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汝瑕殄》木四点12306

3、第三章

　　“大人，苏家那小子已经醒了，只是....听说脑子坏了，醒时什么都不记得，性情大变，疯疯癫癫的，每天招摇过市。”
　　“失忆？有意思，多派几只‘黑鹰’跟着，趁私下无人时动手快些，我倒要看看这位苏大公子是真傻还是装疯。”说话之人擦拭着手中的短剑，“蛇谷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动静，让人机灵着点，上头已经准备要接手了，这期间千万别出任何差错，一旦事成我们就能从这深山老林里出去，光明正大的活着了。到时，我看谁奈我何”
　　“大人英明。不过，还有一事，我们此次行动，倘若惊动‘鹿饮’.....”
　　“但做无妨”擦拭后的雪亮的短剑上映出一抹讥笑。
　　“属下遵命”
　　传闻天子手中有代号‘笼镜’和‘鹿饮’两只亲兵，不登堂，不入仕，前者监管朝中大臣，凡有异心者，立刻处决，并在尸体颈部刻有记号，大理寺验尸见此记号，便会以意外死亡草草结案。如果说‘笼镜’是朝中各臣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快刀，那‘鹿饮’便是江湖各大家胸口前的一把利刃，各门各派有风吹草动有干扰江山社稷之嫌，不管其威望、武力如何，必会惨遭血洗，直接于江湖中除名。只是‘笼镜’于朝堂，世人暂不知晓，可这‘鹿饮’上次现身还是在天子即位之时，‘鹿饮’查到云氏一族通敌密函，想趁登基大典与番蛮国里应外合，起兵造反，却在大典前三日，惨遭血洗，云台山的大火烧了半月有余，连只蚂蚁都不剩。自此江湖再无人敢有异动，这一把火便是烧来了当朝天子十年安稳。只是后来便再无‘鹿饮’的消息。近日更是传闻，‘鹿饮’早在十年前的大火里全军覆没了，台氏一族是习武望族，更是有‘幽莹眼’做依傍，否则也不敢动造反之心，怎可能会没任何反抗便被灭了族，想必当初定是一场恶战，两败俱伤，‘鹿饮’也折在了里面，后派人一把火烧了干净，不仅烧的是云氏一族，更是烧掉了‘鹿饮’的痕迹，只是当时那把火太过于让人震慑，一时无人敢想，对‘鹿饮’更是有如神兵般敬畏，此时再回想，确实不合乎常理。只是至今也无人敢越界试探，毕竟谁也不想被烧的尸骨无存。
　　“我看是你这只不得踪迹的畜生厉害，还是我这把猎刀更快。”
　　这天下终将太平不下去了。
　　“楚公子，你这办法能行么，我们已经闲逛十来天了，这街上的人都把我当傻子看，而且...而且传到慕姑娘那里....我....我以后还怎么见她啊。”
　　楚砚这一身装扮，脖子上戴一串琉璃石，腰间坠两颗硕大的夜明珠，这手里还拎着女人梳妆用的小镜子，而他更是边走边照，几天来，所到之处都遭人指指点点。“傻小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不尽快找到杀你之人，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和慕姑娘过的安稳。”楚砚对着镜子，大摇大摆的说着话。
　　“那你也不必...如此招摇”苏圻听到慕清一一下子涨红着脸，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我不看着你，我怎知那白袍人何时来，万一我没看见他便给你的魂勾走了，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楚砚瞧着镜子，眼光却没有落在苏圻那只魂身上，而是后方那个首饰铺子前。“傻小子，千万跟紧我，在东西能照到你的地方呆着。”楚砚咧嘴一笑，转身便朝那首饰摊走去。
　　那摊主正卖力的推销着，“公子，我家的首饰可都是上好的和田玉打磨而成，就这款式，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您买来送您夫人，保证她开心。”摊主摆摊数十载，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瞧出这必定是位富家公子。
　　楚砚站定刚好听见最后一句，瞥了一眼旁边那个人，不知想到什么，朝着摊主笑的意味深长。
　　“并未娶妻”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这....是我眼拙，公子玉树临风，想来必受姑娘们的倾慕，买来送心仪的姑娘也是极好。”摊主说完便看向楚砚这处，见他正朝着自己笑，有些尴尬，“您挑，您挑。”便当自己是块木头不言语了。
　　“那我可要好好挑上一只。”楚砚佯装挑选，眼睛却放在了身旁那人身上。见他的手停在了一只玉簪上面作势要拿，楚砚却抢先一步握在手里，“就要这只了。”
　　“这...这...”摊主没想到自己当块木头都当不安稳，眼神不安的朝两人扫来扫去。见那公子并未说话，就当作默许了。“两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我敢保证，全天下只此一枚！”摊主收了银子，兴高采烈的说道。
　　“公子要去赠予意中人，小摊还有丝帕用于包裹，您选....”
　　“不用”楚砚转身便把这玉簪插在了身边那位公子头上，“精彩照人香绝俗，遗簪端的自仙家，这仙簪自是当配仙人，你说是不是啊”楚砚说罢，调笑的眨眨眼。
　　“呃.....呵呵”摊主如遭雷击，目瞪口呆这愣在那里。
　　苏圻：“......”
　　看着自己的脸做着如此不成体统事，又说着如此不成体统的话，苏圻觉得便是被那鬼差捉走也不错。
　　摊主眼看那二人走远，念叨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才缓过神来。
　　“鬼大人，好久不见啊”楚砚拽着白衣公子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偏僻的林子才停下，语气里还带着调笑的意味，神色却很是严肃，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手更是紧紧攥着这人的双手不松开。当初自己死时，这人可是挥挥手，便把自己勾了过去。
　　白衣公子瞥了眼自己的双手，语气还是初见时的无波无澜，“你可是要跟我走？”
　　楚砚初时本是这打算，鬼差定会知道自己送错了路，到时来找自己时便跟他回去地府，把身体还给苏圻，再重新投一次胎，只是这几天和苏圻的相处，竟得知苏圻卷进去一场惊天阴谋里，周围不知多少人想要杀他，凭苏圻的三脚猫功夫，自己前脚走了，他怕是后脚就得跟着自己来了。楚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鬼大人，不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宽限我多留些时日，我下了地府便不再告你玩忽职守的状，如何？”
　　白衣人听后挑了挑眉，“那你是要我把他带走？”
　　“当然也不行！他已知晓我们之间的事，你把他带走，他定会在地府鸣冤，到时你不又要被罚。”楚砚顿了顿。“等我办完此事，我定会准时去地府报道，还望...小心！”楚砚脸色一变，急忙把眼前人推至身后。一道残影掠过，便把树后偷偷放暗器之人击晕，快到连苏圻这个魂都没来得及跟上。
　　“你可认识？”楚砚拉开黑衣人的面罩，想要问苏圻是否是曾追杀过他的人，结果，没有答复，脸色唰一下白了，急忙看向那白衣人，见他还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当下松了一口气，铜镜因刚才要拽那鬼差落在了首饰摊处，无奈只能摘下颗珠子，四下扫量，模模糊糊的看到那魂的位置，黑着脸招手让他过来。
　　“你能不能跟紧些，多危险”楚砚往身后白衣人身上瞟了瞟，低声训斥。
　　“我怎么觉得你这边更危险”苏圻面无表情的说。
　　“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人，你身边那位是鬼差，鬼懂么！”
　　“可这鬼差长颇为....”苏圻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砚打断了，
　　“长的再好看他也是鬼！离他远点就对了！”
　　苏圻听罢，硬生生把面善这个词咽了下去，这位温润如玉的苏公子翻了他生平第一个白眼。
　　“你来看看，认识么”楚砚示意他看一眼地上昏迷的人。苏圻仔细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见楚砚应是没看到，便开口道，“不认识”
　　“认个人认这么长时辰，你要被抓走，等你求救，我胎都投了三回了。”楚砚把那人甩开，拍了拍尘土站了起来。
　　反正鬼也不会累，苏圻想着干脆这白眼就一只翻着算了，免得看见也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