐芷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这是云顺斋新出的糕点浮云糕，你父亲一早便派人去云顺斋那儿排着队等着。这不买到了第一时间就送到这儿来了，你快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说罢还将这糕点盘子朝齐芷推了推。
　　“母亲叫我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吃糕点吧。”齐芷略带调侃的语气，顺手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你知道就好，”赵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打听过了，此次花会，贵妃娘娘嫡出的亲妹妹也会亮相，这孩子是高氏夫妻老来得的一个孩子，看的跟个宝似的。”
　　“高家那位刚满14的二小姐？”齐芷放下了手里的糕点。
　　“是，比你还小一些。高家老爷可心的疼着，对这女儿可谓是百依百顺。不想却将这女儿养的娇惯起来，活脱脱一副公主的做派，没有半点她姐姐高贵妃那股子稳重劲。高老爷老来得子，倒也不看重外头的这些虚名了，只一心想着讨女儿欢心。”赵氏说着放下杯子，神色一正，“我派人多方打听这才知道，这高家二小姐也在那陈氏布行做了衣裳，花了不少价钱，想着能在花会上艳压群芳。”
　　“陈氏布行？！”齐芷不由得提高了语调，“若是派人暗中与布行老板勾结，将那小贱人的衣服制的与那二小姐如出一辙，到时候定会惹的高家二小姐不快，惹的高家老爷不快，看那贱人还怎么在父亲开脱。”齐芷勾了勾嘴角，阴阴的说。
　　“这事派底下人偷偷的去做就是了，别叫你亲自插手。”赵氏提点着齐芷，“那陈氏的老板，是个善茬，恐不会轻易答应帮你做与那高家小姐一样的衣裙。”
　　“啊？这...母亲，这可如何是好。”齐芷不由的慌了神。
　　“怎的一点小事就能让你慌了阵脚，说出去亏得是我赵氏的女儿。”赵氏白了齐芷一眼，“那陈氏，也不是块不透风的钢板。他家的小儿子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了，找个好的学堂可是能让他以后的路好走不少的。当然，若是他陈氏不愿帮忙，没有学堂可上也是常有的事。”赵氏又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眼里放出阴冷的光来。
　　“我明白了母亲，女儿这就派底下的人去做。”齐芷从椅子上起身，伏了伏身子准备离开。
　　“去吧，手脚干净些，莫让你父亲知晓。”赵氏依旧微微低着头品茶，面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