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
小周看到褚落的眼睛骤然亮起来，像夜色坠在海波上的星星。
没一会儿，江行未就走近他们，很闲适地立在餐桌旁，抢走了还在滚动弹幕的手机，顺便拐走了那颗星星。
弹幕还在勤勤恳恳地滚，褚落后知后觉地臊红了脸，上手想夺回他的手机。
江行未跟早有预料似的，一抬手，手机就去了褚落够不着的高度。闪烁的亮紫悬在他俩头顶，像个搞气氛的迪斯科球。
褚落踮着脚尖兀自够了一会儿，很快便放弃了，往前挪了半步，头一歪，扎进了江行未怀里。
耳朵紧贴着的胸腔传来厚重的震鸣，是江行未在笑。
他把举着的胳膊收回来，手机搁在褚落脑袋上，另一只手收紧了褚落的腰，将他们贴得更紧。
虽然在角落，但褚落还残留着一丝害羞，他假意挣扎了一下，被江行未捏了下腰就一动不动了。
“装什么装。”江行未掐完腰又去掐他屁股，“举手机的时候怎么那么好意思？”
褚落哼哼唧唧的，只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被拿捏住了。
江行未不让他乱扭，弹他脑门：“小醋坛子。”
褚落哀嚎一声，捂着脑门嘀咕：“酸着了，就得一吐为快。”
“你现在没资格一吐为快。”江行未饶有兴致地欣赏完小家伙晴转暴雨的小脸，慢悠悠看了眼表，“......五个小时后就有了。”
那将是庭审结束的时间。
褚落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放下手，用眉间一点红的脑门轻轻撞了下江行未的下巴。
没人敢问为什么褚落的嘴巴肿肿的，江行未重新拿了点热的食物，看着褚落吃完后，一行人驱车去了法院。
这是褚落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法庭，内心有一点小激动。眼神飘来飘去的最后总是落在江行未身上，一想到那位正在游刃有余地与法官和对方律师周旋的大律师是他未来男朋友，就更激动了。
“眼神收一收。”女律师坐在他的旁边，伸手挡了他一半视线，“庭审重地，严禁眉来眼去。”
褚落在指缝中捕捉到江行未似有若无的注视，隐蔽又张狂，有一种剥离法理的背德快感，他舔了舔嘴唇，嗓子有点干：“......好的。”
齐衡根本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和江行未一起坐在被告席上的，是传媒公司的一位负责人。
全程缄默得像个人偶，所有发言都是江行未。
法槌落下的时候，褚落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哭。压抑的，凄楚的，口中念叨着“囡囡”。死者父亲在庭上大声叫骂，句句直指江行未，混着耳边一声声“囡囡”，让褚落胸口有点闷。
他侧身想去看，却被小周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视线：“老大一会儿就来，我们先去车里等。”
好吧，褚落顺着人流离开，迈出门前忍不住回头，只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衣衫发型都齐整，双肩却颓了下去，两鬓有银白掺杂，混在哭声里像一场绵密的雨。
他被小周带着走出法院。
太阳已经升起，烈日下的国徽灼人眼睛。褚落心中的钢索又在拉扯，那晚斩断的公平正义死而复生。
褚落满脑袋浆糊官司，都没发现自己被带着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不知道多久之后，江行未上了车。
褚落还在神游，被安全带猛地弹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叔叔！”褚落还陷在如何曲线救叔的苦心纠结中，猝不及防见到真人还有些未出戏的责怪，“坏死了。”
“？”稀罕了，江行未很久没被人当面损，还挺新鲜的，“是吗？哪里坏？”
......褚落醒了。
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很有胆量地说出江行未哪里坏，于是装作没有听到，迂回了一下：“那个......死者家属挺激动的，您没事吧？”
江行未扣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没事，他们还挺执着的，闹着要上诉。”
褚落小心翼翼地打探：“那......”
江行未终于对上了卡扣，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没有希望。”
是好父母，可惜要再伤心一段时间了。
方才褚落为了透气开了一点点窗，随着加速裹挟着凉气打在褚落的脖颈，冻得他立马缩了缩脖子，关上了窗。
脑袋也终于冷静下来，发现了许多被忽略的事：“......司机叔叔呢？”
江行未扯了扯勒人的领带，神态闲适下来：“你怎么见谁都叫叔叔。”
“......”褚落噎住，“.....大叔？”
“行了，”江行未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手伸过去捏了捏他的脸：“知道你年纪小。”
褚落乖乖让他捏，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叔叔您是不是吃醋？”
江行未挑起眉：“我吃哪门子醋？”
褚落觉得现在的江行未很不一样，但又不知道哪儿不同。他顿了顿，又笑起来：“叔叔！叔叔！我只叫您叔叔！”
江行未刚拐过一个路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还想不想转正了？”
“想！”褚落眼睛“咻”一下亮起来，兴奋地在座位上扑腾了一下，被江行未一只手摁了回去，“当然想！”
“坐好。”江行未确定他不会乱动之后收回手，语气却有一种诡异的温和，“想转正得改口。”
啊对，很好说话。
褚落终于发现江行未是哪里不一样。
他揣着一颗躁动的小心脏，探头探脑地踩踩江行未的底线：“有改口费吗？”
“给你能的。”车子驶上一条宽阔的大道，路上车很少，江行未开得很快，“想要多少？让你小周叔叔给你开支票。”
褚落开始乐，乐着乐着被窗外的芒果树吸引住了。再过几个月，沉甸甸的芒果就会挂满枝头，想到这褚落还咽了咽口水。
这还是江行未第一次抛出问题没及时得到回答，他好奇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得，这小孩儿正盯着光秃秃的芒果树流口水。
褚落脑门儿猝不及防被弹，还没来得及呼痛，就撞上江行未黑沉沉的眸子：“跟我说话还走神？”
糟，乐极生悲。
褚落脑门儿也不敢揉了，抓着江行未的胳膊顺上顺下，认错态度端正，为自己不合时宜出现的馋虫作出了深刻忏悔。
江行未还算满意，但小孩儿不能惯：“转正时间推迟，等你的芒果树结出果子再说吧。”
这不还得好几个月啊！！！
褚落心绞痛。
江行未瞧他一眼，又补一刀：“改口费也没了。”
褚落忍着眼泪抓了抓胸口，他好像有一点呼吸困难。
车停下的时候，褚落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他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揪着安全带说话还有鼻音：“这么快就天黑了？”
“下车。”江行未给他解开封印，大步迈下车，声音散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要值机了。”
？？？？？？
褚落愣愣地跟着下车，被牵着手大步往前走，直到站在航站楼里才勉强反应过来。
“叔叔，我们这么快回去吗？行李还没拿。”
江行未眼中的无奈一闪而过，他捏住褚落的鼻子，语气很不好：“带你去吃芒果！”
褚落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他失去鼻子呼吸权，只能张开嘴巴，说话都呼哧呼哧喘着气：“芒果！转正！不推迟！”
话都说不明白。
江行未大笑着松开手，又低头亲了亲褚落被捏红的鼻尖：“傻不傻。我可等不了几个月，老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