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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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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月时看着脸上满是伤痕的小姑娘，无动于衷，满不在乎地转移视线。
秦玉芸满脸通红的看着表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一直试图插话，“表哥，等会我们一起去鹤天楼吃晚饭吧，它家招牌菜都挺不错的......”。
“你是黄鹂鸟吗？”
秦玉芸犹豫了一下，迟疑地回答道：“不是”。
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是认为她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出谷黄莺吗？
想到这，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颗芳心像浸在了蜜罐里，美极了。
随月时嗤笑一声，讽刺道：“你不是黄鹂鸟，声音既不动听，也不美妙，那倒也不必如此多嘴多舌”。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早就知道随月时人不好相处，可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子。
秦玉芸脸色一下煞白，感到十分难堪，捂着脸，飞快地逃离。
秦玉宸看到妹妹如此失礼，脸色一沉，立马赔罪道歉，讪笑道：“月时真的不好意思，家妹失礼，让你见笑了”。
要不是父亲的生意，要随家帮忙，他绝不会如此，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知道见笑还出来碍眼”，这一家子全都一副嘴脸，有用时巴结，无用时冷眼，他理都不想理。
秦玉宸怒火中烧，他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压抑住心中的愤怒，皮笑肉不笑，一直赔笑道歉。
宋方看见他们一群人神色各异，渐行渐远，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遭受无妄之灾。
刚走了几步，远远看见有个男童骑在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身上，隐隐还听到“架”之类的。
等凑进一些，发现一个穿着赤金色丝绸，两只手上带着大金镯子的男童，正用力地拉扯青年男子的耳朵。
那男子身穿一身灰色的短打，应该是府里的下人。
只见那男子脸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两个耳朵通红，隐隐泛着血丝。
宋方有点反感，却见她名义上的娘亲，殷勤地讨好道：“小少爷，骑马累坏了吧，先下来喝一碗莲子羹，吃完，再继续玩”。
小少爷冷哼一声，随即想到自己确实是累了，这才慢吞吞地从青年男子的背爬下来。
他因为玩得太累，满脸通红，冒着热汗。
旁边的佣人看到，连忙掏出丝帕，给他搽脸。
还没搽完，他看到眼前瘦弱的小姑娘，立马乐了，指着宋方，大声命令道：“你，就是你给我当小马骑，快点趴下”。
宋方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娘。
没想到她娘直接大力按住她背，咯噔一声，她整个人都扑倒在地面上，手肘的刺痛使她差点爬不起来。
她刚想爬起来，没想到，那个小胖墩直接横跨，坐到她身上，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快点起来，给我爬到那个亭子”，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宋方的耳朵。
宋方耳朵像要裂开似的，她害怕自己的耳朵会完全废掉，只好用尽全部的撑起身子，艰难地往前爬。
她的身上像挂着两个秤砣一样，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重重地喘着气，汗水大滴大滴地从她脸上落下，很快就渗透到黑色的泥土里。
全身像要被撕裂一般，每挪动一步，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眼前一片模糊，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裳。
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鲜血滴答滴答溅到了黑色的土壤，蔓延开来，似乎一片血色。
宋方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是手指不小心被石头割破了，原来她还没有死啊。
“死丫头，快一点，架，架，架”，小少爷边喊，边用力扯着她的耳朵。
一股揪心的疼痛从耳朵传来，让宋方差点直接爬到地上。
她红着眼，咬紧牙根，一手一个血印，加快速度往前爬。
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全都笑了，像是在看一场新奇的大戏，嬉笑声，吵闹声。
白花看着小女儿不争气的样子，连忙喊道：“来弟，爬快点，爬快点啊”，要是惹小少爷生气，自己活计丢掉了，她非得打死来弟不可。
听到白花这样喊，周围的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跟着喊。
“小马，小马，跑快点啊”
“不对，是母马，母马就是不中用，我前天做小少爷的马，跑得又快又稳”
“我也不赖，丫头片子就是没用，还是生儿子好，中用”
......
宋方感觉自己好像死了，灵魂飘在了半空中，看着他们可笑的嘴脸，想笑又笑不出来。
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灵的折辱。
她以为自己会哭，可她却是一滴泪都没有流。
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凭借骨子里的那股气力，硬生生的爬到了亭子里。
随后，眼前一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她挣扎着起身，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血淋淋的。
白花意识到来弟醒了，不满地咒骂道：“死兔崽子，真是不中用，让小少爷玩得不尽兴，最后还要老娘把你拉回来”。
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狠狠地瞪了宋方一眼，才继续道：“赶快起来帮忙洗菜”。
宋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发现白花确实是这样想的，心情复杂，她平静地问：“娘，我这手，要是洗菜，一股子血腥味，让贵人吃出来，岂不是”
“呸，你个丫头片子，一点都不中用，赶紧烧火吧”
宋方应了一声，低着头，机械的把木柴添了进去，暖黄色的火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的灵魂仿佛随着木柴，在火焰里狂欢，舞蹈，她已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要自由！自由！自由！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清理伤口，包扎伤口。
然后吃了几个地瓜，就把自己的身子拖到床上。
今晚的夜色，很明很亮。
一轮弯弯的浅月高高挂在夜空中，繁星闪烁，似乎一切都很美，可宋方只觉得更加的悲哀。
月亮都是一样的，可人生下来就被划分为三六九等。
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一样，上层的人，高高在上，荣华富贵。
而最底层的女性，跟猪狗禽兽没啥不同，猪狗被人吃了，还会觉得恐惧，可女性，“被人吃了”，都没察觉。
她已经决定了，明晚就离开这个家，乞讨也好，流浪也罢，她一刻都不想留着这个窒息的地方了。
翌日
宋方把家里能藏银子的地方都找了，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找到三十两银子。
她本来想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银子都拿了。
让白花气得跳脚，吃不好，睡不了。
这样她才心里稍微舒服一点，解气一点。
可转念一想，金宝还小，他是无辜的。
要是她把银子都拿了，金宝要饿肚子了。
想到这，她于心不忍，把银子放回去一半。
她煮了二十个鸡蛋，把它包好，放到包裹里。
又收拾了几件衣服，放了一把剪刀，吃得饱饱的，就准备等天黑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没多久，天色黑了，夜色深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夜色更深了，白花他们都睡着了。
这才蹑手蹑脚打开窗户，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窗户外面是一片竹林，她前几天在干活的时候，就已经特意踩点了。
此刻，她在月光下用尽全力奔跑。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月色一泻千里，月光最是无情，不通人的悲喜。
宋方走了很久很久，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可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
她走累了，直接坐到草地上，靠着大树，直接躺了下去。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来弟了，有的只是宋方，也只能是宋方。
春日的夜晚，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青草芳香，还有一丝丝的凉意，让她下意识的蜷缩身体，让自己睡得安稳一些。
其实她既怕黑，又怕软绵绵的蛇。
可此刻，孤身一人，却觉得内心很是平静。
望着树梢上的月亮，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今天已然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翌日
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弥漫开来，远方初升的红日照的树木通红。
宋方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又欢快地抖了抖腿，这才站了起来。
此刻的她又累又渴，只好咽了咽口水，缓解身体的渴意。
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全凭直觉。
幸运的是，没走多久，就发现一条不知道通往哪儿的大路。
她心里有些欢喜，正想往大路走去。
突然意识到，白花他们可能到处找她。
她想了想，蹲下，随便抓了一把泥巴就往脸上抹去。泥巴又臭又黏，抹在脸上很不舒服。
做完这些，她才重新走到大路上。
宋方没走多远，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集市上，许多小贩在路边摆摊。
她走在路上，馄饨的肉香、馒头的香甜、酸菜汤的酸味全部都扑面而来，让人不禁胃口大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把视线从食物中挪开。
突然，她听到远处一喧闹，抬头望去，只见人群密密麻麻的围着，不晓得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当她稍微走进一些，就影影约约听到周围的人讨论什么随家，招人之类的。
她立马来了兴趣，卖力地往前挤，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挤到最前面。
只看见有一张黑色的木板，上面贴了一张泛黄的纸。
宋方原以为自己会看不懂，可意外的发现，这字跟小篆相差无几，她本科选修课，学的是书法，小篆、繁体字都练过，练了几年，倒也认了不少字。
纸上的内容大致是说：随家要招厨娘，佣人，小厮，丫鬟之类的，要签半年的契，十两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穿越了，比起谈恋爱，更想搞事业。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