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情殇》夏湜

79、对峙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区别在于，你的秘密对别人来说是否有价值。

　　而乌氏家族的秘密，显然，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极有价值的。

　　于是，在慕兰凝尚未得知事情全部脉络的情况下，乌瑟玛和慕纳海已经分别获悉了在西罗城内发生的那件因为抢地害死了人的事情和一位朝臣有关，而这个人，正是乌瑟玛的堂兄——王城军监事，乌宗佑。

　　相府的花厅内，乌家的几位族老正暗暗焦急地等待着族长乌瑟玛的到来。此刻乌宗佑的心里早已做好了盘算，乌瑟玛的原则性非常强，若是她不愿意拦下这件事，那么，就必然要动用到自己准备好的另一个武器。

　　乌瑟玛姗姗来迟，一脸沉稳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

　　二叔乌克敌和自己的儿子交换了一番颜色，乌宗佑点了点头，就等着乌瑟玛开口发问了。

　　“宗佑，”乌瑟玛啜了口茶，言语间很是平静，“当着几位叔父的面，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乌宗佑拱手道，“大人，其实这类抢地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这次闹得这么大，也是宗佑未曾想到的。”

　　她听出了他的拐弯抹角，避重就轻。

　　“噢？”她勾起唇角，笑道，“你以为这位中城司衙的嘴有多严？一旦有人铁了心要挖你出来，让他不打自招或是屈打成招都是早晚的事。”

　　乌克敌立刻小心翼翼地笑了笑，“瑟玛，这次弄不好可是会对乌家的根基造成影响的。你还是，想想办法吧。”

　　乌瑟玛望着他，良久，才幽幽说道，“二叔，不要以为有的事，瑟玛不管，就是不知。平日里乌家有多少人利用自己的职权揽好处，只要不过分，我都没有追究，怕的就是影响我们乌家的根脉。可是树太大了，总会有枯枝桠要剪，对那些病入膏肓的地方，瑟玛为了不让它影响整棵树，也就只好硬起心肠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纷纷无言。不过乌宗佑早就料到她不会答应拦下事情，于是便适时地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颗棋子。

　　“大人放心，这件事影响不了乌家。”他不急不缓地说，“陛下她，总不至于对拾夕殿君也如此绝情吧？”

　　话说到这里，乌瑟玛这才知道，原来乌宗佑早就开始拉拢朝拾夕为自己做后盾，朝拾夕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却接受了他的钱财。所以一旦被戳穿，他也脱不了干系。

　　乌瑟玛微微蹙起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她迟迟没有回答让乌家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底。

　　气氛在凝固了片刻之后，乌瑟玛缓缓起身，说道，“近日我身体有些不适，你们都回去吧。”

　　不出众人所料，慕兰凝在得知了这件事背后可能牵涉到乌宗佑之后，甚为光火。

　　原本就要立刻下令内廷府衙抓来乌宗佑问供，却被顾西楼劝阻，考虑到中城司衙尚未亲口招供，实在不好轻动乌宗佑，否则可能会触动乌氏一脉的不满。慕兰凝心里清楚，因为官长之位和招婿，乌家人已经有很多人在私下有了微言。所以这件事，需要谨慎处理。

　　巧合的是，在慕兰凝打算把这件事推给乌瑟玛自己解决的时候，却又传来了乌瑟玛抱恙的消息。她一时犯了难，知道乌瑟玛是在回避自己，但是又不能应承了慕纳海让他去处理，否则乌家会不满不说，只怕他会牵扯出更多的人。这样实在不是好事。

　　思来想去，慕兰凝在顾西楼的推荐下，最终确定了一个合适人选——国夫冷寒渊。

　　将这个案子交给他审理，既顺了慕纳海的意，又可以让乌家人没有理由反驳，而且他是乌瑟玛的丈夫，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不会对乌家赶尽杀绝。这样，便保住了乌氏的根基。

　　于是，这块烫手的山芋便落到了凤栖梧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