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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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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简直看笑了:“吴邪养这狗真是用来防身的吗?他给狗防身的吧?”
胖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他这狗没救了,也就血统还行,回头给配个几十窝种,指望下一代吧。”
秀秀在店内转了几步,问道:“小满哥不在吗?”
“不在,小满哥都多大年纪了,就算小吴现在已经一头扎进了资本主义泥潭,也不能这么压榨退休老员工的剩余价值嘛。”说话间,胖子从里屋出来,一看这阵势,愣了:“这干嘛,不年不节的,这么全乎。”
小花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张起灵,摇摇头道:“军方的人。”
胖子更愣了:“军方?哪门子军方?”
站在人群最后的上校和副手对视一眼,然后走上前来。
上校面相不大,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头发竟然已经花白,显得有些沧桑。
“我姓林,林恩,是这次考古任务的总负责人。”上校先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军官证,随后接过副手递来的电脑,打开一副航拍地图。
航拍地图中是一片山地,树木高而密集,完全没有人为开发的痕迹。从很高的位置往下拍,小小的一张图中有四五个山峰,连绵一片山脉。其中,有一个位置被红圈重点标出。
“具体情况想必解当家跟您介绍过了,我们准备开始对山东鲁王宫附近的西周皇族墓葬群,进行大规模的保护性发掘,第一期考古工作计划六个月左右……这战国以前的墓室,有些特殊性,届时还要借助张家的力量。”
张起灵扫了一眼地图,对林恩说:“东西。”
林恩身后的副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子,那盒子只有普通魔方大小,入手很沉,表面装有一个虹膜识别器。
林上校接过盒子,扫描通过,听见‘咔哒’一声后,把盒子推到张起灵面前。
胖子道:“什么玩意?”
听见这边动静越来越大,苏万不在黎簇旁边瞎指挥了,杨好也不再试图抢夺操作权,被俩煞笔夹击的黎簇更是手机一扔去他妈。
沙海计划过去六七年,那三个稀里糊涂被带入局的少年也长成大人,只是一脚踏进这个漩涡,想要抽身出去可没那么容易。杨好在霍家,苏万跟着黑瞎子成天神出鬼没,黎簇满世界找爹,跟吴邪很是倒了几年茬,找到了才算消停,现在在吴家八大恶人中也有一席之地。
苏万在黑瞎子和解雨臣中间挤了个缝进来凑热闹,正好见到张起灵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空间不大,装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蓝色透明液体,一枚白玉戒指静静悬浮其中。
苏万一看,问道:“how old are snakes?”
解雨臣说:“你还想再读几年书吗?”
“……”
苏万委委屈屈的闭嘴了。
说话间,张起灵已经把东西取了出来,用拇指在戒指上面细细揣摩。
那枚戒指的材料好像是某种玉,光泽细腻,被雕刻成一条吞尾蛇,造型非常逼真,蛇头吞下蛇尾,尖利的獠牙狠狠刺穿自己的身体,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一些黑色瑕疵也巧妙的通过雕刻融入蛇身当中。
张起灵拿着戒指看了很久,才说:“可以。”
林上校看上去略微松了口气,刚要说话,胖子不干了。
“可以什么?怎么就可以了?小哥你什么时候接的私活,给胖爷说清楚。”
黑瞎子就笑:“怎么,哑巴,不光瞒着吴邪,胖爷也不知情。”
胖子怒道:“我说怎么你屋都快泡塌了你都不知道,合着你根本不在福建!”
“等会儿。”胖子又说,“什么时候去,你们张家本家外家都在海上飘着,杭州也没人啊。”
苏万:“海客蜀黍。”
“蜀你大爷,恶心巴拉的。”黎簇冲苏万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众人,“张海客被吴邪抓了壮丁,在深圳脱不开身,我这段时间听张爷安排。”
“瞒着吴老板带着吴老板的人干吴老板不让干的事,真伤吴老板的心。”苏万道,“我说鸭梨,你对吴老板的逆反期怎么还没过去。”
黎簇:“你舌头不会打结吗?”
胖子看了看张起灵,突然道:“真是轮流上贼船!”
黑瞎子‘嘿嘿’笑了两声:“哑巴你可想好了,去年你非要去青海,回来吴邪差点没把房顶掀了,又来一次,你不怕他原地爆炸?”
张起灵没理他,把戒指放回盒子,站了起来:“走。”
——
今天是吴邪大学毕业二十周年建筑系校友聚会的日子,本来该是去年,但去年情况特殊,一拖再拖,拖到了21年年后。
吴邪从车上下来,转身去拿后备箱里的行李。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操着苏南口音:“哎,吴邪,你不是今天晚上飞福建吗?东西就放我车上吧,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凌晨两点,太晚了,我还是打车过去。”
吴邪拎出那个大号行李箱,本来轻装上阵,突然整这么一出,心里锤爆那个不知道看家的闷油瓶,面上却不显,对那人道:“这么多年不见,喝完能站着就不错,你送我去,最多一块在车上睡觉。”
这次聚会来的突然。
去年改了不下十次时间,但总有人兼顾不到。今年吃了教训,大家一起商量了六个时间,抛骰子,是几就是几,不改了,打死也不改了,倒霉赶上有事的,请自行克服困难。
吴邪看到消息的时候,正陪着张海盐焦头烂额,这边完事了,福建那边还在等着他回去。
他就是那倒霉赶上有事的。
要是前几年,吴邪可能就不去了。这几年心态有了变化,说不定哪一天人都没了。所以现在对每一件事,总抱着一种告别的心态。
见一面少一面。
不过也是,那女人说要去杭州,话音还没落人就找不着影了,弄的福建那边像只无头苍蝇。他既没名也没分,那女人也真放得下心,不怕他直接把她老巢给卖了。
吴邪琢磨着福建那边还能遥控指挥几天,幸好老早把张海客拖下水当苦力,这才能腾出一天时间先到杭州来。
聚会地点定在浙大西溪校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当年教过他们这一届的老教师,现在大多住在这个校区附近。
这次聚会是几个常住杭州的校友操办的。
说来惭愧,吴邪是杭州本地人,十几年来却没怎么在杭州踏实住过。前几次同学聚会,他不是在沙漠里玩土,就是在山沟沟里挖泥,总之是和正常人的活动范围完全不重合。吴邪渐渐疏离于大学同学的生活圈,这次聚会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宴会厅里有五张大圆桌,已经坐满一小半。
吴邪和同学聊着天走进去,有个男人注意到他们:“老管,你不是去接……吴邪?”
吴邪上前和那人互相拍了拍肩膀:“班长。”
班长愣了愣:“吴邪,你是不是去当明星了,一天一针玻尿酸的那种。”
吴邪失笑:“一天一针胰岛素还比较符合我现在的情况。”
时间快到了,同学们陆续上来,有拖家带口的,也有一个人来的,包括一批去学校里接老师的同学也回来了。每一个人见到吴邪后,都要先愣一下,然后纷纷表示疑问。
吴邪一开始还能花式对答,到后来心里都在苦笑,想想老九门上一代的下场,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好事。
年轻时,吴邪一直自诩情商很高,最擅长和人打交道。后来连闷油瓶这种超高段位都能拿下,也算变相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事实上,他的大学生涯并不算愉快。
那时候大学的管理还不像现在这样严格,有很多灵活变通的手段,招生名额却很有限。恰巧吴邪奶奶的家族在建国前就是杭州的望族,在政界颇有一些建树。
事情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开的,总之,紧随其后的就是伴随吴邪四年的各种流言。比起同届,他和几个高年级学长的关系更好一点。
现在想来真是冤枉,他从小到大念过的各种学校,全都是以他爷爷的宅子为中心画圈,没有特殊情况,他连这个范围都很少出去,更别说离开杭州。当年选大学的时候,要是能随他的意,没准能跑到边境去读。
不过,这也是爷爷对他的一种保护。
老九门三代的宿命,从小哥找上张启山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爷爷能够逃脱尸化的命运,已经是老九门第一代中相当好的了。这几年,三叔文锦这一代也算尘埃落定。到他和小花、秀秀这里,就是最后一代了。
不会衰老只是最表象的东西,他最后会不会落到求死不能的地步,现在倒也说不好。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份证还能用几年。
费洛蒙沉淀在吴邪身体里的岁月,让他虽然乍一看很年轻,仔细相处起来还不是非常违和。出去说自己四十岁,别人咬咬牙也能认,就当遇见民间版本的林志颖。再过几年,顶着一张嫩脸,一掏一张六十的身份证,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去年给小哥上户口的时候,为了能多用几年,年龄报的十八。小哥生日在十一月,吴邪还骗了几个月的合法监护人当当。
就是办户口的人眼神感觉不太对。
拿着一本户主四十多岁的户口册,给个‘十八岁’、‘少年’上户口,吴邪心里也犯嘀咕,生怕对方胡思乱想,张嘴来一句‘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才给人家办户口!!!’之类的。这话是能当面说的吗?
提心吊胆办到最后,临走前,对方好像终于憋不住了。
吴邪紧张的看过去。
对方小声嘀咕:“十八岁……这孩子长的有点着急啊。”
吴邪差点急了。
你说谁长的着急呢?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吴邪最后还是把那一口气憋了回去,毕竟他心里有鬼,一种给超市过期食品换新条形码的罪恶感挥之不去,能低调尽量低调。
闲暇时,吴邪也琢磨了一下自己身份证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全世界就这么一只实验组小白鼠,那帮人看见他就两眼放光,能让他活到六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