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间章 牡丹 ...
-
2009年，7月30日，下午5:40。
确认好时间后，及川彻合上手机，整理了一下浴衣的领口。
在得到姐姐“满分”的外貌评价后，他自信地走向约定之处。
经常在各种会议和活动迟到的他，在岩泉一的多次强调下，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约定地。
此时，约定好的地方并没有他熟悉身影。
一切都在及川彻的预料之内。
无论是训练还是会议，星野胡桃向来是会提前十分左右赴约的，可见是在意约定时间的人。而他更早一步到达后耐心地等待着她，势必会让她惊喜万分。
而在等待期间，络绎不绝上前和他搭讪的女生，更是令及川彻的信心爆棚增长。
天时地利人和。
及川彻觉得自己已然抓住了命运的红绳。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在经历了多位陌生女生的搭话后，及川彻终于等来了期盼之人。
不过很明显，星野胡桃的语气中只有惊讶没有欣喜。
“你竟然没迟到。之前的队长会议你可都是临近尾声才到场。”
在星野胡桃的印象中，除了训练能够及时到位，及川彻似乎对其他一切的计划都没有标准的时间概念。突出一个在他人忍耐范围内的反复试探。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颇具嘲讽，及川彻瞬间从想象跌回现实。尤其当他看见眼前的星野胡桃，穿着一身轻便简洁的休闲服，顿时大失所望。
“你为什么没穿浴衣啊？小胡桃！”
“因为不好走路啊。烟花大会人又很多啊。”
星野胡桃她本身就不喜欢穿不方便行动的衣服，尤其还是在这种人多的环境下。怎么想都是裤子更方便一些。
及川彻不满：“那也应该穿裙子过来吧！又不是训练啊。”
附近的情侣们女方要不就是穿着浴衣，要不就是经过一番精致打扮的。虽然现在他们之间还没到那种关系，但作为约会的装扮，星野胡桃穿的也太随意，完全就是一副球队经理的日常扮相。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约会啊！
星野胡桃无法理解他的生气点，她自然地解释道：“我已经很多年没买过裙子了。”
她衣橱里少有的几条裙子还都是定制的、用于出席特定场合的晚礼服。在星野胡桃的印象中，指定要穿裙子出席的场合，基本都是些她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的活动。逐渐的，她也就没有了穿裙子的兴致。
话说，要说穿裙子，她平时的校服穿的不就是裙子吗？
“况且这种地方蚊子太多了，露腿会被咬死的。”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女孩用相当合理的理由堵住了及川彻想要抱怨的嘴。
“哈……算了。”
他就不该期待。
毕竟是那个星野胡桃啊——她能答应过来就已经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了。
没关系，接下来还有很大的发挥余地。
“在烟花开始放之前，我们先逛逛小摊吧。”
“好。”
两人一拍即合，走进人群拥挤的小巷中。
及川彻主动问道：“想吃什么？苹果糖？”
他之前看到过几次星野胡桃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塞进嘴里，估计是喜欢甜食的。
星野胡桃摇头：“不，我要吃橘子的。”
及川彻：“OK。老板，要一个苹果糖一个橘子糖。”
两人之间虽然距离离得微妙地远了点，但在一般路人眼里还是很像对情侣的。尤其是在这种节日庆典上，男女生单独走的一律默认是小情侣，这是每一位摊主的经验之谈。
店主将两根糖同时递给及川彻，说：“一共800圆。”
星野胡桃伸手主动接过橘子糖，将共计400圆的硬币递给了店主：“给，正好的。”
留下及川彻拿着一千元的纸钞尴尬地愣在原地。
她咬了一小口糖衣，瞥了眼动作僵硬的及川彻，反问道：“怎么？要我请客吗？”
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真的是约会吗？看在走在自己身边的星野胡桃，及川彻不禁感慨道。
一点粉红气泡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他陪侄儿去游乐园玩的氛围好。
“糖，粘上了。”瞥见女孩嘴角的糖屑，及川彻伸手替她擦去。
而星野胡桃像是被惊吓的野猫一般，下意识地摆出防卫姿态，紧接着用着看变态的眼神盯着他。
及川彻：“！！！不要向后退啊！”
明明漫画上女主角都会因此心动的啊，怎么会这样。
告白几乎没有希望了吧。
就算自信如及川彻，此时也认清了现实。星野胡桃并不像他一般将这次出行当作约会，而是看做普通朋友之间的结伴出行。
——小胡桃平时各种游刃有余，这个时候反倒是迟钝地像个孩子啊。
及川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事到如今，他只好寻找各种机会提高对方的好感度了。
就比如，眼前的打靶游戏。
身旁女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等奖的玩偶身上。
及川彻了然于心。
他可是县内“最佳二传手”，射击这种考验精准度的游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吗？
“恭喜这位小哥，二等奖。”
店主欢快的摇铃音，此时在他耳中格外刺耳。
星野胡桃顺势拿起□□，动作利落的俨然一副老手的姿态。
“一等奖！好厉害啊！”
“原来有玩过几次。只要掌握基本技巧就很简单的。”
“哦——真帅啊，小妹妹。”
店长和星野胡桃的对话，更是让及川彻备受打击。
星野胡桃抱着一等奖的玩偶走在前面，而及川彻垂头丧气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吗？”
以为及川彻是因为没有拿到一等奖而沮丧，星野胡桃主动将手里的玩偶递给他。
“才不是！”及川彻大声反驳。
抱着想要扳回一城的心态，他用着日常轻佻的口吻调侃道：“喜欢玩偶和糖果，你的喜好意外的小女生啊，小胡桃。”
“哈？”星野胡桃不爽地挑眉，“这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因为我小学低血糖昏倒过一次，所以习惯性地会把糖备在身上。”
“至于这个，是因为妹妹她蛮喜欢这个卡通角色的，所以想着等她回国送给她。”
“你和妹妹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出乎及川彻的意料。
之前他在电视上无意间看到过星野胡桃的妹妹的比赛录像。
秋山琴美，如今社会公认的小提琴天才。明明还是个小学生，却身着高昂华丽的晚礼服，在巨大的舞台上从容地奏响着乐章。
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姐姐是这样评价的：“感觉和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正因为影山飞雄的存在，而不断怀疑自己的及川彻下意识地点头，同意了姐姐的说法。
天才的存在令人憧憬，但也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及川彻曾多次看见星野胡桃在闲暇之余，摩挲着左手上的茧。所以他一直无法理解她对于自己妹妹表达出的亲昵。
就因为血缘关系吗？还是说因为已经放弃了，所以就无所谓了？
星野胡桃并不清楚此刻及川彻的内心，她反问道：“及川学长和姐姐的关系不好吗？”
及川彻摆手：“一般吧。我姐平时可不会想着送我什么礼物，只会叫我跑腿然后帮忙带小孩。”
“那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你对关系好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小胡桃。”
和日常并无二致的对话，让及川彻猛拍脑袋。
等一下！差点把今天的首要任务忘记了。
路边的喇叭传来烟花即将燃放的通知音，所有人都开始向推荐的观赏区移动。
“人越来越多了，防止走散你最好抓住我的衣角。”
及川彻考虑到刚才过分亲密的动作引得星野胡桃的嫌弃，所以没有说让她抓住自己的手。
但星野胡桃显然不买账。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而且走散了也可以用电话沟通。我出门有把手机充满电的。”
“……小胡桃，你有没有少女心啊。”
“我为什么要被你一个男生质问有没有少女心啊？”
好吧。
及川彻选择放弃思考。
原本就狭窄的小巷，此时人流拥挤，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经意间被迅速拉近。
在推挤之中，星野胡桃的每一次前进都是环境所迫。
“小心。”
及川彻眼尖地扶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属于少年的灼热的鼻息轻扫过她的额头，星野胡桃的动作一时局促起来。
“及川学长……”
她的话说到一半，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及川！和……星野学妹！？”
被眼前的画面惊到合不拢嘴的佐佐木，迅速被身后的朋友们捂着嘴拉走了。
及川彻：“佐佐木他们也来了啊。”
之前佐佐木曾经建议三年级引退的大家一起去烟花大会，但那时他以“已经有约”的理由拒绝了他。
“以他的大嘴巴，估计很快就会传出一堆谣言吧。”
只希望那些“谣言”某天能变成现实。
听到他的话，星野胡桃主动停下脚步，纵使人群裹挟着她，她也始终伫立在原地。
她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男生，用着坚定的语气，开口道：“我会让那些谣言……全部消失的。”
忽然，身边的人发出阵阵惊叹声，第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但是无论是及川彻还是星野胡桃，都没有看见那个绚烂的瞬间。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星野胡桃临出门时，星野大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视线在她的一身休闲装上反复徘徊。
“你不要上来就直奔主题啊！小胡桃！至少先和他逛一会儿，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
“说不定就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然后就心动也说不定啊。”
“不可能的。”星野胡桃斩钉截铁。
“总是会心动的吧！不然你也不可能会答应他的吧，小胡桃。平常的你不都是在第一步就拒绝了吗？怎么说他也是个特例啊！”
“特例……”
星野胡桃反复揣度着这个词的含义。
“或许吧。”
的确，换做是别人的话，她应该完全不会考虑对方的心情吧。
“但或许……那只是平凡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轻声地留下这句话后，走向约定之地。
但即使态度坚决，星野胡桃还是按着父亲的建议，没有直奔主题，尝试享受着两个人的庙会。
但人挤人的小巷，让她不止一次地后悔这次的出行。
是时候了。
这样想着，星野胡桃抬起头来。
在片刻的惊愕后，及川彻终于开口：“……什么意思？”
“直白点说，就是我对及川学长你并不抱有恋爱感情。”
即便存在“世界三大错觉”的可能性，星野胡桃还是希望自己能占据谈话的主动权。
或许及川彻此时回答她“我也不喜欢你啊”，她会更加轻松吧。
“这也太直白了吧。”
“话说——我连准备好的告白语都没能说出来，我可是想了很久的呢。”
及川彻似乎并没有受到打击，语调轻松地问：“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理由啊。”星野胡桃无奈，“那就……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及川彻扭头不听：“这个理由不好，换一个。”
星野胡桃嘴角抽搐，怒气值不断上升：“恋爱感情对我而言就是累赘，这个理由可以吗。”
“呜哇，好沉重。”
及川彻的感慨彻底激怒了星野胡桃。
“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你个抖Ｍ！”
“可喜欢就是喜欢啊，没有理由的！”
“哈——？你是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小学男生吗！及川！”
“这是误解啊！！”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中，天空上烟花的样式在不断变化。巨大的声音掩盖着所有人的声音，双方都逐渐听不清对方的声音。
于是谈话不得已终结于此。
整个烟花放映的过程中，两人始终不约而同地仰望着天空，保持着沉默。直到回到最初的约定之处。
一路上都在认真地思考些什么的及川彻，率先开口：“也就是说，比起说是不喜欢我，你更多是不喜欢‘恋爱’。”
稍作思考后，星野胡桃点头同意：“……可以这样说。”
虽然总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但是及川彻的说法确实没什么问题。
眼下就算是她真的对某人心动了，也不会选择和对方交往的。
听到她的确认后，及川彻瞬间满血复活：“也就是说，我也不算是被拒绝了”
“？就是拒绝……”
星野胡桃话说到一半便被及川彻打断了。
“不不不！你不是因为没有喜欢上我才拒绝的，而是拒绝所有人，其中包括我而已。”
星野胡桃无语：“这不是一回事吗？”
“不不不！举个例子就是，学校超市每个月会卖限定面包，但是某个月商家没有准备好商品导致大家都没买到面包……”
“但如果商家准备好商品，我还是很有信心能抢到面包的。”
他的话听起来有一丝道理，但又有亿丝强词夺理。
星野胡桃：“没有人应该在原地等待另一个人。”
她的母亲就是一个典型的悲剧。
“这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还是等待“对方喜欢上自己”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
“唔……”
“小胡桃，你到底有没有少女心啊！！”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被一个大男人质问有没有少女心啊！？”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间章 牡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