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95、第 95 章

　　给沈故渊擦干净身子，又换了衣服，洛池羽抬手捏了个诀，沈故渊体内的魔气必须要先清除才行，否则魔气侵染神识，沈故渊就不能完成渡劫，回归天界。

　　聚集灵气一点一点渗入沈故渊的身躯，魔气围绕着心脏，妄图吞噬掉沈故渊的心智。洛池羽不敢大意，以灵气未媒介将魔气全部引入自己体内，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绝不会被魔气所影响。

　　可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些，沈故渊体内魔气数量庞大，他渡了两刻都未能完全将魔气引入自己体内，若持续下去他这幅人类之躯定然是撑不住的。

　　如此洛池羽只得暂时作罢，闭上双眸将体内魔气压制转化，等下一次机会。

　　同时，本该昏迷不醒的沈故渊睁开双眼，抬手一指点在洛池羽的后颈，顺势接住倒下来的人。

　　抱着洛池羽沈故渊面色阴沉起来，他轻抚着洛池羽的脸颊，将昏睡过去的人放平在床上。魔气凝于指尖，沈故渊收回洛池羽体内的魔气，强行压制在身体里。

　　“看来我不能陪你太久了。”沈故渊柔声道，自吴川剿匪后他就隐有所感，他怕洛池羽知晓他是魔族，还是作恶多端的魔尊戍墨，所以在春猎时从洛池羽手里要来戍墨那一缕青丝，以免洛池羽察觉。他以为自己能一直瞒下去，可湖底一案牵扯出来个修为高深的道士。他担心洛池羽会因此回天界，再无相见之日，如此他只能先下手为强。那道士虽说在三十年前做了错事，沾了孽报，可之后潜心修行，修为大成，他虽将其斩杀，可同样受了天道惩罚，魔气更甚。

　　好在他离开前封了洛池羽大半的六感，又强行压制魔气，让洛池羽察觉不出。原本还是能拖个几年，可这几个月里，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沾满血腥，魔气滋长，已经是他不能控制的了。

　　沈故渊忧心不甘，眼下战事未平，他亦舍不得同洛池羽分开，更不愿洛池羽知晓真相后必须做出抉择，不论是选他，还是选六界平安，对洛池羽而言都是痛苦的。

　　沈故渊放低眼眸无声叹息，紧闭的大门也跟着打开了。

　　莫良走进来行礼，“将军！”

　　“今日之事......”

　　“将军放心，属下已将魔气推给了元国太子袁绍。”

　　沈故渊点了点头，又问，“他们都怎么样了？”

　　莫良低头不言，此番出兵原本一切顺利，可在返途中沈故渊突然被魔气所控，大肆杀戮，军队几乎全部被灭，还是他情急叫出洛池羽的名字才让沈故渊有了几分清醒。

　　然而.......

　　“都死了.......被我杀死了。”沈故渊深吸一口气，被魔气所控的记忆虽然不全，却也记得个七八分。他杀了许多将士，本该死在战场上的热血男儿竟是死在了他这个将军手里，还真是可笑，可悲啊！

　　莫良跪地，“剩下的并非暗卫兄弟，是属下自作主张怕他们口风不严传到公子耳中，还重伤将军，请将军赐死！”

　　莫良做的不对，却也是对的，在他失控的状态下不会留有多少活口，可哪怕一个，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需杜绝掉，只是又多害了几条无辜的性命。

　　沈故渊长叹，“倘若赐死也该让我先死。”

　　“将军！将军关乎整个洛朝的安危，若不是将军洛朝早已被元国攻破，山河不在，尸骸遍野。将军，如今最重要的是尽早了结此战，若再拖下去将军......”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沈故渊起身抽了件外袍穿在身上，“眼下最重要的是除去袁绍，以免被小鱼发现端倪。你留在此处看着他，天明前我会回来。”

　　“属下跟随将军一同前往。”

　　沈故渊拒绝，“不必，魔气难控，若再暴走我未必能清醒过来。”

　　沈故渊孤身离开，以灵气乘风而行，到达元国军营不过小半个时辰。他隐匿身形来到袁绍所住的营帐，潜伏而入，而营中之人也有所察觉，立刻跃身而起朝沈故渊攻了过来。

　　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被张狂的魔气化解，黑夜中蜡烛跟着燃起。

　　看清眼前的人后袁绍单膝跪地，“紫君紫无极恭迎尊上。”

　　“你怎来了人间？”沈故渊收回手，魔族四君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不会想要下杀手。

　　“属下感知到尊上的气息，故而潜入人间寻找魔尊。”

　　沈故渊淡淡的道，“起来吧。”

　　紫无极起身，从桌上端来茶水，奉上后道，“尊上被天界小人算计落入人间，与天界风阙的人间身体相融，现在是彻底分离了？青玄还一直担心，怕时间久了无法分离，影响尊上的生死劫。”

　　“我与风阙本就是殊途同归，我既是他，他亦是我。”沈故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是魔气逐渐复苏后他才发现，风阙竟是当年帝君带回天界那一半善念的转世。他们本就是一体，如今彻底融合也算是天命所归，只是他体内的魔气更甚，风阙那点修为根本压制不住。

　　紫无极不解，难免问道，“尊上的意思属下不是特别明白。”

　　“我似乎跟你们说过我的来历。”

　　“有说过，尊上当年偶然得到我魔族最强魔尊的心法，在人间招摇，引得帝君下截，将尊上一分为二。一半善念带回天界位列仙班，一半封锁在碎玉之中。后来神大战，被带回天界的那一半善念守卫神界陨落，而那块碎玉被铸剑师镶嵌在一把利刃之中，历经数万年之久才来到魔界，成为魔族至尊。”

　　“没错，当年帝君下凡将我封印在碎玉之中，另外一半带回天界，后在神界大战中战死。然，我这一半尚在，另外一半自然不会就此消散，历经多年终于转世成了天界太子风阙。”沈故渊嘴角上挂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一个魔族魔尊，一个天界太子，一正一邪还真是讽刺。

　　紫无极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尊上与风阙因帝君大打一场岂不是打错了？”

　　提及这个沈故渊也觉不妥，转头看向紫无极，“你说帝君喜欢的是天界太子风阙，还是魔族魔尊戍墨？”

　　“额.......”紫无极怯懦的后退半步，“尊上方才不还说了，风阙既是尊上，尊上既是风阙？”

　　“话是这么说，可帝君十分厌恶魔族，倘若他知道我是戍墨必然不会喜欢，可风阙就不一样了。”

　　紫无极还真不好说，不过为了自保他还是要说些什么的，他小声道，“尊上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法子见到帝君？”

　　“嗯？”沈故渊上下打量着紫无极，他这话什么意思？

　　紫无极突然就得意了起来，搓着手嘿嘿直笑，“尊上还不知道吧，自尊上被天界暗算之后帝君一天之内光顾了万魔城两次，两次哦！想想帝君平日里深居简出，任尊上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远远看上一眼，实在可惜了。”

　　听着紫无极嘴上的得意沈故渊以冷笑回应，“我怎会不知道，帝君不光去了万魔城，还剪了我本尊的一缕青丝，是不是？”

　　紫无极一听直接就傻了，也不顾什么身份凑了上来，“尊上怎会知道？”

　　沈故渊嫌弃的拨开紫无极的脑袋，“还问你我心悦之人是谁。”

　　“尊上心悦之人自然是帝君，不说整个六界，魔界和天界都是知道的，毕竟尊上不是为了帝君还和自己打了一架吗？”紫无极憨笑着，“说来也奇怪，帝君问的时候属下当时就傻了，只能含糊其辞，不敢言明。”

　　“嗯。”沈故渊应着，终于将手上的茶水饮下，开始了正题，“帝君神识下界，现今就在我身边。我虽封了他一半的六感，让他无法察觉我体内的魔气，但你怎么都是魔族紫君，魔气太重不能在人间多留。”

　　沈故渊说完将茶杯放下，没能听到紫无极的回应，如实回头，瞧着傻愣着的紫无极，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紫无极机械般的抓住沈故渊的手，张口就来，“帝、帝君在人间？！”

　　“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帝君第一次闯万魔城就放话了，不允许魔族再去人间作乱。隔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天界也传来消息，说帝君不由分说杀了金阳仙，勒令天界众仙不得下界。天君不敢忤逆，当时就召回了下历练的散仙，唯有历劫的太子风阙和仙官墨云，如若不然属下哪里能轻易下来人间寻尊上下落！这帝君未免也太.......”

　　紫无极还没说完呢就挨了一记，他赶紧闭嘴后退，果然不能在尊上面前说帝君半点不是，不然就是一顿打。

　　沈故渊罢手瞪了他一眼，想着洛池羽还在等他也不愿多留，说：“你赶紧给我滚回万魔城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出万魔城半步。”

　　“尊上不一起回去？”紫无极问的小心，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尊上回去的，不然又该被青玄责怪了。

　　“我的生死劫到了，回不去。”

　　“生死劫！”紫无极立刻换了一张严肃脸，“既然如此尊上更应该回万魔城，以魔族上下全力未必渡不过去！”

　　沈故渊摇头，“这个生死劫我过不去了，与其回去万魔城等着应劫，毁了他守护上百万年的六界我宁可留在人间，陪他走完最后的时刻。”

　　“万事皆有破解之法，尊上怎能轻言放弃！况且即便尊上留在人间，该应劫的还是要应！”

　　“我已经有打算了，无需你在这儿瞎操心。”沈故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此刻起，我将魔尊之位交给你。”

　　“尊上！”

　　“你们四个都知道我这一生的执念，如今我得偿所愿，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没什么可遗憾的。”沈故渊负背而立，又道，“另外还有几件事要交托给你。”

　　紫无极皱眉不满，“尊上能不能别用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

　　沈故渊瞪他，也懒得计较，“第一件事，我死之后魔族上下不得做出危害六界之事。”

　　“这是自然，有帝君坐镇谁敢啊！”

　　沈故渊失笑着点头，“第二魔族众人不得去往天界，更不能去拜见帝君。”

　　“这个又是为啥？”紫无极不解的很，他们也那个大病想着去拜见帝君才是。

　　“你别管，第三、我营中有一个脚莫良的暗卫，此战结束后你想法子让他成仙，带去深海。”

　　紫无极点头，这个不难。

　　“最后，我在洛城的府邸你要找魔族给我护好了，现在什么样千百年后也得什么样，倘若少了半枝梨花、死了一只兔子，我便让青玄终生不与你同房，憋死你！”

　　紫无极瞬间打了个激灵，“尊上，你这是要属下去死啊！”

　　沈故渊冷笑着，“不想死就给我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