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爱情，请重新做人》wo有迷魂招不得

20、松之问（1）

　　12.松之问（1）

　　一个月后，正月十四。
　　清珠早早就和师傅们说好，让绿水等到这天再蜕皮，让大熊这天开始睡个长觉，让疣师傅带后宫们拿他采的果子好好酿酒。这样他就能暂停训练空出两天时间去找阿月约会。结果清珠公子刚出林子就发现阿松坐在平常熬汤的地方等他，背了个包袱鼓鼓囊囊地坠在身后。

　　“那是什么？”
　　“药材。”
　　“怎么带到这边了，从来都是打这往医馆带的。”
　　“因为要去镇上换钱，你现在跟我走。”
　　“我。。。我想去看阿月的。”
　　“早点回来，就可以去了。”
　　“我都一个月没见过她了，一直住在林子里，偶尔回去泡汤才能去找她，可她都不自在。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得和她解释。。。”
　　“明天就是上元节，镇上都在准备灯会，还有大集。你给她带个礼物不是更好吗？”
　　这个提议把清珠说动了，当下回帐棚里整理一番仪容仪表，又从树洞里拿出偷藏的蜂蜜罐子，小心封好。
　　“那我就拿蜂蜜换钱好了。”
　　于是，阿松带路往林子里走。
　　“不是去镇上？”
　　“这条路最近。”
　　“这不是大熊的洞？”
　　“对，从它这走最安全。”
　　阿松带着清珠硬是从睡着的大熊旁边挤过，在洞穴深处扒开了个小洞。
　　“钻过去。”
　　“额。。。这个，好像是旺财的尺寸。”旺财是桂叔养的金毛。
　　“月姐的礼物。”
　　“我这就钻。”

　　出了洞，很快就到了山脚，一条大道直通长明镇。
　　两人正往镇上走，只听身后有吹吹打打的声响传来，不由得回身来瞧。只见一队送亲打扮的人八抬着大轿，吹着喇叭唢呐打着锣鼓，也朝镇上走。队列之旁还有一位，骑着毛驴儿走在轿旁护送。紧随其后的一溜车都装得满满当当，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嫁妆这么丰厚。

　　“这媒婆长得真年轻，还挺俊的。”阿松没想到村外的娶亲这么阔气，媒婆都要选这么清秀的。
　　“笨蛋，”清珠难得有说阿松是笨蛋的时候，“那可不是媒婆，是娘家亲戚。”
　　“可是我们村里娶亲时都是媒人跟着送亲，手里拿着烟袋锅，帽子上别着花，就是这样的。”
　　“看清楚了，那是个男的，抽烟提神呢，帽子上是绣的是春梅绽雪。”

　　队伍走近些了，清珠看清驴上那个睡着了快掉下来也不忘举着烟袋的居然是个青年男子。明黄绸袍配烟袋，红梅花帽歪着戴——绸袍花帽倒也无甚稀奇，关键是那杆两尺来长的烟袋锅——通体碧绿涌光华，竟是翡翠石头扣出来的一整个，只在嘴上包了银。这一杆子不差钱的格调搭着银丝荷包托在手上，更显得那修长白皙的手气质从容——两尺长的翡翠杆子掉了也不心疼的那种从容。

　　翡翠杆滑脱时驴和人刚好经过阿松和清珠，阿松眼见大把的银子要碎，下意识地伸手捞住，再往前看，驴和人也停下了。
　　“这是你的，小心不要再掉了。”众目睽睽之下，阿松拾金不昧得自然而然。
　　“幸亏小公子眼明手快，多谢了。”青年回首向少年致谢，看到清珠时一愣，转而下驴来到两人面前。“在下华听岩，正要去长明镇送亲，两位公子不如一起去凑个热闹。”
　　“你是媒人？”阿松不死心，还想确认。
　　“我只能算半个，是帮新郎去接亲的。”
　　“新郎为什么不自己来？”
　　“这桩亲不比寻常，等到了灯神庙，你就知道了。”华听岩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阿松的问题，眼角却留意着不说话的另一位，直觉这位眼熟得过分。
　　“咳咳，我叫阿珠，这是我兄弟阿松，我们是来镇上卖草药和蜂蜜的。如果华公子方便，也带我们一起去沾沾喜气吧。”
　　“阿朱。。。公子？”
　　“珍珠的珠，喊我阿珠就行，公子就不必了。”
　　“哦。幸会。”

　　“你不想认识他？怎么还改名字了？”阿松慢吞吞地跟着车队小声问清珠。
　　“我在梦里听过这名字，但是没见过。他好像认出我了，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这不正好可以打听清楚你家在哪吗？你。。。你要是想回家，现在虽说急了点，但也不是不行。再有个把月二阶就能完成，到时候也不用非得泡冷泉，换成药浴也成，虽然效果差了点。我把三阶训练方案写成册子，你回家了照着做——就是费钱、费人力。”

　　“回家，就见不到阿月了。”清珠想到梦里的人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和现在唯一的交点就是这个华听岩——可自己对这个交点也没有太多印象。
　　“再说，我家哪有闲钱给我看病，我力工苦工都做了，可不能浪费。”
　　“你在家里地位这么低？钱不给出，人总有吧？”
　　“三阶到底做什么啊？光花钱都不够，还得出人？出什么人啊？”
　　“女人。”
　　“我家里都是兄弟，还有老爹和姨娘。”

　　“那不行，看来还得花钱雇。”阿松想了想，直接紧赶几步追上华听岩道，“华公子，镇上我不熟。请问有没有那种花了钱就可以见到很多美女的地方？”
　　华听岩吐了个烟圈，回看“阿珠”，笑得一脸果然如此。
　　“你别是被阿珠带坏了，看美人可不见得一定要去花钱的地方。明天灯会有斗舞大会，镇上和周边村寨的年轻人都会参加，能见到很多美人。”
　　“额，不行，得是能亲唔。。。”清珠捂嘴从来就没成功过，但在这次还有挽救的余地。
　　“他想说的是亲切交谈。”对上华听岩的怀疑的眼神，阿珠已经用上了他最真诚的目光。
　　“哈哈哈，”华公子朗声而笑，最后一点儿怀疑也随之消散。“亲切交谈就对了。我有个朋友，见了美女从来只做亲切交谈，桃花不是一般的旺。”
　　“哈哈哈，你朋友口才不错，挺厉害哈。”清珠也不知道他说的朋友是谁，反正跟着笑跟着捧就对了，和直接捧对方是一样的。
　　“唉，厉害那也是以前，现在就没办法了。我刚参加他葬礼回来，可怜他老婆都没娶成，白白浪费了三百里桃花。”
　　“咳，三百里？”阿松挣开清珠的手，看着这到了两个适婚年龄的青年，大眼睛一转，意有所指：“那么多女人都喜欢他一个？”
　　“可不，出殡那天，东朱王城所有的女人都泪流成河。”驴上的对此大为感慨，佩服不已——佩服一个人死了，桃花都能带来海量的手帕订单。
　　“罪过罪过。”走路的对此暗自忐忑，担心不已——担心自己不但被烂桃花害死，死后的游魂儿还要被生前的烂桃花耽误姻缘。

　　“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就没觉得哪个好看？就没一个能娶的？”阿松话里有酸有咸，清珠直觉得自己要被腌成泡菜珠，赶紧把道理说清楚。
　　“婚事是人生大事，当然要真心喜欢的才行。你看光婚礼仪式都这么多讲究，可见其庄重严肃，美人再多也不能好看就娶。”
　　“没错，”华公子继续给泡菜珠添油加醋，“光觉得好看可算不上真心喜欢。”
　　“那除了好看，还要什么才能真心喜欢呢？”

　　阿松的问题被热烈的欢呼吞噬掉了。整个镇子的人都挤在主街的两旁欢呼，欢迎送亲队伍，从镇头一直挤到花轿的目的地——烛神庙。
　　镇长是个干瘦的老头，驮着背在庙门口迎接花轿。
　　“公子辛苦了，这趟亲多亏了你出面才迎得来，快请进屋歇息。”
　　“镇长客气，我也是第一次护送新人，还好没有耽误吉时。”
　　“刚刚好，我们这就请神行拜礼。”说罢，命身旁的司仪开始仪式。
　　“请新人下轿~”

　　阿松虽然和清珠混在送亲队伍里离轿子近，但无奈抬轿子的都比他高，还是看不全，便使劲儿往前挤。华听岩看阿松好奇新娘子的模样挺有趣，笑着把他直接拉到自己身旁，就站在轿旁看。
　　只见矫帘掀开，一位华服的老妇人躬身出轿，还捧出了。。。一个烛台，上面燃着一支婚房里点的喜烛。
　　红烛滴泪，落地了无痕迹。

　　“请新人入堂~”
　　镇长扶着老妇人迈过庙门高高的门槛进入庙门，在蒲团上跪好，红烛也不再落泪。
　　只见庙中台上供的不是泥塑菩萨，只有一根白色的蜡烛，有碗口粗，烛焰微弱如豆，气息奄奄。
　　“请烛神~”
　　镇长先对着白烛躬身三拜，然后恭敬地把白烛台捧起，小心慢行，跪倒妇人旁边。
　　“拜天地~”
　　二人持烛对着空台缓缓拜下。
　　“拜众生~”
　　二人小心回身，对庙外的百姓再拜。
　　“夫妻对拜~”
　　镇长往后膝行两步让开距离，对妇人说：“是我该拜你才对。”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总归，等到今日了。”
　　二人对拜，人有情，烛有泪，今昔撒却相思地。
　　“合烛~”

　　镇长把手中的白烛微微倾下，把刚刚舍不得洒下一滴的蜡油滴进红烛蜡碗中，又把两个烛芯对在一起。两颗烛火交叠燃烧，愈加热烈，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须臾之后，红光色淡，烛芯分开，红烛燃得热烈，白烛却熄灭了。
　　“礼成~”
　　“以前只是听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烛神娶亲，原来是这样。”阿松看着镇长把红烛放到原来白烛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镇上的人纷纷上前参拜烛神，祈求平安幸福，还有人躬身向镇长和老夫人道喜。
　　“不止是烛神娶亲，镇长也终于和心上人修成正果了。”华听岩看阿松和“阿珠”不明就里，干脆拉他们一起，“走，吃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