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烙印眼底的故事》浅端

36、间章 姐弟（伪）

　　2009年，4月，开学第一周

　　北川第一的训练比国见英想象中的还要辛苦。毕竟是比赛中的大热队伍，队伍的目标自然是进入全国大赛。然而白鸟泽的存在，将这个目标的实现难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国见英自认为自己的基本功还算扎实，所以就算在训练中巧妙地偷懒，但就结果而言，他的日常表现从来没有被监督训斥过。

　　然而，一场练习赛却完全暴露了他的打球风格。
　　虽然他早有预料自己的球风会被人非议，但没有想到前辈们包括同级生的反应都会那么激烈。

　　每个人都说着“我们可是要冲击全国大赛”的话，告诫他无论是比赛还是训练都要“拼尽全力”“挥洒汗水”。国见英承认自己并不是勤奋的选手，但是他自始至终坚信一点：并不是“拼尽全力”就能有所收获的。
　　就比如振振有词地教育他的三年级学长，明明都已经练习了整整两年，但接球水平甚至还不如刚入学的他。
　　流汗不过是人体排泄和调节体温的生理功能。和比赛会不会赢没有直接联系。
　　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无论是注定接不到的球，还是注定胜利的比赛，在这些事情上纠结，不过是浪费宝贵且有限的精力罢了。

　　但这些话，国见英只能闷在心里。和前辈说这些话毫无意义，一是大概率不会被理解，二是必然会摧毁本就岌岌可危的前后辈关系。

　　反正队长及川彻和监督都没有对他的打法有过多的干涉，其他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口头上的闲言碎语。

　　他并不在意。
　　……姑且。

　　直到某天，他替监督给星野胡桃送去一份资料时，星野胡桃看着他，挑了挑眉，说：“我还以为你是到我这交退部申请书的呢？”
　　“这几天是高峰期。”

　　作为排球部的一员，国见英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天训练人员的减少，正因如此，训练后他的打扫任务也多了许多。

　　见他默不作声，星野胡桃继续说：“国见君为什么会想进排球部呢？明明有那么多轻松的社团可以选择。”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啊……”一些积攒已久的怒气，不知为何在此时释放出来，原本还算轻松的对话氛围变得压抑起来。
　　但国见英清楚自己的怨念并不是针对星野胡桃，而是队里那些高高在上，说什么“你要是不想打了就退部”的前辈。
　　他当然是想打排球所以才会选择入部的啊，他们是傻吗！

　　星野胡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沉默许久，国见英平复好心情，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姑且是喜欢排球的。”

　　听到这个理由，星野胡桃会心一笑：“哈哈，这样吗？”

　　前辈的轻笑，此刻在国见英听来，多少带着些讽刺。
　　他承认自己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热爱排球的人，毕竟在同级生影山飞雄的“衬托”下，他的喜欢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但也不至于笑出声吧！

　　但星野胡桃接下来的话，却消除了他心中的误解。

　　“那我们很像呢。”星野胡桃眨眨眼，向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你安心练球就好，国见君。”

　　“无聊的人际关系就交给前辈们来处理吧。”

　　*

　　就在国见英和星野胡桃谈完话后的一周内，在队长及川彻和副队长岩泉一的旁敲侧击下，原本对他颇有怨言的学长们闭上了嘴。而接下来安排的几场2v2比赛，和一场模拟决赛的五局三胜制比赛，也证实了他的球技和决策方面的能力。
　　排球终归是体育竞技，虽然社团内存在前后辈的等级关系，但球场上只有胜者和败者。
　　没有比实力更好的方式，去堵住悠悠之口。

　　一局练习赛结束后，队长及川彻站在了他的身后：“国见，刚才的那个球还是要追一下的吧。”

　　国见英低头：“抱歉。”
　　刚才那个球确实是他反应迟钝了。明明金田一和影山都已经跑起来了，离球最近的自己却没有做出反应。

　　“虽然球感这种东西确实有天生就优于一般人的，但是想要精进还是需要长时间的磨炼。”
　　“能做到高效率地完成一件事是很了不起的才能，但是关键还是要能够‘完成’啊。”
　　“适当保存体力留到后半场是一个好战略，但是如果前半场都输了，也就没有什么后半场了。”
　　“这肯定不是你所追求的高效率吧，国见。”

　　听完及川彻的一番循循善诱，国见英张大双眼，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有点惊讶，没想到及川前辈会说这样的话。”
　　毕竟要说队里沉迷训练最严重的两个人，就是影山飞雄和及川彻了。
　　而队长的这段话，让国见英对他的敬佩之意又多了一点。

　　及川彻双手叉腰，骄傲地抬起头：“哼哼，我可是靠谱的队长。”
　　而岩泉一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明明有一半都是胡桃之前说过的话。”

　　“虽然是她最初提到的，但是把想法具体到排球上的可是我啊。”及川彻不以为然，但气势上还是弱了下来。
　　他降低音量：“同样是时刻保持冷静高效的人，为什么小胡桃的性格会那么恶劣呢？”

　　“别以为你小声讲，我就听不到了啊，及川。”

　　*

　　2009年，5月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国见英基本上适应了排球部的训练节奏，并且还和同级生金田一勇太郎成为了朋友。原本习惯独来独往的他，现在独处的时间也大大减少了。

　　除此以外，他还注意到了一件事。

　　“及川学长是喜欢星野学姐吗？”
　　看着不远处吵吵闹闹的两人，国见英说出自己的推测。

　　而岩泉一肯定了他的想法：“你看出来了啊。”

　　“挺明显的。”
　　除了队里的几个排球笨蛋，其他队员应该都看出来了。

　　岩泉一苦笑：“但是胡桃她没有意识到啊。”

　　“话说……前辈们都是直接喊星野学姐名字的啊。”

　　“队里还挺多人喊她名字的吧。因为她最初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直接叫她‘胡桃’就好了。”
　　虽然岩泉一最初也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从来没喊过女生的名字。但是在及川彻的影响下，他也慢慢习惯了这个称呼。

　　“这样吗？难怪……”国见英欲言又止。

　　岩泉一问：“什么难怪？”

　　“啊，没什么。”国见英扶额，“只是一些私事。”

　　时间回到两天前，姐姐国见希以“弥补之前没能请客吃饭”的理由，将国见英约到了一家他们常去的家庭餐厅。
　　然而当国见英到场的时候，却发现姐姐的对面坐着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星野学姐……为什么？”国见英少见地露出错愕的表情，“你们两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啊。”

　　眼前的两个女生非常自然地看着同一本菜单，挑选着想要吃的餐品。

　　“之前第二次拍摄的时候我和胡桃互换了邮箱，然后就一直有在聊天。”国见希笑着解释道，“之前胡桃她还给我拍了一套照片呢，就是我之前给你们看的那套。”

　　“哈……？”国见英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自己的姐姐和社团的前辈关系处的这么好也太可怕了吧。两个一互相交流，他不就毫无隐私可言了吗。

　　果然，姐姐国见希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这家的奶盐焦糖冰激凌很好吃呢，之前来的时候，英吃了整整两个呢。”

　　国见英崩溃：“这种事情就不要往外面说了啊！姐！”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他再想做些什么也为时已晚了。
　　国见英终究是放弃了思考，享受起桌上的美食。

　　“国见君意外的喜欢甜食啊。”星野胡桃左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日常总是一副苦瓜脸的家伙，竟然在吃甜品的时候露出一抹笑容。
　　“难怪你姐姐总是和我说‘英很可爱’呢。”

　　过于劲爆的消息，让国见英险些被食物噎住。
　　姐姐——！！！

　　作为一切“罪魁祸首”的国见希去上厕所，桌上只剩国见英和星野胡桃两人四目相对。

　　“没想到你们还会有交流啊。姐姐她之前海选的时候不是被淘汰了吗？”
　　被星野胡桃影响，国见英的语气也多了一丝嘲弄。

　　姐姐国见希虽然在之前的摄影工作中被选中，但是之后正式签约时却以失败告终。

　　“啊，那个啊。听说最后签的那个人是某家连锁商场老板的女儿。你的姐姐会被淘汰也正常吧。”

　　“正常……吗？”

　　虽然国见英早就明白演艺圈中比起能力，出身更为重要。但“正常”一词听上去还是很令人心寒。

　　“不过不用太担心。”星野胡桃双手抱胸，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下次的海选中，只要你姐姐正常发挥，就会和你姐姐正式签约的。麻衣姐姐……啊星野麻衣，之前你也见过的。她算是星野家大小姐吧，她还蛮欣赏你姐姐的。”
　　“所以问题不大。”
　　“这件事我没跟你姐姐说过，也希望你能保密。”

　　信息一下子涌入国见英的脑中，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星野学姐不也是星野家的大小姐吗？”

　　虽然他清楚自家老姐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和星野胡桃处好关系，无非是和星野家处好关系。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那回事。”星野胡桃笑着摆摆手，否定了他的想法，“在东京本家那边，我的话语权还不如家庭律师大呢。”
　　“有钱人家的关系都很复杂的。”
　　完全是局外人的态度，星野胡桃这样评价着自己的家庭。

　　国见英明白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于是用食物堵上了自己的嘴。
　　就在他无比期望姐姐国见希快点回来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国见同学？”
　　国见英回头，发现是和他同班的女同学。因为一起做过值日，所以还算熟悉。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国见同学啊。”
　　女生羞涩的语气成功引起了星野胡桃的好奇心，她探头打量着两人。
　　女生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稍作思考后问：“这位是……国见同学的姐姐？”
　　因为不是排球部的成员，所以女生没有见过星野胡桃。但她想到国见英有一个姐姐，所以这样问道。

　　“不是，她是排球部……”
　　还没等国见英解释清楚，星野胡桃用离谱的发言成功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啊，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呢。”

　　“不要张口就来啊，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