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87、第 87 章

　　夜里沈故渊回来了，在大殿上被洛池枫一顿数落，罚了两年俸禄，降了职位，还勒令他三日之内查清湖底旧案的真相，临了还气的踹了沈故渊一脚。这些洛池羽都在太后寝宫里听得真切，他抱着孩子在院中徘徊等待，在沈故渊进门后抱着孩子扑了上去。

　　“你个骗子！跟我吵架丢下我不管就算了！还跑去找清心的师傅！倘若你打不过他反而被他打伤了怎么办？倘若他道法高深、福泽深厚，令你遭受天道惩罚怎么办！？”洛池羽泪声俱下，的确是被沈故渊这一遭给吓到了，靠在沈故渊肩上就哭。

　　沈故渊只是笑，无声的安抚了片刻后将洛池羽拉开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婴竟然开起了玩笑，“你我都没真的同房，怎么还给我生了个孩子出来？”

　　“你说什么呀！这是陛下和丽妃的孩子！”洛池羽羞得满脸通红，他是个男的哪里能生孩子，而且就像沈故渊说的，他们只是在幻境里才有过，便是女儿身也断然生不出的。

　　洛池羽的娇羞令沈故渊放声大笑，惊得睡梦中的娃娃哭喊起来，一声盖过一声颇让人郁闷。沈故渊皱眉，提起襁褓的绑绳直接扔了出去。

　　襁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继而准确无误的落到双无手里，沈故渊嫌弃的说，“带远些，莫要吵到我跟小鱼说话。”

　　双无点头，灰溜溜的抱着娃娃走了。

　　沈故渊抚上他的脸庞，捏了捏，眯起眸子靠近，“怎么又瘦了？没好好用膳？”

　　“你偷偷去找道士我还能吃的下去？！”洛池羽瞪他，拨开沈故渊的手用灵力探入，运作一圈后仔细瞧着沈故渊，“你没杀他？”

　　“杀了。”

　　“那你怎么没有受到天道反噬，反而灵力还有所增加？”洛池羽不解，先前他还一直担心呢，什么都吃不下。

　　沈故渊抚着他的头发，“那道士跟清心可不一样，我一见他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戾气，显然不是个正经的修道之人。这样的人杀了便杀了，说不定天道觉得我是为名除害，反而赐福呢？”

　　“真的？”洛池羽半信半疑，再怎么说都是德高望重的道士，能这么轻易的就杀了？

　　沈故渊不爽的啧了一声，曲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非要我死了伤了，受天道惩罚心里头才会高兴。”

　　“我哪有！”洛池羽无辜的摸着额头，“我是担心你好不好！”

　　沈故渊挑眉一笑，把人抱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好了，陛下交代我三日内查清，三日后我再来接你。”

　　洛池羽使劲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关丞相明显是有了防备，免不了要厮杀一场，你不是讨厌血腥味儿么？留在宫里等我回来就好。”

　　“可是我也找到线索了，定然能帮你的。”

　　“行！先把你找到的线索告诉我。”

　　洛池羽连连点头拉着沈故渊进去房间，率先拿出了一张纸，他道，“这是阿旺苏府求救时留下的，我研究了好久，你看这两个角像不像关字头上的两点？”

　　沈故渊点头，的确是像，他拿起纸张弹了一下，“所以你这是要我拿着这张去治丞相的罪？”

　　“当然不是，庄子的主人是关祥，关丞相定然会推脱干净，最多受个牵连之罪。关键是我在秦家井底找到的亡灵，这几日他修养好了，的确就是苏家二公子，阿忘一直惦念的那个人。”洛池羽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书页，接着说，“苏二公子的灵魂被镇压三十年，大部分记忆都不清楚了，可他聪明执着，硬是把出入庄子的名单都记了下来。这些就是当年出入过庄子的人员名单，我与双无核实过了，这些人非富即贵，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点。”

　　沈故渊拿起书页仔细看了起来，这些人他大多都认识，均是朝堂上的人，与关丞相来往密切，对关丞相马首是瞻。他眯起眸子，“莫非关丞相是用这个来牵制他们？”

　　洛池羽点头，指着一些名字说，“划掉的这些名单都是死了的，红色圈是辞官回乡或是被贬，没什么用处的，黑色圈是迄今为止仍在朝堂中的官员，其他那些是各州的富商，这些人里和苏城庄子里的那些人有重名，双无核实过是同一批人。”

　　沈故渊摸了摸下巴，“所以苏城拐卖女子并非和太后有关，而是授了关丞相的意，用来敛财？”

　　“我想是这样没错，可我不明白关丞相的用意为何？他已经是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他要夺位吧，为什么要帮陛下，而不是直接从旧君手里夺下洛朝？”

　　“那这可有的掰扯了。”沈故渊放下名单与他细细解释起来，“第一，旧君虽然为人昏庸，失了民心。可洛朝始终是姓洛，即便罢了旧君的位，由他来做君位依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第二，旧君喜好男色，后宫嫔妃多半是男妃，就算他硬塞一个进去，旧君不愿意碰就是不碰。而且旧君息怒无常，后宫嫔妃多是一两个月就失了宠的，为旧君诞下皇室几率太小。第三，旧君之前对关丞相多有防备，逼宫当日旧君就叮嘱我要小心提防丞相，现在看来旧君虽然昏庸，这眼睛倒是明亮的很。”

　　“照你这么说，关丞相是看陛下会雨露均沾，立他的外孙做太子？”洛池羽问，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沈故渊发笑，“哪有这么简单，关丞相可是策划了一手好戏。在陛下有意夺位后主动靠过来，助陛下登基，趁机将朝中官员换上自己的亲信。在陛下根基未稳之际送丽妃入宫，诞下皇子，借朝堂威压让陛下立丽妃的孩子为太子。即便陛下咬口不肯，朝中多半是他的亲信，这么些年他又在各地敛财，充盈钱库，私养军队，再来一次逼宫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要打仗？”洛池羽可不喜欢战争，血腥味太重了。

　　“这仗肯定是要打的，即便和关丞相打不起来，洛朝动荡邻国定然举兵来犯，我的悠闲日子是到头了。”沈故渊懒懒的道，似乎并没有将打仗的事放在心上。

　　洛池羽生气的推了他一把，“打仗你很开心么？怎么说的这样轻松。”

　　“我是武将，是为打仗而生。不打仗你让我做什么？领着俸禄吃白饭？”沈故渊笑着给他拉过来，低头亲了他一口，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只是要委屈你了，一旦战争起来我便不能时时陪着你。”

　　“我会留在府里等你回来，一直等！”

　　“不！若真要打仗我会带你一起去，将你栓在身上，片刻不分开。”沈故渊低头封住他的唇舌，吞掉他的要说的话。

　　被抱起放在榻上，洛池羽害羞的推了推身上的，“不是要着手查案么？”

　　“案子什么时候都能查，你我分开数日，你就不想我？”

　　自然是想的，洛池羽撅起嘴迎上沈故渊的亲吻，向沈故渊证明他有多想。

　　被洗干净放在榻上，洛池羽害羞的捂住脸，仍由沈故渊给他上药。两次下来腿上破了皮，虽然不觉得疼，可沈故渊还是坚持给他抹上药膏。

　　腿上的触感消失，盖上轻薄的被褥，洛池羽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故渊上来。他张开指缝往床边看，唤道，“阿渊？”

　　沈故渊笑着坐在床边，“陪你一阵，晚些要出去。”

　　“大半夜的去办案？”

　　“有些事半夜去做更管用。”沈故渊拨开他脸颊边的发丝，问他，“可觉得难受？”

　　洛池羽摇头，只要沈故渊不同他生气，丢下他不管，不管沈故渊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讨厌的。

　　“那我的等你睡着了再走。”

　　洛池羽应好，闭上眼睛想要入睡，可很快又睁开，“你还是先走吧，你这样盯着我看，我睡不着的。”

　　“怎么害羞？”沈故渊挑眉，洛池羽这羞涩劲儿都持续大半年了，一点没变。

　　洛池羽嘟嘴没说话，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他了，沈故渊依然是笑着的，在床边坐了许久才离开。

　　掩上房门沈故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围绕着少许的黑气，他当真没想到那道士有如此高深的道行，竟然他受到如此反噬。也不知他设下的禁制能压到何时，若是让洛池羽见到怕是.......

　　他不敢去多想，怕洛池羽知道后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他，回天界做帝君，那样的话他穷极一生都追逐不上。

　　想到洛池羽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沈故渊不由的叹了一声，捏决加强禁制将黑气尽数隐藏，他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的圆月无声道，“我也不贪心，至此一世，我只要他陪我这一世，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换，我只要他能陪我走完这一世，如此就够了！”

　　月明无声，沈故渊自嘲的笑了一声，这天上的圆月不也是洛池羽所化，若洛池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怎会愿意陪他？

　　果然还是他痴心妄想了么？

　　也的确是他痴心妄想了，玷污了如同明月皎洁的洛池羽，六界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