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烙印眼底的故事》浅端

23、第二十一章

　　两人照惯例将星野胡桃送回了家后，及川彻一边走一边踢着脚边的石子，闷声道：
　　“可恶，小胡桃也太迟钝了吧。”

　　岩泉一冷眼看着及川彻被巧克力塞满的书包：“你包里的那些东西难道不是原因吗？”
　　这次真的不能怪星野胡桃迟钝。

　　就连岩泉一都开始怀疑及川彻的追求只是图一乐。

　　“总不能扔掉吧。而且我也没收本命巧克力啊，这些都是义理的。”
　　及川彻“义正辞严”地说道。

　　“真的吗？”
　　岩泉一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
　　他可还记得中午到班级来送巧克力的女生脸上那羞涩的表情，完全不是义理巧克力吧。不过是想让及川彻收下巧克力的说辞罢了。

　　及川彻欠揍地凑到了岩泉一眼前，反问道：“小岩你羡慕了？”

　　岩泉一没好气地说：“没有。”

　　面对恋爱感情，及川彻似乎贯彻着“追得上最好追不上就算了”的原则。而给幼驯染一个劲出谋划策的岩泉一有时反倒显得更上心。然而过分上心的结果，就是得到及川一句“你好沉重啊，小岩”的评价。

　　在给了及川彻一击重拳后，岩泉一决定再也不掺和其中了。

　　就算及川彻未来的恋情一片黑暗也与他无关了。
　　不如说，岩泉一正期望如此。

　　见幼驯染没有理睬自己，及川彻又贴近了他一些。
　　他拎着被礼物盒撑大的书包，说：“那我把这些给你，你把小胡桃的巧克力给我呗。”

　　扔掉不行给别人就行了吗？！
　　岩泉一嫌弃的眼神让他的内心展露无疑。

　　他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你真是个混蛋啊。”

　　两人吵吵闹闹的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星野家的灯，全部熄灭。大门再次被打开。

　　星野胡桃跟在父亲的身后，走进了一家家庭餐厅。

　　看着餐厅内人满为患的场面，星野胡桃不由产生了后退之意。然而父亲的话成功挽留了她。
　　“我是昨天预约过的星野。”

　　“星野先生是吗？这边请。”
　　服务员听见星野大辉的话后，恭敬地带着两人走向了窗边一张已经摆上食物的桌子。

　　“我们好久没在外面吃过饭了呢，小胡桃。”星野大辉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坐到了餐桌的一边。

　　星野胡桃见状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问：“这就是你早上说的惊喜？”

　　星野胡桃早上临走的时候，星野大辉和她喊了一声“晚上早点回来，有惊喜”。她起初对这句话完全没放在心里，所以也就没有提早回家
　　而她刚刚一进家门，就被一脸焦急的星野大辉拉着再次走出了家。

　　看着面前满桌子的料理，星野胡桃问道：“为什么要点这么多啊？还有别人要来吗？”
　　除了正餐甚至还有甜点，怎么看也不是两个人能吃完的量吧。又不是什么大胃王比赛。

　　星野大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昨天预定的时候，听服务员说是推荐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点了。”

　　听到他的话，星野胡桃睁大了双眼：“哈？”

　　这完全是被当成有钱的冤大头了吧。
　　星野胡桃严重怀疑如果不是星野大辉的钱都由他的父亲和大哥代为保管，现在怕不是被人骗到倾家荡产了。

　　算了，先吃饭吧。大不了吃不完打包回去。
　　星野胡桃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子上餐具。

　　或许是因为节日，餐厅里的人很多，也很嘈杂。比起其他桌欢声笑语的气氛，她这一桌的两个人都只管闷声吃饭。每次星野大辉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都被旁边桌孩子的笑声精准打断了。
　　结果直到一顿饭吃完，星野大辉也没能成功地和自己的女儿开启一段对话。
　　他灰心地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看着父亲垂头丧气地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星野胡桃长叹了一口气。

　　她明白星野大辉是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父亲曾经的缺席，现在在积极改正了。但是星野胡桃早已经过了渴望父爱的年龄。
　　在她向母亲提议——想要父母离婚，并且自己会跟着母亲生活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与父亲再也不相见的准备。
　　结果因为秋山家和星野家两方的争夺，导致了原本的计划被完全颠倒。

　　星野胡桃剥开一颗桌上的巧克力糖果塞进嘴里，喃喃自语道：“早知道就该把琴美一起带过来啊……”

　　当时母亲秋山凉子的精神情况已经无法再继续抚养孩子，照理来说两个孩子都分给父亲的可能性更大。琴美与其说是分给了母亲，不如说是分给了秋山家。而她，也只是星野家看重她与父亲相似的外貌，二选一折中选择了她。

　　对比家里的一堆破事，排球部可真是和睦啊。
　　看着少年们为了青春泼洒汗水，她偶尔也会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个初学生啊。

　　“星野同学有早熟过头了呢。”
　　这是排球部指导老师对她的评价。

　　星野胡桃将手肘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拖住下颚，看向窗外。

　　屋外的天空早已是一片黑暗，唯一能看清的地方，便是被路灯照亮的人行道。
　　而对面的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令星野胡桃意外的人——影山飞雄。

　　不会是因为她脑海里刚刚出现了排球吧……

　　黑发的男孩穿着一身运动服，看上去是在跑步。

　　真努力啊。
　　星野胡桃的视线跟随着男孩跑动的身影。
　　岩泉一和及川彻明年有伴了呢。
　　以后晨练终于不是两人竞速赛，而是三人竞速了。

　　想到这里，星野胡桃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正当她准备收回视线时，却正巧撞上男孩那双黑灰色的眼眸。

　　男孩盯了她几秒后，十分认真地向她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星野胡桃理解为是在打招呼。

　　“哈哈。”
　　她被男孩认真的态度逗乐了。

　　看来新学期的排球部不会无聊的。
　　星野胡桃稍稍地期待起了四月份的新生。

　　她简单地朝窗外挥了挥手，算作是对影山飞雄的回应。没想到，男孩接下来却并没有沿着人行道继续跑下去，而且径直地向她所在的家庭餐厅走来。

　　诶？
　　星野胡桃诧异地眨眨眼。

　　影山君莫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不像啊？为什么要过来？他们也没熟到需要他特意过来打招呼吧。
　　星野胡桃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影山飞雄，内心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男孩最终站在了她的身边，很尊敬地鞠了一躬，说：“之前的照片，谢谢你，星野学姐。”

　　影山飞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夜跑时偶遇星野胡桃。
　　自从上次比赛时和她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而就是那次比赛，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星野胡桃替他拍了照，甚至还印刷出来送到了他爷爷那里。
　　影山飞雄至今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爷爷的。就像他除了名字和学校外，对于星野胡桃也是一概不知。

　　爷爷一直说着想要和“那天的女孩”道谢，但直到他前几天再次住院，都没能完成这一愿望。
　　影山飞雄有想过直接去北川第一找人，但是又担心给学姐增添麻烦。所以他最终决定，等到四月入学北川第一后再和她道谢。

　　结果现在竟然会偶遇到她，还是独身一人的情况。
　　见状，影山飞雄当机立断走进了餐厅内。但当他看见桌上明显是两人份的餐具后，一时间慌了神。
　　他猛然想起今天貌似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姐姐也提过自己要出去约会。
　　他是不是进来的时机不对啊……

　　说完感谢的话后，影山飞雄连忙加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学姐。”

　　听到影山飞雄的道谢，星野胡桃的第一反应是“就这点事？”，兴冲冲地跑过来，她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还没等她开口说“不用谢”，影山飞雄紧接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利落地转身打算离开了。

　　而挽留他的并不是一脸懵的星野胡桃，而是刚从厕所间回来，看着餐桌前多了一人的星野大辉。
　　他略显惊讶地问：“小胡桃……这位是？”

　　影山飞雄下意识地顺着声音转头。

　　星野大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生，就是之前自家女儿照片中的“模特”之一。

　　欸欸欸？！！怎么回事？

　　星野大辉探究的眼神在少男少女之间徘徊着，星野胡桃无语地踢了他一脚，打断了他的无端臆想，随后和同样误会的影山飞雄解释道：“照片的事情不用谢。还有，我今天只是跟老爸吃饭而已。”

　　但她并没有给父亲介绍影山飞雄的想法，反而催促着男孩快点离开。
　　“快跑吧，影山君。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星野胡桃拍了拍影山飞雄的后背，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中年大叔的人生相谈可是很漫长的。”

　　星野大辉大声反驳：“小胡桃！！说我是中年大叔也太过分了吧！”
　　星野胡桃瞄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我还正处壮年啊！”
　　“那不也是中年大叔。”

　　在父女两的“一唱一和”中，影山飞雄茫然地走出餐厅。
　　总之他能明白——他有好好地按照爷爷的要求道过谢了。
　　这就够了！

　　影山飞雄继续沿着自己的夜跑道路，大步向前。

　　回家后，他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和爷爷复述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情。
　　“学姐说了‘不用谢’。”

　　“是吗？太好了。”
　　电话里，影山一与的声音很轻，气息也很弱。

　　影山飞雄能听出爷爷的虚弱。他知道，不能再打扰爷爷了。于是他垂下眼，说了一句“晚安”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将座机放回原处，脱下了身上外出用的运动服，换上了家居服。
　　他一如往常地将上衣挂在了衣架上，此时他才注意到上衣的帽子处鼓起了一块。

　　他伸手一摸，将帽内的“不明物”拿了出来。
　　掌中是几颗似曾相识的糖。

　　影山飞雄好奇地剥开外面的糖纸。

　　“巧克力？”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手中的巧克力糖果。

　　看上去就是正常的巧克力。

　　是谁……？

　　前一秒还在怀疑手里的巧克力是否有危险的影山飞雄，下一秒终于想起他是在哪里看到的相同的糖纸。

　　他下意识说出心中得出的答案。
　　“星野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