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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寄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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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晰是那种女孩看一眼就会想再看一眼的男生,虽然是不良,但是真的养眼啊。不管看几眼,还是赏心悦目。
杨晗在男生眼里同上,所以颜值上的门当户对,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绝对的相配。两人频繁的一道出入,不免惹起众人议论。
上次过后杨晗和林庭晰就开始暧昧了,但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两人也没有个结果。
陈楚以为俩是心照不宣,哪想是杨晗一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使卿卿我我,她也不捅破那层纸窗。
寒假这天,林庭晰带杨晗到迪吧玩,他开了两卡座让杨晗把朋友一起带上。作为两人为数不多共同认识的人,陈楚也沾上光跟来了。
他与林庭晰杨晗坐在一桌,行为却天差地别。他俩喝酒如灌水,陈楚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只敢吃点水果。
在这刺激又昏暗的灯光里,杨晗凑到林庭晰耳边,轻轻说了什么。林庭晰看了她一眼,拿起酒杯就往舞池中的人里走去。
他走到一个女人旁,与对方开始交谈。
陈楚没看明白这是闹哪出,就听见杨晗砸了个杯子,笑骂道:“哼——果然还是渣。”
她这随手一砸,裂开的玻璃片碎的到处都是。杯中的酒还泼在了陈楚脚边,陈楚站了起来,他看着两人对视那僵持不下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俩针尖对麦芒,却让陈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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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路人了,除了那张脸有些秀气以外,没有一点值得别人注意的地方。
他的存在感极其的低,就像他们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说的:如果不是你每次成绩都年段垫底,我才不会记得你这么个人。
陈楚也同样认为,自己身上除了“存在感低”以外,就剩一个“学习差”的标签了。
学习差又不作妖,就注定了他的存在感更低了。同学基本记不住他的名字,记住了也只是在背后谈起八卦的时候笑他一嘴。
但他挺知足常乐的,朝九晚五的生活小心点,能过得平淡舒适,就足够了。
陈楚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他就住在奶奶家里,每天骑着个破自行车上下学。中午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铺渡过。
那是他大姨开的,他母亲想着正好也在附近,就省了笔寄午的钱。大姨一家心肠都好,脾气也很和善,陈楚在这待着也很舒坦。
与他们家的关系也比较亲。
中午,陈楚照常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拐进小巷边停好。当他抬头要跟“姨”打招呼时,却愣住了。眼前残肢碎片一直从小卖铺延续到了街边,落了个满地。
陈楚快步走上前,大姨家的店果然出事了。原来琳琅满目的零食,自动铅笔,彩铅,都掉到了地上。连原先架着它们的玻璃柜,都给人砸了个稀巴烂。
更别说,后边的购物架了。陈楚茫然无措的看着大姨郭蔓从购物架后走了出来,郭蔓是一个面上看去就十分好心肠的女人。
她看到陈楚回来,脚步有些沉重的走了过来,她关心的问道:“陈楚,你是惹到了什么人啊。”
陈楚睁大的双眼,他本来就搞不明白这怎么了,被大姨这样一问,更不知所措了。
“什么?”
郭蔓长叹了口气,说:“刚刚几个小孩,来店里把店砸了,嘴上还一直骂着你。”
陈楚脑中一下苍白了。这是……有人因为他,砸了大姨的店?
他呆若木鸡的看着郭蔓,手都放的不自在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碰巧,郭蔓的儿子这会儿从后门蹦蹦跳跳的进来了,他小小的身子蹲下身捡起了一支笔,然后瞪了一眼陈楚。
陈楚心更慌了。
陈楚傻楞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平常在学校低调的很,不招摇不惹事,唯一能被人惦记上的,估计就是和杨晗林庭晰走的近吧。
也难怪,他这样的废物突然跟到哪都瞩目的人玩到了一起,别人不在意才奇怪。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非要凑一起,自作自受都是他活该。
可陈楚也没有办法。
他犹豫了几分问道:“大姨,要不……报警吧。”
老一辈的人,似乎都思想固化了,宁可私下解决也不会报警。更别说他慈悲的大姨了,郭蔓说:“不用了,小孩子能赔几个钱啊,算了。”
“……”
陈楚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感谢大姨的仁慈。如果真报了警,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他不可能那么轻易远离林庭晰和杨晗,毕竟比起外边不知道姓名的人,这两位瘟神更是他得罪不起的。
陈楚蹲下,开始帮大姨打扫残局。
但还是陈楚想浅了,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谁知还没过几天,那些人又来了。他们这么三番五次的砸店,不仅郭蔓,陈楚也受不住了。
他也再拉不下脸赖在这了。
小卖铺待不了了,但他还得找个地,中午能待着写作业。思来想去,陈楚还是决定咬咬牙,拿零花钱寄个午,因为十二中附近的咖啡奶茶店,一杯饮品都太贵了,这才刚开学,他没那么多钱浪费啊。
第一次寄午,陈楚就感到来自第三食堂深深的恶意,难吃到一个极致不说,白菜里还有头发丝?!
陈楚忍痛买了瓶矿泉水,漱完口,他就朝着宿舍楼走去了。
这么一想,这还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要和别的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楚从小就不受人待见,父母就不说了,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待见他。
记得那是他唯一一次参加集体活动,幼儿园中班的春游。其他的小朋友跟商量好了一样,集体不和他玩,不带他一起。
陈楚就孤零零的站在那,老师要管的人太多了,也没空搭理他。他只能一个人,抱着保温杯看着他们玩。
好不容易有个人上来和他说话,怎知还是来捉弄陈楚的,没说两句话,就把陈楚给推到了。还磕流血了,但陈楚不敢说啊,他怕说出去爸妈下次就不让他来春游了。
不过,他的父母确实没再让他来过春游秋游了,因为太花钱。
跟着辅导员来到了宿舍门口前,他突然想到了这件往事,连敲门的手都不禁轻了下来。
但门里的人还是开了,辅导员看到就走了。
一进门,涌入鼻腔的就是一股怪味,陈楚想了想,大概是臭袜子的味道。宿舍是八人间,但没有住满,这间里一共也就四个男生,他们都不正眼瞧陈楚,瞟了几眼就当他是空气了。
汗臭味浓重的男生宿舍,是一下让陈楚不适应,他走到了辅导员安排的床位边,放下书包。
他刚在床边坐下,对面上铺的男生,就一下从上铺翻了下来。看着那男生直直的往自己走来时,陈楚一怔。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打在了他脸上。
陈楚抬起眼,他的脸很白,那一巴掌还没打多久就已经开始泛红了,从俯视的角度看他,那双眼睛像是哭了,那么无辜。
男生笑了:“这就哭了?呦呦呦,真可怜啊。”
陈楚没有哭,也不经常哭,他只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见状,宿舍里充满的嘲讽的笑声。旁边那个玩篮球的男生,也走了过来,他掐着陈楚的脸,拽了扯了几下。陈楚吃痛,稍微躲了下。
另一巴掌就不由分说打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跟在林庭晰屁股后边的陈楚吧?贱不贱啊,一个男人给别人当狗。”
开始的那个男生,一脚踹上了陈楚的胸膛,陈楚直接往床里摔去。他还没爬起来,另一个人的拳头又招呼上来了。
“还特么跟我女神旁边,我呸!死娘炮。”
陈楚根本不想理会他们说的话,他只想躲开他们,他们打的真的很痛。陈楚掀开被子,把自己往里面裹去。
被子不厚,但能挡住些许疼痛。
那些男生见他裹被子里去了,伸手就要把他拽出来。陈楚力气虽然不大,但好歹是个男的,他抓住被子死都不从。
男生几个又开始商量干脆把他整个人连被子都拽出来,说着,好几双手就开始扒陈楚裹着的被子。又是扯,又是抓的,陈楚一双手根本抵不住了。
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扯下床去的时候,陈楚自己开口了,他声音细微的说:“对不起。”
一个男的讥讽的笑着,拳头就往他头上砸,“怂逼!怕什么?你叫林庭晰来保护你啊操。”
陈楚紧紧的撺着被子,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他说不出别的话了。
身上的拳打脚踢还没停,他在被子里疼的整个人都在发抖。男生们接着打骂了一会儿,见陈楚跟个沙包一样,一点声都没有,便没了兴趣。
把他踢回床里边,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陈楚在被子里边,一动不敢动,即使下午上课了,他们人都走了,陈楚也不干大声喘气。
那套被子没换过味道很臭,在里边待着,他也好难受。
被闷的不能呼吸,恶心想吐。
大约第二节下课,陈楚才掀开被子从里边出来,他看着这个宿舍发着呆。他没有哭,也没有委屈,反正早就习惯了。
陈楚洗了把脸,去跟老师请了个假,就扶着自行车回去奶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