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青铜楼外，四海归里》棠风送晚

1、松花江边的古楼

　　松花江一带，万里雪封，千家落絮。明明是银装素裹的时节，却俨然配不上应有的好心情，站在户外，惟能感受到雪被一点点把自己裹成松花蛋的愤懑。
　　但吴邪显然不用考虑这些。他舒服地躺在花大金主家的沙发里，心情十分惬意。他抬起头看着正在扎花的花儿爷，艳羡道：“这里的生产力已经低下到你靠卖花就能赚来别墅的地步了吗？”
　　解雨臣无奈：“……我总还干点别的。再说你这次来探的张家赌楼可是这儿的龙头大业，每天进账跟流水似的，少说也把生产力往上提了一个梯度。”
　　一旁的黑瞎子顿时瞎叫嚷起来：“他甚至还不给工人雇工费！赚的当然多！！”
　　解雨臣眼皮也不抬一下：“死瞎子你知道我一枝花有多贵吗。”
　　看见瞎子顿时噤声，吴邪好奇道：“一枝花能卖多贵？”
　　解雨臣手里刚做好一枝花的花蕊，听后大笑：“我的花可不一样。”一顿，又道：“便宜的，十块也有，但有些，有钱不一定买得到。”他指指黑瞎子：“那瞎子手贱，偏拿了贵的，让他卖身都不为过。”
　　吴邪挑挑眉，没太在意解雨臣的说法，别人家的生意经自己也倒不感兴趣。他满心期待的还是张家赌楼。同行之间方见英雄略同。慕名而来如他，起码要先巧试水深，留下他杭州小赌王的名面。
　　他趁黑瞎子靠着暖炉犯困，抽走了一根已经编好的藤条。整个篮子散了一半，瞎子方寸大乱，吴邪闭上眼睛进入了熟睡状态。
　　张家赌楼……
　　愿为一去。

　　第二日吴邪起了个大早，却看见小花早已经拾掇完毕，正在煞有介事地往睡出烂醉如泥之势的黑瞎子身上插花。
　　解雨臣见吴邪出来了，从容起身：“走吧，去镇上。”
　　吴邪瞥一眼被打扮的花红柳绿的瞎子，直接就喷了：“十块的花给他一戴，都能打个半折……”
　　解雨臣平静道：“我不会糟蹋自己做的花，这款是五毛的。”
　　吴邪眼看他还想插，连忙把小花往外推。
　　小花往黑瞎子身上插花颇为孩子气，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吴邪想，真是冤家对头。

　　一路上颇为平坦，小镇很快便现了模样。走在户外，吴邪总算感受到了脱离金主后的人生疾苦。
　　松花江里不会有松花蛋，因为都冻住了；松花蛋只会出现在松花江畔，因为人都给埋住了。
　　张家赌楼俨然是小镇里最高的建筑，吴邪顿时被它吸引了目光，却不是因为高耸的屋脊。
　　它居然是一幢竹木混搭，楼身为青铜铸成的古楼。以青瓦作的房顶，居然还饰有精心雕刻的飞檐，屋脊上另有麒麟瑞兽口咬正脊，为吻。再走近一些，居然看到了青铜铸就的大门，其中花纹样式极为繁复，但似乎都是各式各样的麒麟图腾，龙凤翻腾。
　　小花轻笑：“都看清了？不愧是你，功夫真没落下。”
　　“那是！我是谁啊！江湖人称……”解雨臣一下堵住他的话头，忽然道：“有什么不对的吗？他们家楼。”
　　吴邪看见一旁被雪埋住的飞檐，心下一惊。已经上午八点，太阳散发出的光热并不足以融化冰雪，却能使东南面的积雪折射光路。
　　“方向……这幢古楼，居然坐南朝北！！”
　　解雨臣颔首，同时道：“……这古楼，据镇上老人流传，起码是汉朝的建筑。”
　　虽然南北方向各有其说，但除了安徽古楼，似乎再没听说地方建筑如此。况且此地纬度极高，坐南朝北的走向，怎么看也不符合常理。
　　有钱人都这么怪吗？吴邪看了看小花，摇摇头，连叹败家，却完全忽略掉了自己这个费钱篓子。
　　解雨臣耸耸肩：“我没待多久，也只是心下觉得奇怪，却也没瞧见什么端倪发端。”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古楼跟前。
　　阳光折射在雪粒里，散出七彩光色。吴邪被一道光烙着了眼，再抬眼时，看到那只麒麟瑞兽。那眼神似穿过前生今世，紧紧地攀附着他，就像……从未见过，却熟悉却又陌生，它居然萦绕着他，连绵不绝。小三爷浪迹天涯这些年，行走的是一颗放浪不羁的过客心，大概从未想过要停留，因此他从未慌张。一个人一颗心，没什么可丢的。
　　除非一定要留下，他便会有所归属。
　　对视那来自深湖里的目光，吴邪忽的平静了。
　　他只能选择进或是退，来到即是在所不辞。
　　那么他来到了。
　　别来无恙，张家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