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梦》月随星

2、第二章

　　傍晚，她有点饿了，想下床找点吃的。便用双手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贴墙走着。还未走进厨房，便听到里面有两个小厮窃窃私语。
　　“喂，这几日干活利索点，老爷好像不大高兴。”
　　“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听说是因为小姐。”
　　“小姐？”
　　“对啊，小姐的右脚好像再也不能动了。”
　　“什么？！前几日不是有大夫来过吗？今天小姐不是还下床了吗？怎么会呢？”
　　“就是今日刚诊断出来的。前几日大夫还不确定，事先告诉老爷，老爷说先不告诉小姐。可今日便也确诊了，是真的不能动了。”
　　“那小姐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刚才看老爷还在犹豫怎么和小姐说这话呢。”
　　果然是这样，再也不能动了。她看着自己衣摆下的右腿，虽然早有猜测，但这证实的感觉果真不太好啊。
　　她慢慢的挪回房间。之前的饥饿感也消失了，眼泪不知何时顺着脸颊划过到嘴角，咸的。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尚书大人在敲她的房门。
　　“双儿，你醒了吗？”
　　“爹，我醒了，进来吧。”
　　尚书刚迈进房门，就见她坐在红木凳上，细细品茶，全然无事的样子。她见父亲来后，沏了一杯茶。尚书坐在她的身旁，喝了一口再开口，道“双儿，今日身体可稍微好些了？”
　　许久，她未回话，似是心事重重的在发呆。
　　“怎么了，双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么？”尚书轻微皱了皱眉，满脸担忧的看着她，生怕她经历这样大的挫折，她会经受不住。
　　“爹，我的右腿是不是再也不能动了。”她慢而又沉稳的开口，似乎话题不是她的腿，而是别人的。
　　但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知道了。双儿，你别担心，爹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的。那些庸医的话大可不必在听。”尚书大人紧握着她白嫩的手。
　　“爹，我都知道了，我没事的，不必在安慰我了。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她将另一只手放在尚书的手上，宽慰的轻轻的拍了拍。
　　“啊，那你有什么就叫爹啊。”看着女儿一如既往的冷静，他不知是喜是忧，也只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
　　“嗯。”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出几日，尚书府的小姐是个腿脚不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前许多上门说媒的官宦人家渐渐的也不再来了，原本早该定下的亲事也一直拖着。
　　尚书大人几年前丧妻，至今未娶新房，连小妾都没有一个。双儿的亲事也便由着他一个人处理。每次见着媒婆支支吾吾的样子，他都气不打一处来，都是见风使舵的。之前见着一个一个疯抢这上门说着自家少爷如何如何会待女儿好的，如今却连人影也不见一个。可转念一想，又不经叹息，无法，双儿右脚不便的事实令谁也不能接受当家主母是个腿脚不便之人。只谈这人心的多变，世事的无常。
　　尚书担心女儿的心情，每天都吩咐后厨变着花样的做菜想让她多吃几口。
　　虽说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腿再也不会好了她的确崩溃了一阵，但一直消沉也不是个办法，休息了几日，很快就缓过来了。也许是天生的看得开，她并没有为此抑郁寡欢。而这几日的吃食又很符合她的口味，不知不觉她也觉得自己圆润了点。
　　“清荷，陪我出去逛逛吧。”
　　清荷顿了顿，犹豫着开口：“小姐，你的脚......”
　　“没事的，我们坐轿子出去，不落地。况且我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天，脚虽然感觉不灵敏，但外伤已经好全了。”
　　她已经许久没出门了，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街上人来人往，小摊贩吆喝着，卖糖葫芦，卖糖人，卖字画，卖首饰......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清荷，街上人这么多呢。”
　　“是啊，今日是集市啊。小姐有什么想买的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于物质她已经有的足够多了，随即又继续看向帘外。被困在家中一月多余，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人气了。
　　突然，马车急停，惯性使得她们往前一倾，吓得她和清荷大叫了一声。
　　清荷用身子护住小姐会，赶快打开马车门向车夫问清楚情况。再转述给她：“小姐，前面有人闹事，不如我们绕道走吧。”
　　“不用，停下来看看吧。”她确实不急着逛街，只是随意的走走停停。
　　未过多久，附近立马围起了人群，纷纷议论着。
　　“这个女子太惨了，被这无赖黄福看上，怕是难了啊......”一个中年妇女和附近的菜贩子嘀咕着。
　　“我看恐怕是这女子有意贴上去吧，做了黄福的小妾起码后半辈子不愁了啊。你说是不是？”菜贩子却不以为然。
　　“谁都知道黄福最是好色，漂亮女子到他手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
　　原来是黄知县大人的儿子黄福强抢民女，平日里仗着他爹的势力作威作福，是地区一霸，但官官相护，百姓敢怒不敢言。
　　突然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跳出来，三两下将黄福的手下打趴下，并且将强行拖拽着女子的黄福暴打了一顿。
　　黄福从小只知道吃喝嫖赌，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习武上，出街只知道仗着父亲也无人敢惹，现如今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黄福被打的鼻青脸肿，闪到一旁，躲在其他手下后面，捂着眼睛骂道：“你到底是谁啊，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黄升？”
　　“黄升？我知道啊。”那男子不屑的一笑，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一会，匆匆赶来的士兵将众人围起来了，满脸油腻，膘肥但不体壮的黄升缓缓的从轿子里下来，眼神根本不带到众人和白衣男子，黄福看到他爹来了，立马哭丧道：“爹，他打我，你快把他抓起来！”
　　“来人啊，把这个狂徒给我抓起来。”
　　那男子也没说话，慢慢向黄升走过去，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摆在黄升的面前。
　　黄升看了一眼腰牌，脸顿时一黑，抓着黄福狠狠的打了两巴掌，向那位男子陪笑道：“袁公子，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您多多包涵。”说完，赶快揪着黄福离开了。
　　随即，人群也便散了。
　　看完这一出闹剧，她也累了，便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