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真面目 ...
-
软趴趴而湿润的泥土踩在脚下，路边的杂草七倒八歪的。因为地实在是太脏了，所以乱步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来，死死地扒着我的衣袖。
再看看别家的蝴蝶忍。爱是爱干净，但为了不让自家小姑娘受累都不带让人抱的。当时它是这样推脱的：
“身为柱，这点儿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受不得苦。”
再瞧瞧乱步：
“喵！喵喵喵！”澄浣！你要是敢把乱步大人放下你就别想我再帮你！
艹，差别太大，我都快嫉妒得眼红了。
归嫌弃还是归嫌弃，路还是要走的。如果走常路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但现在不能走，因为走常路代表着更高的风性————常路的沿路边有几幢农村房子，且小路陡峭，一旦碰到个什么，很难逃脱。况且……
我默默看了眼身后的陶奕希，引来她疑惑的目光：“？”
还有一个……拖后腿的。
“你刚才看我做啥。”她对我的注目很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前面这人刚才那眼绝对不是啥好事。
“就看看。”
“绝对在想些什么吧！”
“…………”
我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脸上至始至终都是若有若无的淡笑。“你觉得呢。”在想你菜。
她不作声了，大致是真的在猜想我的意思。
我想把陶奕希给“抛尸”掉。原本计划的一小时硬生生地因为她各种状况和好奇而延到了五个小时。对此，我表示理解，因为她好奇的事物，正好我也有些小好奇。为了满足她自己（还有我）的好奇心，差点一次性地把命给送出去了，为此，我还觉得她勇气可嘉。
与她一起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路途后，我们绕远路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肮脏的石泥地上零零碎碎的是纸片和衣布，还有大量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血和血渣。
我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些遗憾。如果早一点儿到的话，估计……
就能看到他们四处乱窜慌张得不能自理的样子了。
垂下的眼睷遮去了猩红。
“太晚了……”我感叹道。五个小时，足以让一个城市荒废，这也说明那群怪物的实力，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实力能在对上它们时保全自己。
幸好在学校时没正面对上。不过……
我再次看向陶奕希，她身上还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却毫发无伤。由此可见……她隐瞒了什么。
我弯了弯眉眼：“你们之前有遇到吗？那种怪物。”
由于蝴蝶忍的时间早已过去了，所以只能让陶奕希来回答，她面色有些难看：“……嗯，的确碰到了……”
“但，蝴蝶忍保护了我，我没受什么伤，身上的血，都是同学们的……”她垂下头，低沉的气氛传开。
撒谎。我继续问：“实力怎么样？”
“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陶奕希的那点事乱步肯定清楚，但乱步却没有告诉我，这说明她那点儿对我们无害，顶多算个私人小秘密。这么想，我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毕竟我没有探求人家秘密的习惯。但是……我就很疑惑啊……
我瞟了眼她右手破碎的衣袖，若有所思。
为什么陶奕希要撒毫无意义的谎。她身上的鲜血并不是她同学的。以那点儿时间，我并不觉得她能走回教室————那段时间已经打上课铃了——别说走了，她跑都来不及！顶多在三分之二的路上。那么，血是谁的？她有一点说对了，血不是她的。
脑内风浪实际上只持续了三秒，看起来更像是听说怪物很厉害后的沉思。实在是想不到解答，我看向乱步。
乱步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喵喵喵喵喵。”你觉得她身上那件校服是她的吗。
我的心一震，乱步说的正是我心头不太确定的另一种想法————她夺走了别人的校服。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自己的校服啊。不对，她的校服呢。
我觉得这件事深思下去已经是关联到好几人的事了。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呐，陶奕希你几码的？”
她有些紧张，还有些警惕地问道：“怎么了？”
果然。我一脸看白痴地看着她：“咋滴，你想满身血地到处转？”
“哪儿里是满身血嘛……明明脸上没有血……”她放松地嘀咕道。
“几码。”我无奈地看着她。
“S码。”
“哦。”
街上的服装店并不难找。直接找上一家时尚的店后，我推开阻挡在门口的玻璃门，毫不在乎地走了进去。
“快找一件。”
陶奕希开始挑选衣服了，我也得一起去，不然铁定被她发现我在套话了————其实挑衣服完全不用看码子，合适就完事了。但是就算她发觉了，也可能觉得我是有在买衣服前事先问码然后按码买衣服的习惯，毕竟我们父母大多有这个习惯。当然，还是要警惕一些。
最终，陶奕希选中了一件黑粉色卫衣。我以帮忙为借口，在她迟疑的眼神中正直地帮她拿着校服。
“那么，拜托你了。”她拿着衣服，犹豫而又有些难堪地走进了试衣间。蝴蝶忍紧跟随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刻意遮掩的监视视线还是被我敏锐地发现了。
得亏我有那个所谓的异能力加持，不然很难发现。
我有些苦恼地挨着墙坐下，再这样下去，可难办了。于是，我看向身旁的黑猫：“乱步。”拜托你了。
乱步闻言抬起猫头，猫眼紧闭，对于我将它当作工具人这事儿感到不爽：“喵～”知道了。
它缓缓迈着猫步向前走去，步伐之中不耐烦的气息越发严重：“喵！”喂！
蝴蝶忍的注意力被引去一小些儿，尽管大部分注意力还在她身上，但已经足够了。我趁着店里杂乱的环境无意之中制造了死角。我们通常会在校服右侧的内侧中的一个白色的小标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只要轻轻动用一下单拿着校服的左手，再利用舒解脖子的方法……
用黑色中性笔所写的字体已经被鲜血所晕开一小块，但并不影响看清字体。公公正正清秀的字迹侧面表现出校服所属的主人严谨的态度以及……应该是个女孩。上面并不清晰地写着或许已经遇难……不，是早已遇难了的主人的名字————
郝莹瑞。
“久等了吧？”就在这时，原本正在试衣间中换衣服的女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我缓缓回头，对上了她诡谲而甜美的微笑。她微微俯下身来，清纯美妙的声音如冰冷的毒蛇一般缠上我的神经：“呐，你看到了。”
我僵住了，完完全全地“败”给了她，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换衣服，也从一开始识破了我的谎言，更是还加以设局，想让我从一开始便认定她没什么能力和脑子，以及那粗糙的演技！更是想让我对她放下戒心然后提起怀疑……最后！
其实她一路上都想杀死我，所以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意外”，利用我也有着同样的好奇心这一前提想让我同时误以为她也是一样的好奇心！……两全齐美，即使杀不了我，也能磨掉我的耐力，让我刚才无心再将注意力放在进了试衣间的她身上，同时也能让我在这之前不知她的杀心。这就是她的计谋。
我对上她自我陶醉的眼睛，她的眼睛逐渐变色，最终变为纯良的少女粉。
她开始轻笑起来：“没错哦，我杀了她。”
“我们是同样的人呢。她也是。”
“我很苦恼呢。原本还可以将你留下来利用的……”她平淡地婉惜着。轻描淡写地下了死讯：“不过现在……”
她死死盯着我：“你是最大的危胁呢。”
她笑着，然后我的视线逐渐下落，头颅跌落在地上。鲜血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还未死绝的听力听到她兴奋地说着：“……太好了！小忍！得知我们真面目的人已经都死掉了！江户……不！乱步！乱步先生即将成为我的！我们的同伴！”
庆幸的声音不到十秒，她便又尖叫道：“乱步！乱步乱步乱步！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乱步！江户川乱步！你是我的！快出来啊！出来出来！！！”
我感觉她应该在踢我的身体：“是你吧！是你吧！！！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已死之人了！为什么要把我的乱步藏起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告诉了我‘江户川乱步’的存在！却夺走了他！原来我不爱他的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如果没有你！没有你！！没有你！！！！我还爱小忍的啊……见不到小忍，每一天！每一天听着你对他的爱！看着你们！我好嫉妒！！我也好爱啊！！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一开始你说好了不打扰他们的！”
“阿陶！”蝴蝶忍不忍心地呵诉道，“她已经死了，面目全非了。好了……够了。”
“够…够了？”陶奕希颤抖着身体，眼睛才恍若有焦距地看向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听到她这样甜美乖巧地说：
“呐，澄浣，我好恨你哦～但我也好感谢你。让我知道‘江户川乱步’的存在，让我也爱上了他！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情感！没事的，没事的……澄浣，你放心哦，我会跟乱步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晚安，澄浣。”
她，坏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