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不落谋上策》狐言乱雨中

29、第二十九章

　　云柒出了宫，没有回府而是往千草堂去。走着路上，因还是未至落日，街上人群不算多，云柒很快走上了千草堂在的街上，行至路口。云柒感觉背后有着人的跟过来的脚步声。
　　云柒停住了，没有立马回头，为了不打草惊蛇，云柒不敢推动冥力，以免让路过的人看到惹了麻烦，所以云柒只是默默地唤出玉骨，手腕一翻，口中低喃一声，“击”
　　玉骨合着扇子，直挺挺顺着云柒的袖子飞出，飞动不带风声，如光线般扇骨朝前打向那个人。啪嗒一声，玉骨似乎打到了，立刻像触及反弹一样飞回云柒的袖子里。
　　一套下来空档中，云柒也转过了身，待她看清离自己有几百步外的人之后，想制止玉骨也不来不及，只能感叹自己只是吓唬而已。
　　云芷秀气的小脸揪成一团，吸着气摸着自己的左边肩膀，想着似乎玉骨飞来时闻到了是自己，虽控制不住自己，但还是避开了其他，只打了不会致死的地方。可这飞过来的东西打一下也痛得不行，更何况是有着修为的魔器。
　　云柒快步走了过来，满眼愧疚，“你这丫头，来了也不说话，直挺挺等着被打？”
　　云芷原本被打就憋红的脸更红了，还哭了起来，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好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就全脸都是水盈盈，亮晶晶。
　　云柒一下子懵了，她最摆平不了云芷的哭，这丫头从小哭就停不下来。
　　云柒赶忙哄，轻轻给云芷揉肩膀，“别哭了，为师又不是教训你，可是打出什么来了？”
　　云芷没搭腔，哭声已经不是呜呜呜大声，变成了小声啜泣，眼睛红彤彤地看着云柒，满是委屈可怜的样子。
　　云柒一时也无言，这云芷没别的毛病，就是难哄，许是原本就是高贵家出身，不是意外，也不会成了自己的徒弟，骨子里的尊贵和娇气还是有的，这种时候是说什么都没用。
　　云柒想了想，“别哭了，在这被人看着，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云芷停下了哭音，挂着泪水点点头，云柒看着云芷终于平静下来，转身就走，突然感觉到右手被温热的小手拉住了，低下头，发现是云芷握住自己的手，温热有力，大拇指还轻轻抚动几下。
　　云柒无奈抬起头，刚要说云芷那么大了，不需要自己拉着走时，目光撞上云芷被泪水洗刷过的眸，满满的不舍和眷恋，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时云柒也说不出口，只好任由着云芷拉着手。
　　千草堂，云商在收拾东西，听到声响抬起头，目光落在云芷身上，嘴角上扬起来，“四妹妹来了。”
　　云芷笑嘻嘻走过来，身子还是半黏在云柒身上，“来了，甚是想念师父和姐姐。”
　　云柒斜了云芷一眼，语气宠溺，“想来冥界平安如常，让你们一个个都来了？是为师平日里太过于惯着了。”
　　云商笑了笑，捡起行囊，“徒儿这就走了，听了身边鬼儿们说了冥界前几日血气一事。”
　　云柒正了脸色，抽出了自己的手，凑近了云商，“血气？”
　　云商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云芷，不出所料面前的云芷面容闪过一丝怨气，很快被焦急和担忧盖住了。云商心里叹气，也不知何时自己的四妹妹变成这样，普通师徒交谈问话也会碰到她的逆鳞。
　　云柒眯着眼看着云商一瞬间千变万化的脸，心有疑惑，但没多问。轻轻转过头看着云芷，当即虎躯一震，在转身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云芷流露出不似徒弟对师父的崇拜欣赏，而是看向鲜美的猎物才会有的痴迷。
　　云芷被云柒突然的回头吓到了，慌里慌张收好情绪，可怜兮兮看着云柒，“师父怎么突然看我？”
　　这时云商也开了口，“是血气，是有鬼死了，还是镇守厉鬼的鬼差死了，不只一个，有十二个。”
　　云柒想好的回答被打断，把头转了回来，“云宫去了吗？你快回去查验，务必找到凶手，让宫儿重新选人上来。”
　　云商点点头，看了一眼云芷，“那商儿就此离开，已经安排好这铺子，自会有人照顾师父。”
　　云柒没说话，回过头看着云芷。云芷笑着和云商告别，看着云商走远，才把头转过来，也就看见了云柒的阴暗不明的神色，有点紧张地低下了头。
　　片刻，云柒走了过去，“你先留这，为师有云府，就不留下了，想来你来也有事，就抓紧办，好早日回冥界，冥界最近不太太平，需要人手。可不要为了私欲，乱了规矩。”
　　云柒头也不回出了千草堂，想着原本来管云商要点草药给云子泓这个傻小子治疗一下武伤，这下没讨到，也不想什么都没做，看来哪天得让他毫无察觉用冥力来治。
　　云芷坐了下来，脸色一下子灰白，想来师父看到刚才那个眼神。云芷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就此讨厌自己，不再与自己亲近，还是丢下自己？云芷越想越手脚发凉，身子也微微抖动。
　　地骨皮在一旁走过来，知道这个在椅子上眉目秀气，凤目尤其惊艳的女子是老板的朋友，小声地说，“云小姐是要住进后院吗？”
　　云芷慢慢地抬起头，眸里闪过疏离和冷漠，原本就凌厉的凤目显得整个人低沉下来。地骨皮吸了一口气，这和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人不是一个人吗？
　　一时地骨皮不敢说话，默默地退到最边的药柜看药单。云芷没有转过头，低着头转着手，想着来时先遇见云宫，随口了解到师父来这都做了什么，也顺带感觉到过了不久，师父这边还会有事要做，只是一切还沉在底下。
　　云芷偏过头看着一旁散落的药包，眼光一闪，笑了起来。地骨皮虽害怕，却还是好奇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边云芷盯着药包笑了起来，那个笑让他毛骨悚然，感觉这个女人也许手里一定有过人命。
　　京试很快来了，初试就在外宫院署的麒麟殿前，由秦佑选了上报几个人来这里监考。
　　云子介也在那里，坐在内殿，看着下面一众考生，可目光留在一旁的一个青衣腰带带着四五串玉佩的人的脸上。云子介很纳闷，李瀚墨一个无品无阶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全靠他父亲李常庆一个太师也不太可能，更奇怪是还是圣上直接下旨，重用他，却不给任何官位？
　　李瀚墨早早觉察身边有人注视他，但没有看过去，表情淡淡地看着考生，心底一片死寂。他李瀚墨早习惯被圣上拿来充数的日子，他一肚怨气对着父亲，如果不是当年出生把自己显摆给圣上，也不会让圣上发现他惊为天人的背文成诵，过目不忘的本事。
　　李瀚墨越想越不耐，皱着眉，半合着眼，思索着如何今日躲避不入宫，不想见圣上，被那样对待；可也不想出宫，不想碰见折磨，就是林媚倾，那种自己有的爱，却不得还被唾弃的感觉；也不想回府，面对二弟那样不学无术，和父亲一样贪财谋利。
　　云子介也有些无聊，刚想着站起来和李瀚墨攀谈几句，就看见利李瀚墨突地起来，大步出了宫门站着。云子介看着这步伐凌乱，身子带风，想来这位天才心情不佳。
　　季盛答题真是气喘吁吁，一半紧张，一半愁思。季盛自觉得以自己的才华这些不成阻挠，却也发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越写心越乱。特别听到前面一个人突然快步出了宫门，更是慌乱。
　　侯辰没有表情，咬着唇一笔一笔写着，没有过多的动作，干净利落写的字，落着笔。
　　不一会儿，初试结束，也收好一切，也放考生回去。刚才都是人的麒麟殿只有几个人在整理考生写的东西。
　　云子介特意收的时，看了几眼侯辰的，快速几眼，也被侯辰娟秀的字迹惊艳到了，心底一阵大悦，看来自己没看错这个人。云子介目光飘到下面，发现是季盛，字迹也是工整秀气，倒也是不逊色侯辰。
　　翰林院拿了回去，需要先传看审阅后，再挑选几份给圣上，才能确定末试人数，这要过去起码七八日。
　　风元泽看不到卷子，他也知道云子介不会给自己看。风元泽站在湖边思索着，不远处林妤双端着玉扇轻轻地给风元泽扇着，“殿下放心吧，云公子之前说的侯辰和季盛都会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