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戴莫）》盐盐的十二

3、第 3 章

　　又过了几个月，我出演的电视剧正式杀青，导演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辛苦陪伴，这股子豪爽劲儿没能让我第一个想起孙芮，反而是在上海土生土长的戴萌。

　　我不是要刻意想起她，只是和她搭上边的事情我都会有些在意，哪怕是绕了几个弯才能牵扯到她。

　　一同搭戏的男演员走到我身边邀请我共进晚餐，腼腆的样子很像刚步入社会的小男孩，事实上他也确实比我小好几岁，我自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定好了时间便去赴约。

　　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就在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戴萌也刚好对着镜子涂完口红，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戴萌明显愣了一下，而我也站在原地连招呼都忘了打，就像踏入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出来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我向后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哆啦A梦在那里这才接受了现实。

　　还是她先反应过来，收起手中的口红兴冲冲的问我怎么会来上海，语气表情一如从前模样，反倒是我别扭起来，手指不停的在背后搅动。

　　“最后一场戏在上海取的景，顺便和同事来吃饭…你呢？”

　　戴萌低头笑了一下，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至耳后，“和他来的。”

　　我自认为这八年里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注意戴萌，可戴萌这幅小女人羞涩的样子是我不曾见过的，我开始不确定过去的八年是否真的了解她，眼前这个和戴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分明不认识。

　　“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约会愉快！”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独处的空间竟然变得如此拥挤，再多待一秒都会窒息。门口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呼唤，我对戴萌说了句有时间联系便往门口走，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你和男……就你们两个人吗？”戴萌问我，语气有点诧异。

　　我不想再回答戴萌任何问题，也固执的不愿承认戴萌突如其来的关心，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只好露出小虎牙对戴萌笑，“萌萌，你再不出去，你男朋友会着急的~”

　　嘴角扯得有些疼，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到我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下一秒戴萌便牵住我的手往出走。

　　“我们一起出去。”

　　戴萌的手掌一如从前温暖，不似冬天聚会时那般冰凉，熟悉的触感倒像回到了从前她牵着我逛街的样子。我没有再反抗，任由她牵着我哪怕只给我一个背影。

　　同剧组的男演员在门口站的笔直，见我出来眯着眼睛对我笑，看到我身旁的戴萌时视线转移到了我们牵着的手上，歪头“呀”了一声，伸出手要与戴萌握手。

　　“是戴萌前辈吗？在这里也能碰见真的很有缘分。”

　　“嘿，这几个月承蒙照顾我们喊寒啦！”戴萌也学着他的样子歪头与他握手，两人自来熟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更何况在卫生间门口说客套话也确实称得上诡异。

　　我躲开戴萌询问的目光，刚要开口和她道别，一直握着的手轻轻勾了一下我的手心，“莫莫，我们待会再联系。”

　　男演员…就暂且叫他小韩吧。小韩订了一个中间靠里的位置，灯光不是很亮，配上美食的颜色刚刚好，沙发的靠背也很舒适。他明显有些紧张，说话声也少了往日的洪亮，压低的声线像是小提琴曲深远悠扬。

　　“莫寒，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看着他脸红害羞的样子，我不禁笑弯了眼，原来约会的感觉是这样吗。

　　桌上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戴萌专属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上次我们聊天是什么时候，端午节那天吧，“端午安康，不要忘记吃粽子哦~啾咪~”

　　——莫莫，他不适合你。

　　两条微信消息出现在同一页面有些滑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情侣从热恋坠坠入冷战的狗血的剧情。可我和她不是，对方可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戴萌啊。

　　“嗯~和弟弟的约会嘛~”手机调成静音放回桌上，小韩不知所措急于解释的样子像极了受委屈时的戴萌。

　　你看，我又想起了她，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距离她给我发微信不过三分钟的时间。

　　距离我条件反射认同她的话不过十五秒的时间。

　　戴萌的一句“不会和莫寒吵架，她说的都是对的”骗过了多少人，连我都被她骗的窝在花言巧语里不愿出来。

　　辞去队长职务之后，戴萌临危受命，一点一点将我扔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我每每控制不住在她面前抽泣的时候，她都会把我揽进怀里，指尖穿过我的头发，轻轻抚摸，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旁低声安慰，而我却因为她的温柔哭的更大声了。

　　我对她从来不是一见钟情。大光明，高马尾，满满社会气息的她让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温柔，心旌荡漾，难以自持。

　　一顿饭下来还算和谐，小韩细心的替我关上车门，我说，“咱们有机会再见。”他点点头，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并不影响我继续喜欢你，可我还是想问一句，莫莫，是因为戴萌吗？”

　　我愣了一下，惊讶于他的直觉，原本我以为喜欢戴萌这件事只有我极少数的几个人知晓，即使露出破绽，也可以巧妙应对，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一脸坦然的小男孩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不要误会，我看过你在团期间的演出，包括和戴萌的一些…...经历。网上幻想出来的情啊爱的，我是从来不信的，可是看到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样子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向司机师傅摆摆手就目送我离开。

　　我明白他要说什么。

　　戴萌管我要了酒店的位置，刚洗完澡出来的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看看。”

　　我侧过身子让她进屋，她左右瞧瞧，松了一口气站在沙发旁，许久才一脸为难的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你来就为了这事？”

　　“这事不重要吗？”

　　“……”

　　碰到不讲理的时候我是说不过戴萌的，况且她总能找到我的突破口。我干脆和她一样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搭，他看着太不成熟了，没办法让你依靠的。”

　　“你看他的小胳膊小腿，还没我粗呢，碰到事情是你保护他还是他保护你啊？”

　　“还有他那个面相，怎么看怎么像小白脸！”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戴萌的唠叨，“我们没在一起。”

　　“啊……那就好。”

　　戴萌坐在沙发上，我也随她一起。结束了这个话题，两人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广告谁也不说话。

　　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有些闷，余光瞟过戴萌认真看电视广告的神情倒让我想起了俩人以前疯狂避嫌的日子，她也是这般专注的做事情，偶尔碰到迎面走来的我，脸上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拉了拉我的衣角。

　　那时候就算待在一个空间各占一个角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或是沉闷，而不像现在，只稍微动动手臂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距离却似隔了一条银河。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她现在坐在这里看电视的目的是什么。

　　在我思考要找一些什么话题的时候，戴萌先开口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工作要忙吗？”

　　“嗯……没有。”

　　“那你借我一天时间吧，咱们去迪士尼怎么样？”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过了几秒才闪着bling bling的大眼睛转头看着我，“好久没去了，我办了年卡的。”

　　我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但她的目光又是那么真挚的丝毫不躲闪。最终我败下阵来。

　　“……好，明天我等你电话。”

　　送走戴萌，我翻出手机取消了明天回家的机票，发了微信告诉父母要推迟两天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