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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天医 ...

  •   正疑惑是梦是真,隐隐脚步声近,有人推门进来,慕红衣抬头看去,月白银袍公子风流,慕红衣唇角一弯,一声呼唤,“熠然。”

      楚熠然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跨过门槛走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觉得肚子饿了。”慕红衣也是实话实话,其实他是被饿醒的。

      “知道你醒了肯定饿,给你备好吃的了。”楚熠然踏进房中,将食盒放下,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碗山药枸杞粥,糕点有茯苓白糕、枣泥酥,小菜有酱青瓜、清拌如意菜、酿豆腐,虽是清淡倒也丰富。

      “坐下吃饭吧。”楚熠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慕红衣坐下拿起羹匙喝了一口粥,粥熬得刚好,山药松软,米粒分明,米汤清爽不黏稠,配着小菜糕点将一碗粥喝完,擦了擦嘴,慕红衣才问出疑虑,“这里是什么地方?”

      “离着西风谷较近的,适合养伤解毒的也就一个天医门的灵泉谷。”灵泉谷是属于天医门范围,也是天医门的起源之地,后来天医门逐渐壮大,又在外面重选了几个更大的山谷,守望相连建起了天医门。而灵泉谷就成为了一个只是栽植草药的药谷,除非必要,一般弟子都很少会来。

      慕红衣点了点头,不是在天医门里就好,他并不想见到天医门的人,或者说是不敢见。

      “我的伤不要紧的。”

      楚熠然皱起了眉头,双眼微眯,“不要紧?慕红衣,你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看着楚熠然凝重起来的神色,慕红衣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慌,他大概是说错话了,抿了下唇,“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不要紧了,我们可以尽快离开。”

      楚熠然神色微变,放松了一些,“也不急,这谷里也没有什么人,不过是几个种草药的老伯,多留几日好好休养休养。”

      “嗯,那听你的。”慕红衣下意识的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反对他的意思比较好。

      将碗筷收回食盒里,楚熠然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这里风景不错,待会可以出去走走。”

      慕红衣乖巧应声,“好。”

      “楚公子。”院外传来呼唤,一个白发老伯拿着小提盒进来,一身灰袍发丝银白,不过精神奕奕看着十分康健,“药已经熬好了。”

      “有劳辛伯送来,我待会去拿也就可以了。”楚熠然起身相迎,接过了提盒。

      “没事,我也走动走动。”辛伯笑着应了,目光落到了慕红衣身上,“这位公子醒了,来,让我再号号脉。”

      “多谢。”慕红衣点了下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辛伯号着脉,眼睛却是细细的打量着慕红衣,“公子也是姓楚吗?”

      这位辛伯的双眼慈悲而又祥和,慕红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晚辈,姓慕名红衣。”

      “思慕的慕吗?”辛伯指间轻颤,攸然收了手。

      慕红衣点头,“正是。”

      “那,慕卿宸是你什么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这是爹的师门,慕红衣不知是该说谎还是该实说,若有欺瞒终究是不敬,可往事唏嘘又哪堪提起?

      一旁的楚熠然接过了话,“听闻慕卿宸慕前辈乃是天医门前一代掌门的大弟子,娶妻岳阳派柳氏女,夫妻两人有银针金匮卿无价,素手红颜琴无双的美誉。可惜年少退隐江湖,如今知晓他们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楚公子倒是清楚。”辛伯也没有追问慕红衣,他站了起来,“你们尽管在这里休息,不用客气,慕公子待会记得趁热把药喝了,凉了可是很苦。”

      “多谢辛伯。”慕红衣起身一礼,目送着辛伯出去。

      楚熠然将药端了出来,“呐,趁热喝。”

      慕红衣低头看着药,“这个辛伯他?”

      “前任天医掌门,名唤言术辛。”楚熠然也不瞒他,直接说出了辛伯的身份。

      慕红衣心中微颤,那就是师公了,可如今境地,他怎忍心告诉师公爹娘身逝的事,怎忍心让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熠然?”

      “我知道,可应该来。”楚熠然明白慕红衣的意思,“往事莽莽被掩藏在鲜血白骨之下,世人应该要知道有些人付出了什么,总不能让有情有义的人都寂寂长眠,而那些假仁假义的却热火烹油,鲜花着锦。”

      楚熠然叹息了一声,“红衣,上天待你一家过于苛责不公,我无法去弥补,可我想尽我所能给你一切。”

      慕红衣看着他,上天对他的苛责,为什么熠然要来承担?是怜悯吗?因为怜悯所以熠然才会待他这般温柔照顾吗?他说守护龙脉是他的责任,所以他觉得愧疚?“你是在可怜我?”

      楚熠然屈指轻敲了下慕红衣的额头,“瞎想什么?怜惜和可怜是两个词,快把药喝了。”随即收了碗筷出了门。

      慕红衣有点懵懵的,怜惜?这个词还能放在自己身上吗?他又不是那些娇弱的姑娘家,难道熠然把自己当成小姑娘来照顾了?突然觉得有些脸上发烫,紧抿着唇,慕红衣端起桌上的药,一口喝下,苦的皱起了眉头。

      灵泉谷里一片片的草药,几处屋落住着在谷里种草药的人,慕红衣他们住的是待客的小院,走过石径绕过鱼塘就到了主人家的地方。楚熠然将碗筷拿到厨房,亲自清洗干净擦好,一旁的大娘笑眯眯的看着他,“楚公子以后必是个好夫君。”

      楚熠然笑了下,“但愿能娶个贤惠的夫人。”

      “凭公子品貌,必是能觅得贤妻。”大娘也是见过如今天医门当家的几位公子,特别是人人称赞的二公子言若衡,她也是见过的,这位楚公子比起二公子也是不遑多让。

      从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出来,楚熠然走过鱼塘,见言术辛坐在鱼塘旁边,正在小竹林的阴凉处拿着鱼竿钓鱼,开口唤住了他,“楚公子请留步。”

      楚熠然走了过去,“辛伯。”

      言术辛看着鱼塘,水纹波动,一圈圈翻着涟漪,“昨日匆忙,不及多问,不知楚公子是何方人士?出自何门派?”

      “晚辈不过是江湖过客,和红衣一样都是无门无派。”楚熠然轻叹一声,“红衣以前过得很不好。”他知道言术辛想问的是红衣的事,所幸就说给他听。

      “幼年遭劫,他孤身一人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想活着双手就要沾染鲜血,多少次生死相搏,才换来今日杀手之名。”

      听着这些话,言术辛心中满是悲伤,终究是等来了一个最坏的消息,人到老年最大的希望不过是后辈子女安好,可叹他那般出色仁善的大弟子,竟然落得这般结果,只剩下一点血脉,还步入了歧途。

      第一杀手慕红衣,这个名头又需要多少性命去换取,他的父亲可是救死扶伤活人无数的大夫,做为延续了血脉的儿子竟然成为了一个杀手,又怎么不让人痛惜?

      “卿宸从来与人和善,突遭变故,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事,我不方便说,有机会,前辈问问红衣吧,”楚熠然转身就要离去,又停下了脚步,“纵然红衣身在杀途,可他从不杀无辜之人。”

      回到小院,楚熠然将热水倒在盆里,取了干净毛巾,“你昨夜闷了一身汗,身上肯定不舒服,先擦洗一下吧。”

      慕红衣看他忙里忙外的,心下有些愧疚,平日里应该都是别人侍候他才是,他却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熠然,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

      楚熠然笑着看了下他,“和我客气什么,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眼眸含着笑意,像是在看着一件珍宝,怜惜两个字又浮现在脑海里,慕红衣脸上有些发烫,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你出去吧。”

      “好。”楚熠然从一旁的包袱里又取出了一套里衣里裤放到一旁,“换上吧,伤口别碰着水。”随即出了门,将门关上。

      屏风后,慕红衣先脱下了外裳长衫,随即解下里衣,热毛巾擦过身上一道道的旧伤痕,温热的水抹去汗意瞬间就清爽了许多,重新要穿上里衣,慕红衣恍然才察觉过来,昨夜他淋了一身雨后来被熠然带走,自己那时候的衣裳应该是熠然换的吧?

      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慕红衣第一次有些嫌弃了,这般丑的伤痕看着实在碍眼得很。

      重新穿上衣裳,慕红衣打开门,熠然就坐在石榴树下喝着茶,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清静自在,银袍在傍晚的阳光下微闪光芒,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是高悬在苍穹之上的明月。

      明晓说,明月是高不可攀的,繁星伴月,越近自己的光芒也就越弱,可他想离着月更近一点,即使完全被遮盖了也无所谓,只要能仰望着他的明月。

      忍不住一声轻唤,“熠然。”

      楚熠然转头看他,微微一笑,宛若水莲花开,“嗯?怎么啦?”

      他的温柔和再相逢时的清冷是那么的不同,暖暖的,是曾经的白羽模样,其实他认识的白羽就是真正的熠然吧,没有那一层又一层的坚硬盔甲,对着熟悉的人展露着最好的温柔。

      心呯然一动,身卑不敢攀明月,但愿月光照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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