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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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向纸人传输了一整晚的灵力，有些劳累，自然醒的晚了。
迷糊的睁开眼睛，帝君看到的是一张近在迟尺的脸，眉眼、鼻梁、嘴唇、耳朵、甚至是耳朵下下颌线上的那粒黑痣都无比清晰。
他愣了愣，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在他耳边低唤着，“小鱼。”
小鱼......
阿渊......
池鱼思故渊，故渊归池鱼。
帝君激动的抚上这张脸，指尖停留在那粒细小的黑痣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涌了上来，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
沈故渊被帝君的动作扰醒，捉住他贴在侧脸的手拉过到唇边亲了亲，笑问他，“你说我是该继续唤你小鱼好呢，还是称你一声帝君？”
帝君没有回答，紧盯着沈故渊的双眸不放，在这双深色的眸子里他看到了被遗忘的记忆。
他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穿着银甲意气风发，生了一张极好的面容，带着戾气和愤恨向他挥剑。
帝君下意识退缩，被同榻的人勾住腰身贴近，四目相对，帝君平和下来，瞧着那双眼睛继续。
他看见少年拖拽着他进屋，绑住他的双手，在他身上留下伤痕，随后离去。夜里，少年又来了，丢下一本话本子，骂他龌龊，让伤口撕裂，又为他上药。
帝君眨了眨眼睛觉得奇怪，画面里的少年伤他，为何他一点也不生气呢？
他想着，又看到了少年，拿着细针和染料进来，脱了他的衣服，绑着他，将他压在木床上，说是要给他刺上一副花下对弈图。梨树他是喜欢的，还亲自画了下来叫少年刺的好看些，然后开始了闲聊，轻松自在。
第二日他病了，伤口感染引起发热，少年为他寻大夫，给他吃药，还帮他处理背上的伤口，因为说了令少年不悦的话，被少年下了重手，很疼。
帝君不悦皱眉，自然而然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得到一声低笑，画面也跟着换了。
他坐在床边，少年则在门前，他与少年说了自己的故事，说的认真，可少年并不相信，不仅挤兑他，还出口教育他。但少年说的并没有错，他有些失落，却在最后少年允诺了一株梨树给他。他好像很喜欢梨树，开心的笑了。
帝君跟着扬起微笑，对二人同池浸药浴也没有抵触，只是再见少年不知哪里出了错，之前分明嫌弃他要死，这夜竟对他起了念头。
帝君不高兴的皱眉，他活了上百万年，不知情.欲，不懂情爱，连女子都不曾喜欢过又怎会喜欢上男子？
可当他看到幻境之中，少年对他的亲吻、抚摸、索取没有引来他的厌恶，反而牵动胸膛里的心脏一起跳动。
帝君觉得奇怪，瞧着与他同榻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故渊也觉得这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如是直接跳过，画面再转已是江南苏城，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
帝君跟着去看，画面里他改变了容貌，可还是被少年一眼认出，拉住他不要他走。他们一起去了上山，找到一只幼虎。
帝君恍然，问沈故渊，“它是月牙？是我一手养大的？”
“嗯，那会儿才一月大，一直在你身边。”
帝君缓缓点头，将视线收回来，转身平躺着，这会儿他不需要看沈故渊的眼睛就能回忆起过往了。
他记得，记得身侧的人就是记忆里的少年将军。记得他从天界去人间寻话本时被招魂阵招去了皇宫之中，落在洛池羽身上。
将军不喜欢洛池羽，甚至是厌恶，所以先前的一切都是将军对洛池羽的恨。
然而，在那一夜后将军对他生出了奇怪感情，在人间这种情感叫做‘爱’。
可当时的他并不明白，在发生那件事后他选择离开，去往江南，寻找话本里的梨花园。
他到了江南，应该是欢喜的，却是忍不住忆起将军。因为将军是第一个愿意听他诉说的人，也是第一个不会疏远他，会靠他最近的人。
想到这帝君忍不住笑了笑，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你说，想着一个人、念着一个人，就是喜欢？”
“嗯。”
“我想着你，念着你，就是喜欢你？”
“是。”
“你说，我因为你和旁人亲近不开心就是吃醋，是因为喜欢你。”
沈故渊笑着，问他，“还有呢？”
帝君扭过头不语，记忆里他为沈故渊放下了心中芥蒂，心愿和他欢好。为此他饮了酒，用过药，可终究无果，只能与其沉沦幻境。
梨花树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坦诚相见，第一次体会到人间所谓的‘爱’。
很奇怪的感觉，他天生无欲，无法回应，却也不讨厌沈故渊的亲吻，甚至那些，只会觉得心慌意乱，将自己弄得满脸通红。
一次又一次的沉沦，他甚至恋上那样的幻境，想要沈故渊永远留在他身边。如是他与沈故渊结发订下约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分不离......
可是......
沈故渊不是风阙，也并非戍墨，而是他三十万年前留在人间的一半恶念。
是他一手铸就了一个魔尊，是他的出现让戍墨和风阙完全融合，不可逆转。
是因为他，沈故渊化身为魔，无法归天，甚至自陨去化解劫难。
他想起那日，沈故渊带着他离开战场，去到山林之中，要了一缕他的青丝。
他僵硬的扭过头来，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心疼，就是忍不住想哭，委屈的质问，“你早就想好了，想要我忘了你。可你知道，以我的修为普通术法根本不能抹去我的记忆。所以你用我的头发，用我自身的灵力来锁住我的记忆，让我忘了你！”
眼见帝君落泪沈故渊自是不好受的，他温柔的伸出手来，还未碰到就被大力挥开！
帝君生气的推开他从床上下来，对着跟来的沈故渊吼：“你从未想过我的感受，从不在乎我是不是愿意！分明知晓你被魔气侵染时日无多，生死劫避无可避，你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甚至封锁我的灵力五感，不要我察觉，更不曾问过我一声就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忘掉你！”
面对帝君的质问沈故渊无可反驳，原本是想让帝君忘了他，不去做什么选择，也无需受千年相思之苦。但令他没想到的事，在帝君忘记他的这千年依然不好过。
他上前半步，帝君跟着后退，像是分别那日他对帝君的避让，这次却调换了角色。
沈故渊站定，语气柔和，“生我气？”
帝君瞪他，他是真的很生气，气沈故渊不顾他的意愿抹去他的记忆，气沈故渊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告诉他，更气的是自己。分明知道沈故渊有生死劫，也知沈故渊施法封印他的五感，为什么他就不能认真些，早早察觉，那样......
那样沈故渊就不会自陨了啊！
帝君默默落着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沈故渊瞧着心疼，犹豫再三抬起手将泪珠擦拭，“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莫要哭好么？”
“你现在不过是我用我灵力堆积起来的灵体，打你有什么用！”帝君愤然，哭的也更伤心了，他拉过沈故渊的手贴在脸庞，没有半分温度，一点都不踏实。他吸了吸鼻子，说：“你的身体没了。”
“嗯，魔尊之躯在我撞日时就已经烟消云散，至于风阙，大概早让风痕毁了，不留余地。”沈故渊捧起他的脸仔细将眼泪擦干，“你知道我舍不得要你哭。”
一提起这个帝君就来气，冷冷的推开他质问，“你既舍不得，干嘛要让我忘了你，要我日日心疼难受！”
“心疼个千年总好过拼个你死我活，你又不是不知道魔变的厉害。”沈故渊轻叹，再次靠近将人搂进怀里，“魔变是魔族最强状态，即便是你也需耗费半生修为。若是让你知晓，你舍不得下手，我又控制不住......”
帝君抿着嘴不语，他当然知道魔变的厉害，多年前魔族也出了个魔变的魔尊。他费了极大的力气，耗了大半生修为才将其诛杀，他自己也养了几百年的伤。可他还是气不过，他相信任何事都有法子解决，瞒着他就是不对。
沈故渊继续劝慰，“好了，是我不对，欺瞒与你。即舍不得打我，骂几句也好，嗯？”
帝君挣开怀抱抬头，对上沈故渊的视线想了半天也找不出骂人的话，他拧了拧眉在身故渊胳膊上掐了一把，“以后不许欺瞒我，你若再这样我便不喜欢你了，赶你出去。”
“好！都听你的！”沈故渊笑应着，拉他回床边坐着，在屋中环顾一圈后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进你的赤羽殿。”
“嗯？”帝君偏头看他，“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赤羽殿怎么说都是我的殿宇，四周都有结界，为何你可以随意进出？双无和莫良也能偷偷进来？”
“我在天界当仙官时仙府就在赤羽殿旁，与赤羽殿结界相连，日头久了自然能找到结界的弱点，再动些手脚出入不成问题。至于莫良，自然是我告诉他的。”
帝君点点头，也不纠结这个了，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沈故渊，他道，“你早早在府里埋下藏有神识的头发，怎么就没给自己准备一具身体？”
“我这算是侥幸。”沈故渊勾起嘴角，“当年我藏起神识埋在你的赤羽殿，是我知晓人间还有一个我，只要神识不散，积累了足够的灵气总会重生。可那时候我已经与风阙融合，谁知道管不管用，说不定就直接消散了。我是舍不得你，努力想要争取，又怕你期待过头，等我一生，如此太苦了。”
“那要是莫良不来寻我呢？你就一直埋在土里？”
沈故渊回答的果断，“他会来寻你，一定会！”
“你就这么肯定？”
“那是自然，我在树底下沉睡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积累了些灵力，本想上天界来寻你，就是灵力太弱上不来，只能去魔界。正好碰上要回深海的莫良，与他说明，要他来天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带你去人间。”
帝君不心愿的‘哦’了一声，沈故渊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把他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可他也知道沈故渊是为他好，若换作是他要死了，也希望沈故渊能忘了他，不去受那份相思之苦，太疼了。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沈故渊还在，生死劫也没了，日后他都要沈故渊留在赤羽殿陪着他，再也不分开。
他坚定的握了握拳头，对沈故渊道，“我想好了，我要把你的灵体放进赤羽殿的梨花树上，那样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花妖？”沈故渊挑眉，“我觉着你还是找块石头给我放进去的好。”
“为什么？梨花不好么？要做石头？”
“你是不知道想吃吃不着，一直隐忍的苦，我可不想再受个千八百年的，非得憋死不可！”沈故渊笑着抱怨，“如此还不如和你一样做块没有情.欲的石头，亲一下，摸一摸就满足了。”
帝君想着也是，在人间短短一年沈故渊就忍的难受，日后怕是更难，他点点头应下，“那我给你找块上好的灵石，修炼的也快。”
作者有话说第105章 第 10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