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烙印眼底的故事》浅端

12、第十一章

　　集训回来的第一天，本应该是是休息的日子。但是星野胡桃并没能如愿地睡上一个懒觉。
　　早上七点，她便被自己的父亲星野大辉叫了起来。

　　她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烦躁地对着面前土下座的父亲说道：“有话快说！”
　　要是不是什么要紧事的，她绝对一脚把他踹出去。

　　星野大辉搓了搓手，说：“隔壁伊藤夫人拜托我帮她的儿子拍几张比赛的照片啊。”

　　“嗯？然后呢？”

　　“其实是、爸爸今天临时有一个摄影工作啊，本来约的是明天，结果模特的日程提前了，所以……”

　　星野胡桃接着他的话说了下：“所以你想让我给飒太拍照？”

　　“嗯……昨天你回来不还朝我要相机，说想要拍照的嘛。”
　　昨天下午，从集训回家的女儿，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能教我摄影吗？”
　　星野大辉惊讶到合不拢嘴，然后当晚就给她讲理论讲到凌晨一点。

　　结果就是早上六点半便被工作电话吵醒，说要更改行程。现在还要不得以叫醒睡眠严重不足的女儿。

　　他满怀歉意地跪坐在地毯上，将姿态放低。
　　“拜托你了！小胡桃。我会给你跑腿费的！”
　　“飒太不是挺喜欢你的嘛。之前还说长大后要和你结婚呢。”
　　他企图用金钱和感情两方面说服星野胡桃。

　　但很显然，星野胡桃并不喜欢后一句话。

　　星野胡桃本没有完全苏醒的大脑逐渐响应起来，她无语地看向父亲：“竟然把一个小学生的话当真，你幼不幼稚啊。”

　　星野大辉大声辩驳道：“可是小胡桃你也才小学毕业啊！！！”
　　到底谁是谁的长辈啊！

　　星野胡桃没再继续争辩什么，粗糙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向面前的男人比了一个“1”的手势。

　　星野大辉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跑腿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一千元？”

　　星野胡桃的手指左右摆了几下，说：“一万元。”

　　星野大辉：！！！
　　经过短暂的犹豫后，他点了点头：“……好吧。”
　　这次的确是他的问题，而且不算是一个负担不起的价钱。
　　但他还是想要吐槽：“小胡桃你真的需要那么多钱吗？我也没看你怎么花过钱啊。”
　　除了日常用品外，星野大辉几乎没看到过女儿给自己添置过什么东西。并且日常开销也都是他付的钱。他完全想不到女儿要那么多钱的用途。

　　星野胡桃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兴致不高地回复说：“以备不时之需。”紧着着，反问面前土下座的父亲：“你不是不拍人的吗？”
　　除了母亲，星野胡桃没看他拍过其他的人。甚至她和琴美小时候的照片大多也是母亲拍的。
　　——所以大多的照片都拍的很烂。

　　星野大辉之前总是以“我不会拍人物照啦”这样的理由推脱各种杂志的摄影委托。星野胡桃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模特”这个词。

　　星野大辉讪笑着说：“这次是哥哥那边给我的任务啦。”

　　听到父亲的这个解释后，星野胡桃的眉头微微皱起。
　　“哥哥？哪个哥哥？”

　　“是……二哥。”

　　“呵？”她嫌弃地冷哼了一下，“那个色大叔？”

　　“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叔叔，不要用这个态度啊。”
　　星野大辉的话断断续续，显然一点底气都没有。

　　“他可没帮我当侄女看。”星野胡桃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对父亲提醒道：“这次过去，多留个心眼吧，别又被人给利用了。”
　　“那个人可是有前科的。”

　　虽然星野大辉的两个哥哥都是颇具经商头脑的能人，但是二哥在女性关系上相当的混乱。就在去年星野大辉出国工作期间，那个人甚至做出“将自己的情妇伪装成弟弟的现任恋人，如此这般隐瞒和诓骗妻子，并把情妇养在本家中”的事情。
　　这个事给星野大辉留下了相当大的阴影。

　　“……嗯。”星野大辉点了点头，并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父亲弱气的态度，星野胡桃气不打一处来：“所以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同意啊？反正是人物摄影，一如往常拒绝掉不就行了。”

　　“嗯……其实是因为……我有意接些人物摄影的工作了。”星野大辉低下头，“这样一来，就不用那么长期的出差了，待在家的时间应该能多一些。”
　　“总是留小胡桃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太好。”

　　突如其来的父爱让星野胡桃瞬间懵了，她无法理解。
　　都什么时候了才考虑这些？
　　她问：“啊，为什么？”

　　听到女儿的反问后，星野大辉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不想爸爸在家里吗？”

　　“不是啊，在家这件事另外说。我只是觉得你还是更适合拍动物和风景照一点吧。”星野胡桃实话实说，“每次面对不熟的人就说不出话的不是你吗？”
　　她严重怀疑父亲是否能够做好今天的摄影工作。

　　“而且，我还挺喜欢你拍的飞鸟的照片。”

　　听着女儿的陈述，星野大辉的情绪从大起到大落再到大起。
　　“喔——呜呜，我好感动啊，小胡桃。”
　　他的情绪完全表现在了脸上，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眼眶。

　　起伏过大的情绪波动，让星野胡桃感到莫名其妙。
　　“你哭什么啊？”她满脸嫌弃地向后仰去，继而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你如果有空的话，记得去东京探望一下琴美吧……过几天她就要出国比赛了。”
　　“顺带还有住院的外婆。”

　　“顺带吗？”
　　星野大辉发现，自家女儿的心中可能就没有尊敬长辈这个观念。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她的长辈大多都不太靠谱吧。

　　“你不去也无所谓啊。”
　　星野胡桃不舍地离开了床，最终还是接受了一早就要出门的事实。
　　“所以——是哪里的体育馆？相机的话我要自己挑。”

　　毫无父亲尊严的星野大辉乖乖答应：“……好的。”

　　*

　　简单的收拾洗漱过后，按着父亲的要求，星野胡桃来到了体育馆。因为之前没有问清楚，直到进到场馆的时候，星野胡桃才知道所谓的比赛指的是排球比赛。

　　她和伊藤飒太汇合后，简单地问了下他的位置和赛程。

　　“我是主攻手哦！”男孩激动地对她喊道。
　　随后一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啊，队长催我了。那我先过去热身了，一会儿见，胡桃姐姐。”

　　“哦，加油啊。”

　　男孩阳光地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跑走了。星野胡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加油声。

　　她来得意外地及时，要是再晚来几分钟，她估计和伊藤飒太都说不上话了。如果那样，她都不知道要给谁拍照了。

　　星野胡桃在观众席上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她站住调试了一下相机，转而看向比赛场地。
　　体育馆内是好几个场地一起比赛的，但她发现，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A场地的比赛上。

　　“那个男生好厉害啊。是二传来着？光是发球就得了好多分啊。”

　　听到身边观众的评价，星野胡桃也好奇地望向了A场地。
　　比分是20-12，几乎是Little Falcons一队的压倒性优势。

　　“啊？”
　　望着那有些眼熟的二传手，星野胡桃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个人？
　　好像是之前在医院碰到的。
　　啊，话说他的确说过自己是二传手。

　　时隔两个月，星野胡桃没想到会再次偶遇他。

　　她也跟随着大多数观众的视线，观察起了男孩的比赛。

　　接连的几次托球，连她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他的水平很高。

　　二传手吗？及川彻以后有对手了啊。
　　虽然也只会撞上一年。
　　不过要是去白鸟泽的话，明年就更加棘手了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A场地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自然是Little Falcons的胜利。
　　在场的观众们都鼓起掌来，星野胡桃也跟着拍了几下手，随即调试起了相机。

　　接下来A场地就是伊藤飒太队伍的比赛了。

　　说实话，星野胡桃对于这次的拍摄，心里并没有底。虽然她之前也有拍过点东西，但那基本都是妹妹琴美比赛的照片。大多都是静态的照片，如今让她拍动态的，尤其是排球这类速度相当快的运动，她还是多少有点紧张的。

　　要是都拍糊了的话，就让爸爸去道歉吧。
　　她在心里这样暗暗安慰自己。

　　就在星野胡桃神经绷紧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她的身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略微耳熟的男声。

　　“排球的！录像！”
　　男孩喘着粗气，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比赛，还是现在急促的奔跑。

　　看着面前的突发情况，星野胡桃进入头脑风暴中。
　　怎么发现她的？话说为什么会过来啊？现在不应该是拉伸时间吗？找她有什么事吗？
　　但最令她无语的，还是男孩脱口而出的两个单词。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改名叫‘排球的录像’了。”
　　星野胡桃一只手拿着相机，一只手叉着腰，看着面前的小学男生。

　　“星野胡桃。”
　　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算作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男孩也随即补上了自我介绍：“我叫影山飞雄，小学六年级。”

　　“嗯……为什么你会发现我啊，影山君。”
　　“而且为什么要过来啊？”
　　星野胡桃问出心中的困惑。

　　观众席站了不少来看比赛的家长，人群中找一个人都很困难了，更何况他们两人只有一面之缘。

　　影山飞雄解释道：“因为平时我爷爷就站在这个位置。”

　　星野胡桃尝试从少年脸上读懂他这句话的意义，但并没有成功。
　　“啊——是吗？”
　　所以跑过来是来告诉她不要呆在这里吗？
　　“那我到那边去。”说罢，星野胡桃便拿着相机向着另一边走去。

　　见她转身就要离开，影山飞雄连忙摇头：“啊不是的。”
　　“爷爷他住院了，所以今天来不了了。”
　　“暂停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这边，正巧就看见您了。”

　　星野胡桃大概理解一些，但也产生了新的困惑。
　　“您（anata）……？”
　　“为什么要对我用尊称？”

　　“星野桑是北川第一的学生吧？还是排球部的。”

　　“嗯……”
　　所以——？

　　影山飞雄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那就是前辈了！”
　　“明年我会去北川第一读书！会加入排球部！”

　　啊？所以是把她当做社团的前辈在尊敬了？
　　星野胡桃有些不自在地撇了下嘴。
　　说起她为什么不讨厌排球但是却不喜欢排球社团的原因，前后辈关系要占很大一部分。

　　“我也只是经理而已，不是什么正式队员。”
　　言外之意就是没必要这么尊敬自己。

　　星野胡桃原以为这么说，会让面前的男孩打消一些莫名的期待。
　　然而影山飞雄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经理……！这就是强豪吗？”
　　男孩似乎对自己的初中社团生活充满了憧憬。

　　星野胡桃也只能敷衍地应和道：“啊？哦。”
　　你开心就好。

　　星野胡桃放弃了思考，毕竟她不是排球脑，没办法共情。

　　“那欢迎你啊，影山君。”

　　总之知道他不去白鸟泽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们队现在的主将也是二传手呢。”

　　“哦——”

　　看着影山飞雄期待的眼神，星野胡桃不禁担忧起自己明年的经理工作。
　　排球笨蛋又要+1了吗……

　　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间。一声哨响，将星野胡桃的思绪拉回现实。
　　A场地的下一场比赛开始了。

　　这才是正事啊。

　　“接下来你还有一场比赛吧，影山君。”
　　星野胡桃转移话题。
　　“加油啊，少年。”

　　听到她的鼓励后，影山飞雄并没有像伊藤飒太那般跑走，而是歪着头问道：“这是在对谁说话？”

　　他当然疑惑，毕竟星野胡桃的视线完全没有放在他身上。

　　星野胡桃心虚地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当然是对你啊。”

　　敷衍过头了吗？还以为会是那种迟钝的家伙。

　　见男孩没有接受她的说法，星野胡桃灵机一动：“其实我有阴阳眼呢，能看到人类看不见的东西。”
　　“我刚才是在对浮在空中的幽灵讲话。”

　　“喔——！”
　　对于小学生才会相信的说辞，影山飞雄却信以为真，甚至抬头看了眼头顶。

　　啊，的确是小学生呢。

　　“噗！”
　　星野胡桃成功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影山飞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