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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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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偷换
1.此萧遥大牛
萧遥来电:“小陵,去唱K吧!”
我慢慢地转着手中的笔,笔突然滑落:“不去了。”
“真的不去?蒋韵也去哦。”熟悉的音调,我莞尔。
“真的不去了。还有三份实验报告没写呢。”蒋韵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而我们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她活泼开朗而我则喜欢安静。他们即将毕业,而我在象牙塔里才爬到第三层。所以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而我只能留在塔壁攀岩。
初次听到萧遥的名字时,我问他:你名字中的‘yao’是哪个‘yao’?
他愣了一下说,‘遥远’的‘遥’。
我失望地对他说对不起,转身欲走。
蒋韵跑了过来:你不就是拿到Princeton offer的萧遥师兄吗?那个**系年级第一的大牛?
于是我们便认识了,而且竟成了馋嘴时一起海搓无聊时一起疯狂的好朋友。不可否认,萧遥和蒋韵要比和我合得来的多,他们一样的精力充沛,一样的豪爽开朗,会在唱K时争话筒比歌喉,而我只会静静地坐在一边偶尔唱首静静的歌。
有时萧遥会走过来:小陵,我们来唱歌吧。蒋韵也会跑过来:我也要唱,唱《朋友》!
于是我们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来。
一句话,一辈子。我们唱。
2.曾经的雨花石
我去萧遥的寝室,看到他桌上的玻璃瓶里装满了好看的石头,我一眼看到了那颗雨花石,我将它拿出握在手心,感觉它渐渐变暖。
“把这颗石头送给我吧!”
萧遥脸上竟是难得的认真:“小陵,这颗不行,其他的随便你拿,都送给你也行。”
我撇撇嘴:“小气鬼,不就是一块石头嘛。”
他无奈地笑着:“真的不行,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把那颗已经温热的雨花石放回去,我不会拿其他的,因为我只是想要它。
只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向其他人一样捧起了GRE□□,背起那晦涩难懂的单词。
萧遥出国前的晚上,一大群人给他饯行。那晚,他喝得酩汀大醉,一向不胜酒力的我也醉眼朦胧。
他挪到我身边:“小陵,你,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像谁啊?”
“像——”旁边有人碰了他一下,他便倒在沙发上,我推他,而他,已经睡着了。
那晚包房的音乐里一直在唱: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视而不见别的美,生命的画面停在你脸上……
3.最想念的人
那天我送走了两个好友,萧遥和蒋韵。
萧遥说:“小陵明年也出国来找我们吧!”
“她才不会呢!人家可是很鄙视我们这些崇洋媚外的人呢!”蒋韵调侃我。
我回敬她:“有本事从美国偷几个科学机密回来报效祖国!”
安检口,萧遥向我挥手,衣袖滑落,那颗雨花石静静地系在他的手腕。
我笑着向他们挥手,笑着看飞机从在我头顶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没有了萧遥和蒋韵的聒噪,我越来越安静,我不再去唱K,我每天吃着食堂难以下咽的饭,没有了他们,我也没有了朋友。我开始拼命地学习,拼命地背□□。
最大的快乐便是在MSN上见到萧遥和蒋韵。
“小陵,我好可怜啊,美国的饭简直不是人吃的……”我能想象到此时MSN另一端的萧遥一定皱着他好看的眉毛。他可是个挑剔的美食爱好者,学校食堂的饭曾被他戏称为“猪料饭”。
“我也很可怜啊,我每天都在吃学校食堂的‘猪料饭’。”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念谁吗?”
我一惊。
“康师傅啊!哈哈哈。中国学生出国后都想他。美国的饭真还不如咱们的康师傅好吃。”
后来我买来了成箱的康师傅泡面,我一边和他聊MSN一边吃泡面。一直在想,不知泡面的香气是否可以透过MSN传给他?
4.把流年偷换
后来我却突然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开始心慌,似乎什么在悄然远离我的生活而我却束手无措。
突然有一天,蒋韵打来电话。
原来蒋韵的父亲去世了,她回国奔丧,因为时间紧急没来见我。
蒋韵没有提到萧遥,我也没有问。
于是,萧遥和蒋韵又回到了我的生活,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美好。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要和蒋韵聊天。蒋韵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如今父亲也不在了,我想这个时候她会需要友情。
GRE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坐在电脑前等着萧遥。
他上线:小陵,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在和蒋韵交往。原谅我们这么晚才告诉你,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那一刻,我出奇得平静,就好像有人对我说:程陵,你太安静了。毫无疑问,毫无悬念,就是这么简单。平静地问他:为什么在一起?
“不知有多少人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童年,而我却是从来没有忘过。你还记得那颗雨花石吗?我六岁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小镇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小女孩。我永远都记得她叫我的那句‘萧垚妈妈’。她叫苏陵,和你的名字很像。她是个孤儿,同学不愿意和她交往,老师也不喜欢她。但她其实是个很开朗很坚强的小女孩,教给我很多我不会的东西。如果没有她,现在的我也许还是那个循规蹈矩老师家长眼里的‘乖乖男’。临走时,她送给我那颗雨花石,我把我的笛子送给她。而蒋韵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陪她回去奔丧,亲眼见到她的痛苦,她也是没有了父母,她也是很开朗坚强。渐渐地她便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合在了一起,我想,她也许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即使不是,也是我心中的她。童年的情愫毕竟只是回忆,我想我爱的是现在的蒋韵……”
我静静地看着一行行字出现在我眼前,然后敲出“祝你们幸福”发送,下线。
可是,你看得见我打在屏幕上的字,却看不到我掉在键盘上的泪……平静,不过是痛到麻木。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电脑前守了一天是为了告诉他我GRE考了1450,告诉他也许我能申请到Princeton Uniersity的offer,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5.彼萧垚妈妈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小镇度过的。当时,小镇正在修北京至X市的铁路。认识萧垚的时候,他随爸爸的施工队刚来到这个小镇转学到我所在的小学。他的到来很轰动,他穿的衣服有着我们从来没听过的品牌,他的手永远是干净的,头发永远是整洁的,最为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后来看《流星花园》,总想长大后的萧垚必然也是那样的花样男子。
至今仍不明白他为什么独独对我特别亲近。总之,我们成了好朋友,会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我教他爬树掏鸟窝捡好看的石头,他教我画画唱歌吹笛子。
有一次郊游前,他检查着我的行李包,饼干、水、帽子、雨伞……看着他一件一件地检查我的行李,我突然很想叫他妈妈而实际上我也叫出来了:萧垚妈妈。
当时厨房传来勺子落地的声音。外婆正在准备早饭。
我没有父母我只有外婆。外婆说,在我尚在襁褓的时候,他们就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现在没有人相信小时候的我是个很令人头疼的孩子。
那时我总是和男孩子打架,因为他们会说我是外婆捡来的孩子,女孩子不愿意和我交往,因为我没有她们漂亮的衣服和会给她们买漂亮衣服的妈妈。
从那之后,我便一直叫他“萧垚妈妈”直到铁路修完他也要离开。
年少的离别并没有伤痛,所以,我左手拿着他送给我的笛子,挥着右手笑着向他告别。
可是我却永远记住了他,那个在我最尴尬的年龄出现在我身边的“萧垚妈妈”。
6.离别的伤痛
萧遥曾经说过我很面熟,因为我就是他童年的那个小女孩,但是唯一可以证明的外婆已经不在了。外婆去世后,我便来到姑姑家,我叫他们爸爸妈妈。曾经的我叫“苏陵”,现在的我叫“程陵”。曾经的“苏陵”是个开朗活泼的野丫头,现在的“程陵”却很安静沉默,因为我以为配得上长大后的萧垚的必然是那样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萧遥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他是“萧垚妈妈”,后来见到那颗雨花石我就确定了他就是“萧垚妈妈”,因为它曾经是儿时的我的心爱之物,而他对它的紧张更让我确定了“苏陵”对他的重要。后来问他的名字,他说原本的“垚”很多人都不认识所以才改成了现在的“遥”。他走的时候带走了那颗雨花石,我以为他便把“苏陵”也带在了心上。于是,我放心地让他走,我以为一年后在Princeton时再告诉他我就是苏陵该是多大的惊喜。送别他们前,我对蒋韵说要好好照顾萧遥,不能让他整天通宵,不能让他挑食,我以为蒋韵懂得我的心思。
只是,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后来我并没有出国,如果没有萧遥我原本就不会出国,蒋韵说的没错,我一直认为出国是崇洋媚外。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去外地工作,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送别,坐在飞机上,当泪水如小蟹狰狞地爬过每一寸脸颊时,我终于知道了离别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