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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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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睡到晨光照满庭院才醒。
虽然有些疑惑,霍启山竟没有斥责我赖床的行为,可要是连睡觉这方面都跟我较真,扯出一堆三纲五常,我绝对会立马走人。
收拾妥当,来到前院书房,便看到霍启山穿着一身潮酷的休闲装,格格不入的坐在书桌前举着书本,目光凛然,正襟危坐,腰板笔直。
这模样,这习惯,你还是做你的古人去吧。
霍启山每日早起天不亮就会起床,晨练早读,千百年都没荒废过,就凭这份毅力也得给他点个赞。
“今天几点的飞机?”我问。
霍启山缓缓抬头,几缕碎发挡在眼前,倒有几分痞气和不羁之感。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书本说:“我们走陆路。”
“为什么?开车二十几个小时,多浪费时间。”
霍启山眼神晃了晃,嘴唇蠕动却没憋不出一个字。
我瞬间了然,诧异无语的问:“别告诉我你害怕坐飞机?”
“我岂会害怕?”霍启山眸色凛然,仿佛无所畏惧,“只是习惯走陆路。”
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已经无力吐槽他的摆谱方式,出个门就像皇帝摆驾似的还必须得接地气。
吃过早饭,动身出发,我和霍启山坐后排,两个司机轮着开车,今天目的地长春,明天一早再出发去大兴安岭的坎塔尔山。
幸好,宽大的后座,一应俱全,还可以躺下休息,长途旅行也不会太累,不然坐这么长时间,我非疯了不可。
霍启山拿了本棋谱,一手枕在脑后,斜躺倚看,那模样跟在自家榻上没啥区别。
“要不,我们来一局?”无聊之余,我指了指棋盘问道。
霍启山挑了挑眉,斜眼看来,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轻视。
被人不加掩饰的看扁,我当然不乐意了,恼火的说:“不要就算了。”
“来吧。”霍启山大度的起身摆好棋盘,那模样,仿佛一学者大赦天恩的答应与一小儿论道,满满的自信与不屑。
好歹我也当了上千年的阎王,悠悠历史,滚滚红尘,哪个暗潮汹涌的时刻我没经历过,就算志不在此,学艺不精,但也不至于被人看扁的水平。
起手几下拿手绝活,震的霍启山皱了皱眉,显然察觉到了这些小动作,立马化解,却也狠狠的杀了杀他的锐气,再没小瞧于人,开始专心的思考棋局。
厮杀几回,败下阵来,我也不恼,反正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赢。
只是胸口隐隐有些憋闷的难受,特别是见到龟孙子那副隐隐自得的模样。
“嗯,你的水平尚可。”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故意放水了,你都没赢,这可不怪我。算了,算了,谁叫我大度呢?我还要表扬表扬你,以示安慰。
好人都给你做尽了,是不是?
我木着脸瞪他,丢下棋子,愤愤道:“不玩儿了。”
“是你自己说的来一局。”霍启山挑挑眉,一副你咋玩不起的鄙夷表情,瞄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转头看向窗外,仿佛根本没下过这场棋。
我就是闲的蛋疼,故意找虐,又不是输不起,只是那龟孙子的得意语气怎么看怎么可恨。
想着想着,眼皮打架,竟气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下,迷糊间,我问:“到哪了?”
突然觉得怎么这么暖和,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层薄毯。
霍启山没有看我,直直的盯着窗外说:“服务区,司机说小憩一会。”
那白皙的耳窝隐隐泛红。
后排用挡板隔着,也看不到驾驶室的情况,只能通过侧门窗户往外看,许是刚好周末,服务区的人还挺多。
“岂有此理,他们在做什么?”霍启山略带恼火的问。
仔细一看,原来有几波人围在车子周围,拿着手机不停拍照。
因为车窗贴了保护膜,所以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坐了什么人。
“只能说明你的车子太拉风……”
我话还没说完,霍启山就怒气冲冲的开门下车。
他不开门还好,一开门,那修长的身影往车边一站,远处拍照的那波人顿时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女生们捂嘴激动的差点尖叫出来。
霍启山犀利的眼眸一扫,顿时鸟作兽散。
女生们低低的痴笑,向同伴们比划着手里的照片,依旧不停的往这边看。
等他回到车里,我挑了挑眉,揶揄道:“大明星,看来你很受欢迎啊。”
霍启山皱了皱眉,半晌幽幽道:“无需介意,我不会理会她们。”
嗯?我满脸问号,我介意什么我介意?
简单吃过午饭,再次上路,随手拿起一本闲书,歪着脑袋,打发时间。
不经意间,竟发现霍启山居然在看手机,我顿时惊的下巴都掉在地上,榆木脑袋终于要开窍了?
“你在看什么?”我惊奇的问。
“新闻。”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手机的?我好像还没教你吧?”
霍启山皱了皱眉,明显不高兴的撇了我一眼,“难道我不能自学自用?”
你就吹吧,手机都能自学,我才不信。
许是看出我的不信,本着刚正不阿的良好品德,霍启山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咳,一个鬼差同我讲的。”
我轻笑一声,作势想将他手机抢过来,“来我给你下几个软件,可以看电视,打游戏……”
霍启山一把捉住我扒过来的手,拒绝道:“我不需要。”
接着似烫着般连忙放手,耳窝绯红。
几次三番无果后,只得放弃,真无聊,买个手机就为了看新闻,亏我给他买了苹果最新款,还是最大内存,就为了荼毒他,结果毫无用武之地。
相对无言的看了会儿书,就在我差点又睡着的时候,霍启山望了过来,幽幽问道:“你真不记得前世?”
“是啊,很奇怪吗?”我歪头想了想,“其实也很正常,当上阎王,忘却凡尘俗世,无牵无挂,才能更好的秉公行事,这很符合天庭的做事理念。”
霍启山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了?”我问。
霍启山低眉,略带困惑的说:“最近,总觉得有些事熟悉的仿佛发生一般,却跟这一世无关……”接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说:“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我皱眉思索,接着摇头,“没有……你的意思是,你想起了前世?”
霍启山有些失落的说:“我不知……那是不是真的。”
霍启山眸色淡淡的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树青山,似独坐孤城般忧伤。
这样的霍启山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他也有烦恼吗?他在忧愁些什么?
他说他想起了前世。
就算想起来了又能怎样?
我们已经当了上千年的阎王,如果有子孙后代怕也早已淹没在茫茫人海不见踪影,家里人说不定连一堆白骨都寻不到。
所以,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倒不如想想,以后漫长而遥远的岁月,我们将如何度过才能不留遗憾。
霍启山从前世困顿中恍惚过来,转眼回望,身旁的人早已闭眼酣睡,一世静逸,柔软了他的心房。
为她轻轻盖上薄被,撑着头,呆呆侧望,如月华般沉静美好的睡颜,引人无限遐想。
前世,她又是怎样一个女子?
不守规矩?
他低抵浅笑,应该是的,不真实的记忆里,能一直睡到日暮西沉的性子,可见多么的潇洒随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死了吗?为什么做了阎王?
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凭空臆想?
到达长春,已是深夜,连路上的行人都所剩无几。
轿车停在豪华酒店门前,迎宾恭敬的打开车门朝前引路,服务员拿上行李紧随其后,电梯缓缓行至最高层,宽阔的走廊,只有几间豪华套房。
开门走进,硕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闪烁的夜景。
霍启山只看了一眼,便让人把窗帘给拉上,显然不习惯这种毫无隐私性的装饰品。
等行李放下,迎宾退去,霍启山疲惫的倒进沙发闭目养神,第一次没个正形,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手撑着头,低沉的问:“你住哪间?自己选。”
半晌没听到回应,霍启山抬眸,“你在干什么?”
我兴奋的转头望他,指了指酒柜说:“这有个好东西,你肯定没喝过,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
“酒?”霍启山皱了皱眉,“明日还要早起,最好不要饮酒,早些休息。”
“就喝一点,怕什么。”
四下看了看,最后选了右边那间稍大的套房,超大的浴缸可以观赏城市夜景。
将行李放好,回到客厅,早已空空如也,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拉斐,敲了敲对面的门。
“等……等会。”房里响起局促的声音。
接着,门开了,不过只开了一点点,仅能放一只手进去。
“找我做什么?”霍启山面色冷淡,看不清表情。
我举了举酒杯,“给你。”
“我不喝。”霍启山立马严词拒绝,接着厉声警告,“你也别喝。”
“没事儿,尝尝吧。”我又举了举酒杯,恳切邀请。
霍启山脸色一沉,呵斥道:“不要在外邀男子饮酒。”
接着,砰的一声,门关了。
我一脸蒙蔽的愣在那,靠,怎么忘了他是个怎样的迂腐老头,我脑子秀逗了才给他倒酒。
算了,你不喝,我喝,这么好的酒,等我泡个澡,慢慢品尝。
结果,当晚我醉了,虽然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可是半夜醒来,挠心抓痒的难受,胃里就像一只巨兽在里面翻江倒海,直到天色微亮,才又沉沉睡去。
霍启山依旧天不亮起床晨练看书,直到日上三竿都没听到对面的动静,他不敢开门出去,更不敢敲对面的门,礼义廉耻告诉他,走出房门就意味着有偷窥之嫌。
渐渐过了平时该起床的时间,却依旧没有声音。
难道因昨晚喝酒才晚起?
霍启山有些坐不住了。
迷糊间,我听见一阵敲门声,可是脑子一片混沌,头重脚轻,眼皮打颤,根本动不了。
直到一个大力将我摇醒,才幽幽睁开眼睛,疼痛延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特别是肚子涨得特别难受。
“哪里不舒服?”霍启山担忧的问。
“我喝酒了。”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前因后果。
霍启山脸色一沉,呵斥道:“活该。”
我瞬间炸了毛,又委屈又难受的说:“谁让你不喝的?”
“你全喝了?”霍启山责问道,眼底泛着阴沉的幽光。
我立马心虚的闭眼装病,不看不看王八生蛋,我都躺床上了,难道还要对一个病人不停唠叨吗?
还好霍启山没发飙,带着一股旋风,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趁霍启山不在,我立马试着坐起来,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我此时的模样肯定很好看,一头乱发,面色浮肿,胃疼的满目狰狞,龇牙咧嘴。
不行,不行,我的光辉形象可不能在霍启山面前毁于一旦。
我竭尽全力往卫生间挪去,手刚刚搭在门把手上,房门又开了,我吓得一抖,差点跪地上。
“你干什么?”霍启山恼火的将我扶起。
我扯了扯嘴角,强壮淡定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就是想上个厕……所。”
一阵绞痛,嘴巴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霍启山阴沉着脸,直接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我立马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我这幅鬼样怕是黑白无常见了都要吓一跳。
正在忐忑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慌张举动时,霍启山局促不安的说:“药放桌上,记得用。”
接着,房门飞快的关上,一切又恢复安静。
嗯?我一脸懵逼。
哦,对了,霍启山肯定不好意思了,毕竟女子闺房,这么私密的地方,外男不能随意进出。
艰难的爬起来把药吃了,洗漱收拾,直到脸色不再苍白难看,才敢走出房门。
这时,霍启山抱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我出来,那眸子立刻将我锁住,仿佛看着猎物般血光四起。
我极力淡定的扯了个笑脸问:“准备出发了吗?”
“亏你还记得此行的目的?”
“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吗?肉/体凡胎就是麻烦,要是在地府,我肯定怎么喝都喝不醉。”
“你还想怎么喝?”
“行了,行了,我以后坚决不喝这么多了。”
“以后?”霍启山眼底冒火的说:“以后不舒服就该及时知会我。”
说完,他起身把餐车推到桌前,打开盖子,一股热气飘了出来。
我不好意思的坐了过去。
清粥小菜,筷子,碗碟,规规矩矩的摆在我面前,瞬间让我有些惶恐,霍启山怕是第一次做伺候人的事吧。
吃完早餐,顿时觉得好受许多,只是身子依旧有些虚。
“可还能走?”出门前,霍启山关切的问,看样子还想直接把我抱到车上。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开口,“啊……不用,不用。”
在霍启山冰冷的目光中,我不自在的朝楼下挪去,努力的掩饰着虚弱无力的身子,直到上了车,才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直接瘫在座椅上。
“活该。”霍启山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怎么不继续逞能?”
我哀叹一声,看来这次注定是丢脸丢到家了,不敢奢望太多,只求以后霍启山能少冷嘲热讽我几年。
一路上,我都在闭目养神,时不时的吃点霍启山递来的暖胃食物和饮品。
突然发现霍启山还挺会伺候人,比我以前的贴身丫鬟都要机灵周到。
“可还好些?”快到中午时霍启山问。
“嗯,好多了。”我对他安心的笑了笑,努力加分表现,掩饰这次的过错。
霍启山依旧一副埋怨的眼神,气恼的瞪着我。
我知道这次事件重大,危险不说,还麻烦的很。
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那不就是添麻烦吗?
所以霍启山才会这么生气吧,我想。
过了中午,汽车驶离高速公路,在蜿蜒的山道上行使,渐渐进入森林腹地,周围大片大片的落叶松和白桦,远处隐约可见连绵的大山。
下午,来了些精神,又跟霍启山对弈一局。
这次,他依旧放水,我依旧又输了。一局终了,他倒是耐心的解说起整个棋局,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一晃而过。
到达目的地时,天还没黑透,今天没那么幸运的住上豪华套房,只有在农家小屋里借住。
这里人烟稀少,村里拢共没几户人,傍晚村子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显得格外冷清静谧。
小屋主人搬到隔壁亲戚家暂住,把自家房子直接让了出来。
上下两层的老旧砖房,墙体的白漆已经有些斑驳脱离,薄薄的瓦楞,木栏篱笆,院中小块方田,屋角田头堆砌着干枯的草蒿和圆木,条件十分简陋。
家里收拾一新,宽敞的堂屋摆放着崭新的雕花木椅,盆栽,案几,一看就不是原有的。
二楼的卧房重新布置过,连床铺家具都是新的。
“十天前,收到帖子,就料到要跑这趟,便吩咐周老派人一路打点。”
霍启山端着青花瓷茶碗,吃着上等的毛尖,一看就是从家里特意带来的。
袅袅茶香,青山绿水,农家小屋,虽简陋却依旧能感到精致美好。
果然论排场霍启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难怪他几百年才出地府一次,出来一趟就像皇帝微服私访一样,走到哪都缺不了精致的生活。
“早些休息,明日进山。”霍启山关切的问,“现在觉着怎样?”
“没事,好多了,明天肯定没问题。”
霍启山皱了皱眉,“你都这样,还关心明日?如若不行,切莫逞强,不去又有何妨。”
“不去怎么行?”
明天一过可就是中元节了。
正说着,一个大婶走进来,“快来吃饭吧,晚饭都准备好了。”
我和霍启山起身朝隔壁饭厅走去。
大婶殷勤招待,“我们这儿就这条件,你们别嫌弃。来尝尝,我手重,也不知道这菜饭合不合胃口。”
“不嫌弃,都很好。”我摆了摆手。
一个年轻姑娘走进来,眼睛水灵灵的,编着麻花辫,手里端着青瓷大碗盛的菜汤,走近后抬眼朝我们看了看,特别是霍启山,特意多看了几眼。
“你们这是打哪来?”大婶摆设青瓷碗碟好奇的问,想来对这出手阔绰的年轻人十分好奇。
“北京。”我答。
“真巧,我闺女也在北京念大学,刚好放暑假。”
姑娘有些腼腆羞涩的瞪了大婶一眼,显然不好意思受人关注。
大婶没注意,骄傲的炫耀道:“这十里八村能考出去的大学生少之又少,就他兄妹俩争气,一个比一个考的好。”
“妈,别说了,人家吃饭呢,谁想听你说这些?”
“我就是随口聊聊,又不费事儿。”
霍启山紧守着君子礼仪,目不斜视,难得开口道:“向来耕读出身就很不易,若为女子就更不易。”
母女俩傻眼了,这人说话怎么这个调调?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这小妹妹很厉害,很不错。”
小姑娘有些脸红,又盯着霍启山看了几眼,不自在的拉着大婶转身离去。
我皱眉抱怨,“你能不能改改说话的习惯,别满口之乎者也,学学现代人说话行不行?”
霍启山顿了顿,犹豫半晌答道:“嗯,知道了。”
我见鬼似的看着他,怎么霍启山这么好说话了?不对,这几天的相处,好像是有些地方不同了。
晚饭过后回到堂屋,大婶和她女儿端来不少新鲜瓜果。
“听说你们要进山去,要是需要向导,可以让我家那小子帮忙。”
“不用劳烦,我们……知道怎么去。”
霍启山斟酌着字眼,还真想改掉一口古语。
“进山有风险,可别大意,这山里有凶兽,前年有只野猪跑下山,把村头李家的土房给推倒了。”
“没事,我们就是随便走走看看。”我笑了笑,并没有透露我们此行的目的。
“山里头有什么可看的?除了树就是草,路还不好走,很少人会来这儿旅游。”大婶关切的提醒:“看你俩年纪轻轻的,出门在外小心点好,免得家里人担心。”
这时,小姑娘拽了拽大婶的衣袖示意她快些离开,她妈立马瞪了她一眼。
“人家要休息,别老杵在这添乱?”小姑娘不乐意的嘟囔道。
两人挤眉弄眼的无声交流,似乎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大婶,还有事吗?”我问。
大婶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没事,你说吧。”我说。
“这不正好我闺女要开学了吗,就是不知你们方不方便,回程的时候稍她一程,这山里头想要出去挺麻烦的,得他爸骑车载她去五十里外的镇上坐班车,再到县里坐火车,一来二去,就得从天亮坐到天黑。”
“这……”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霍启山,毕竟我们此行有些麻烦,身份也很尴尬。
“可以。”霍启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大婶笑开了花,连忙道谢。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早些休息。”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我诧异的说:“还以为你会拒绝。”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近人情?”
“是你说的,不要跟凡人过多纠缠。”
霍启山举着茶碗顿了顿说:“自古志学苦读数十载尤为艰难,科考不易,进学也不易。读书人,能帮则帮,帮亦是为天下苍生。”
“这年代为天下苍生的人多了去了,你慢慢帮去吧。”说完,我木着脸跨出堂屋,朝楼上走去。
不知为何,心里老觉得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