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夜碎

7、怀念，曾经

　　“我不想就这样在你的生命中消失，想看你再一次欢笑，想看你再一次哭泣，想看你心中再一次想起我。”客房中传来欧阳纯轻喃的声音，“唉！”无奈的叹息，欧阳纯将自己摔在客房中的单人床上，随手将稿纸扔到床头柜上，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出神，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摇摇头，嘴角扬出苦涩的笑容，那些不好的记忆永远都不要回想起来。既然已经选择抛弃，那么就干脆的遗忘，它们不再属于自己。
　　门铃声响起床上蠕动的欧阳纯顿了一下决定不去理会，这个时候谁找她都不见。可是可见门外那人耐性超人的好，一直在摁，还配有节奏，欧阳纯的脸渐渐黑了下来，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摁她房间的门铃！
　　“我劝你最好已经买了人身保险，不然……”欧阳纯愤怒的怒吼瞬间消失在流动的空气中，脸上一瞬间由黑暗转为尴尬，随后扯出一抹说笑不笑的表情，“朱焱，你怎么……怎么来了？”
　　“不然怎么样？”朱焱没有回答欧阳纯的问题扬了下手中异常眼熟的皮包通过欧阳纯让开的道路走进房间，“怎么你少了皮包都没感觉么？”
　　“我……我以为他们给了Oven，那就等他回来再要就好了。为什么我的皮包会在你那？而且这次的签售会你这个老总怎么会来？你很闲？”显然欧阳纯在面对人人惧怕的朱焱面前并不拘谨仍然先往常一样毫无章法，倒了杯清水递给朱焱，“喝吧！这水杯我刚刚洗过还没用的。”
　　“我来G城有别的事情要做，顺便来看一下这次的签售，反响还不错。”朱焱似乎没有意识到欧阳纯提问的重点，绝口不提皮包为什么会在他这里的事情，“刚刚回答得不错。”
　　欧阳纯挑起了眉，又把自己摔回到床上，阴阳怪气的开口：“谢谢朱总的夸奖啊！这是身为你公司的员工的我的义务。还有，那几篇文章我已经选好了，都在床头柜上呢，你拿走吧！”
　　“其实……”沉默了一阵欧阳纯幽幽的开了口，“朱焱，我一直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会把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说家签到你的名下，据我所知，当时你的公司就已经是人人翘首期盼的了，想要什么样的知名小说家要不到，为什么偏偏选上我一个当时还身在国外的人。你当时只是看了我一篇文章不是么？甚至只是一个章节吧？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希望从你嘴中听到的答案不是我日夜害怕的那个答案，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存在。
　　“很简单，我的公司一向注重人才，知不知名在我眼中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这里……”朱焱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头说道，“是否有真材实料的东西存在，不然你再怎样出名我都不可能挖掘出来值得我投资的东西，不是么？”
　　听到朱焱不紧不慢的语调说出的话欧阳纯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朱焱，随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只是我当初的目的而已。”朱焱慢慢起身掸了掸西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你休息吧！”
　　“拜拜！”欧阳纯心情大好的笑着，“帮我把房门关上。呵呵！”笑倒在床上，欧阳纯觉得刚刚的沉重都不见了，心，瞬间变得轻盈起来。
　　“朱焱，谢谢你。”轻声呢喃着欧阳纯渐渐进入梦乡，今天忙了一个下午，刚刚又因为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而高度紧张，她不知道当自己真的听到那阴魂不散的存在时自己要做何反应，再一次逃离么？这一次，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不过……好在朱焱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到了酒店楼下的朱焱静静抬头看着欧阳纯亮灯的房间，那双总是不展现任何感情的眸子闪过一丝哀伤还有……害怕，希望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就这样保持着就好，不要出现什么打破这种平静。
　　修长的手拿出那温热的带着自己体温的手机，朱焱温软平静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内响起，仿佛万籁俱静的雪上中渺渺飘来的一声轻鸣，空旷而悠远。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件事情，当时当应你的要求签欧阳纯并不全是为了你所要提供给我们公司的资金，还有是因为她真的有这个天赋，可以为我们公司作出贡献。”
　　手机那头的声音只是轻轻笑了笑，有不屑却也有意料之中的嘲讽，“你现在这个时间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说你这样一个知名的公司总经理当初肯签一个名不经传的身在国外的小说家只是因为她有才？不要给我平淡的生活添加乐趣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要了解的多，她不过是一时兴头而已，过了这个热度你会发现你口中的你所发现的才华早就已经消失在外面的黑幕中，任凭你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到的。”
　　慵懒至极却也包含着极度的自信的声音缓缓传入朱焱耳中，朱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快让这个耳光所带来的肿痛消失。
　　“你这样做……她知道以后肯定会恨你。”没有感情的声音就这样飘荡在空气中，朱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自己都听出了一丝愤怒，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轻易表现情绪的。
　　“呵呵！我不在乎啊！”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是毫不在乎的语气，一点一点考验着朱焱的极限，“你要知道我这样做了快十年了，认识她的这十二年中，我只有三年没有任何动作。她即使知道了也拿我没有办法，甚至……她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最后那变得阴狠的语气小小的震撼到一向自持冷漠无情的朱焱，十二年，这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数字。他无法想象欧阳纯就这样一直在这样一个可以堪称是变态的人纠缠中生活，之所以称这个人为变态就是这个人一定要干涉到欧阳纯，坚持的认为欧阳纯只有依赖自己的安排才能够在这个社会中存活。他根本无法想象欧阳纯这样一个女人会忍受这样的人十二年，还是真的像这个人所说，她逃不出这个变态的手掌心？
　　“你会后悔！”朱焱多一句都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那样平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声音让他想吐，用这样的能力规划自己的生活也就算了，干涉到别人的生活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的痴狂。朱焱透过车窗外霓阑的灯光看着那间依旧亮着光的房间，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一直很喜欢欧阳纯面对自己时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给了她进入自己办公室的特权。因为欧阳纯永远不会面对自己露出虚伪的笑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心情永远都是那么好，即使她上一秒在跟别人大吵，在下一秒面对自己的时候依旧可以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笑。这样一个女人却要过这样的生活，朱焱的心底升起一股苦涩甚至是同情。
　　“开车！”黑色的轿车平缓的滑离欧阳纯居住的旅馆，融入了夜生活丰富的G城，悄无声息的。
　　此刻，欧阳纯居住的城市中，三个损友经常聚头的“夜忧”中，乔娃、Iven还有欧阳辰三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舞池中不断随着音乐摇摆的人们。当一天的光芒消退黑暗笼罩城市的时候，白天那些光鲜亮丽的人们都露出本来的面目游走在黑暗中，奢靡混乱的生活着。
　　“上帝，纯子要是知道我们把你带到这里不让你乖乖回家休息一定会砍了我们两个。”乔娃此刻已经脱下了那五厘米高的鞋子将自己蜷缩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在提到欧阳纯时精致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或许我应该赶紧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遣送回家。”
　　“你少逗了！当初不知道是谁豪气十足的作出提议，然后义无反顾的拉着我们两个跑到这里，现在你怂的像个小媳妇似的想要退步，门都没有！”Iven妩媚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浅尝着手中的香槟，语气冰凉的打击着乔娃。
　　“靠！姐姐就是他妈的孬你怎么着啊？总比你这个有话不敢说的人强！”乔娃毫不犹豫的讽刺回去，大口喝着手中的粉红色鸡尾酒。
　　“我说……你们两个把我叫到这里就是看你们吵嘴的么？”欧阳辰无力的抚着额头，果然欧阳纯身边的人都跟她一样不能按常理来思考，他们是超脱人类的存在。
　　“都是你！打断我演讲的思路！”乔娃递给Iven一个“你是祸害”的眼神才将视线定格在欧阳辰身上，接下来她说的话让欧阳辰险些将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喷到她脸上，当然，欧阳辰及时的制止住了这个下意识的举动。
　　“其实我们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培养培养感情。”
　　“乔娃我不知道你已经这么饥渴连纯子身边的人也敢动脑筋了。”Iven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扔过去一颗炸弹然后平静的看着这颗炸弹在乔娃那里爆炸。
　　“老娘再饥渴也比不上你，同时跟好几个人都满不足不了你！”乔娃旁若无人的大声吼着，一时间两人周围凑上来一圈男人。对！一圈男人，当然，性取向是两个不同性别。
　　“老娘（小爷）再饥渴也不会饥不择食的跑到大马路上随便找一个地摊货！你们在三秒内滚走！”两个人默契的同时大吼，阴沉嗜血的目光在扫过众人后成功的驱除了周围的一片苍蝇，他们口中的地摊货。
　　“恩……你习惯就好。”乔娃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欧阳辰平静的告诉他一个他必须接受的事实。
　　“如果纯子在的话，我想她会说得比我们还要讽刺，所以……”Iven同情的看着欧阳辰，“你最好能够确保你的心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接受任何突袭的打击。”
　　“我想……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欧阳辰无奈的说着，看着他们毫无顾忌的生活自己有些好奇思瑾曾经的生活了，那样的一个她，原来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这个社会里生活的呢！
　　“不！”乔娃突然开口打断欧阳辰的思考，精致的脸上出奇的严肃，让欧阳辰也不得不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你还没有认识到，我们现在只是在小打小闹，真正的打击……你还没有看到。不过……我希望你看不到，因为，那个时候，你可能会觉得我们都很陌生。”
　　“嗨～别听那女人在那瞎掰，你只要记住看好纯子就好。就让她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平时忙碌一些可以，愤怒一些可以，但是……恩！就这样。”Iven露出好看的笑容，“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跟你们在这耗了。要是让纯子知道我没听她话又跑出来混肯定是要阉了我，乔娃你把辰送回去吧！改天见……”
　　看着Iven迅速消失在人海中，欧阳辰听到乔娃一声轻微的叹息，带他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三个人也许都有着什么不愿提及的隐讳，他们都可以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就像思瑾一样。是不是，他们生活在现代的人，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呢？
　　“走吧！我送你回去，明早我去接你，让她们教你走台步。”乔娃拿起自己的手包率先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的让欧阳辰不住的在回想她是什么时候将那个高跟的鞋子穿在脚上的。
　　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欧阳辰有些迷茫，有些迷幻。看着穿梭在街道上不同人们脸上不同的表情，在脑海中不停地与古代的生活做着对比。突然间发现，古代的人们相比较而言还是轻松地，因为他们没有太多所顾忌的事情。而看着在霓虹灯下快速行走的人们，即使他们脸上有着笑容，自己都可以深切的体会到那笑容背后的沉重。这个社会，自己真的可以存活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