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兄弟》雾萨萨

18、试探

　　“怎么不在外面喝茶，里面都是油烟。”感觉有人靠近，李彬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蓝明光靠在门框上盯着他看。
　　蓝明光对他笑了笑，“他们俩在谈论我们以前的历史，特别是你跟小五的事，又不愿让我插嘴，所以我就进来看看，省得干扰。”
　　“肯定是那个死丫头起的头。”李彬用脚指头就能猜得到，“要不你去阳台那边坐坐吧，我上菜挺快的，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没事，我就这边看看，顺便学习一下如何做菜。还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可以帮下手。”
　　“少来，你要真想学做菜了，几百年前就学会了，我记得那会儿在小五家….”李彬突然想到之前在酒吧的事，突然有点尴尬，似乎不该提到那个人。“你好像对做菜从来都不感冒吧，我记得你从前基本连生活都不太能自理。”
　　“你那是什么意思，说得我像是残障儿，再说了那是从前，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变性了呢？”蓝明光当作没有发现李彬的不自然，接口说下去，“不过，如果以后我找了一个会做饭的，那当然是轮不到我下厨了。”
　　“估计你找一个不会做饭的，你们家也会请阿姨的，还是轮不到你。”李彬手里不停活，给虾子剥了壳，拌了白酒和炸粉，利落干净的动作，赏心悦目，让看的人眼珠子都舍不得错开一下，至少蓝明光是舍不得的，他近乎贪婪的盯着李彬的后背，嘴里搭着话“也是，就我这样的，一进厨房，准把厨房给烧了。”
　　“哈哈，你倒有自知之明。”李彬已经把饭煮上，汤用是平安带过来的土鸡煲的，在平安进门的那会儿，李彬就先拿进厨房洗干净放炖锅里了，现在已经有香气蔓延出来。再炒两个菜，炸个虾，红烧个排骨就差不多了。
　　“跟你在一起的人真的很有福气。”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蓝明光突然想起在初中时他和李彬在杨小五家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时候他是多么羡慕杨小五，总是想着如果有一个人待他像李彬待杨小五那么好，那么他这辈子一定离不开他。
　　“我曾经很羡慕小五。”明知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试探，想知道那个人在李彬的心中是否还占满空间，或许说不定已经就变小了，这样也许就能挤进其他人，包括他。
　　那个背景明显怔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李彬转身过来，脸上盛满笑意，把一盘炒好的菜端给蓝明光“这个好了，劳烦你先把它端出去。”
　　蓝明光接了菜却没有移动脚步，“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吗？”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再也掩藏不下去的渴望。
　　李彬却已转身背向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那句话却敲碎了他的希望。“无论喜欢不喜欢，他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无法把他割离，也不愿把他割离。”蓝明光咬紧牙才控制自己不要嘶喊出来：可是你不是已经放弃他了吗？你甚至跟一个女人结了婚。最后他什么也说不了，那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能撼动那人一丝一豪的份量吗？还是换了个方向
　　“你跟小五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说我们也都多年没聚一块儿了，可是那天你跟他好像不太理会对方。”认真算一算，应该是从大学寒暑假聚会开始，每次聚会杨宵梧从不出现，甚至寒暑假连海光村都不怎么回，也不怎么跟朋友联系，好像除了黄平安那个二狗子。那个时候大家都怪杨宵梧冷血无情出了个省门就不知回家的路，猜测他肯定是交了女朋友，连家也舍不得回，也会拿李彬打趣，他却注意到每次话题绕到杨宵梧身上时，李彬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有时他也在暗暗奢望这两人闹翻或分开了，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在他脑子根深蒂固让他又不敢抱太大希望，现在看他们两人互动的样子难免让他多想甚至怀抱希望。
　　“嗯，大学之前干了一架。”李彬状似轻松的，“因为吵得太凶了，以至于两人都抹不脸。”其实理论上也只是吵架而已，李彬自嘲的想。
　　“你们也会打架。”蓝明光觉得这是他听过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怎么可能嘛。
　　“我们那会儿不都年轻吗，你不也三天两头的找人架吗，还美名其曰：发泄精力。”
　　“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好玩，你们打架那是土星撞地球。”
　　“不都一样吗？好了，快把菜端出去，你不要堵在这里，要炸虾了，你帮我去把冰箱里的酒先拿出来，先退一下冰。”明显的不愿再绕着个话题打转，李彬一把把蓝明光推出厨房，顺便把门带上。
　　自从那个出现后，每个遇到他的人都要问一遍自己跟那个人的事情，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可是一再被推进那个深渊的无助和害怕，他都不想再去重温或回想。现在大家偶尔能聚在一块儿，吃个饭聊个天已经很好了，偶尔能再见见那个人，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已经回不到过去，可是至少比十年，二十年见不上一次面好多了。
　　在还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居然连杨宵梧的面都见不上。就算发生了那件事，他也没预料到两个人的距离会被拉远到那种地步。可是杨宵梧在躲避他，明显的躲避他，就算回来了也不会让他知道。每次同学会，他都满怀期望过去，可是都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每每被问：阿彬，你家那位呢？今年又玩失踪，怎么回事？你被甩了吗？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开玩笑，谁也真的往那个方向想，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苍白了脸，是呀，自己真的被“甩了”，虽然不同于男女朋友的分手，可是那个人已经不想要他了，甚至连称兄道弟的权利都把他剥夺回去了，连面也不让他再见。
　　李彬忍不住搓了把脸：十年了，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为什么想到了还是会红了眼眶。外面的欢笑声被一扇玻璃杯隔住，只留一室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