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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舞女闯江湖09 ...

  •   被点名的楚夫人呆若木鸡,大女儿之前给她服过一粒小药丸,她也没有多问,夫君和女儿经常以调理身体为名,给自己投喂过很多药丸。

      想来这药丸就是能解酒里的毒,什么时候自己的夫君和女儿谋划了这么一件大事,还把自己蒙在鼓里。

      楚蓉蓉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只见她的神色在震惊、兴奋、挣扎、无奈中变幻,最后停留在愧疚。

      她眼神闪烁不休,声音艰涩道:“是大哥说过的,出嫁从夫。”说着说着语气坚定了起来:“大哥你也得替你大一家子考虑考虑。”

      这是拿裘家一家人的性命来威胁。

      各掌门满腔愤恨,亏他们刚刚还对楚铭赠送九阳回转丹一事心存感激,没想到这厮就是武林的败类,朝廷的鹰犬。

      而高坐主位的裘庄主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语气里带有浓浓的惋惜,在惋惜什么?众人还没解读过来,就见裘庄主一阵风似的飘到赵昂面前,急如星火,猛如野兽,一招制敌擒住他的脖子。

      赵昂的瞳孔骤然发大,束手就擒,毫无反击之力。

      而在他动手的同时,裴忱、洪磊、曼珠、刑大当家几人也似一道残影般动作迅速抓住楚铭、楚夫人、楚蓉蓉和领队官兵,李四就一直守在段绮秀的身边,恪尽职守。

      赵昂讶然,为什么这些人袭击的时候,他明明都调动内力想反击,却只觉得丹田一片空空如也,升不起丝毫力气。

      连其余几人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们就好像被点了穴位,丝毫不能动弹。而那些官兵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相继体力不支地软倒在地。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楚夫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今日的事一波三折,怎么眨眼间楚家人又被制伏了。

      曼珠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在如花似玉的楚蓉蓉脸上拍了拍:“蠢货!不是只有你们才会下药。”

      楚铭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下药,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下在哪里?是什么药?”

      “好笑,你问我就要答吗?楚谷主还真是喜欢自说自话,技不如人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曼珠下巴微抬,眼神里满是鄙视。论下迷药,这普天下她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身为百香谷谷主的楚铭满腔不甘心,自己策划了近一年的行动怎么就这样被破解了,这下不止是名誉扫地,被逐出武林,还与各大门派结下死仇,眼见的荣华富贵犹如一场烟雾,过眼即逝。

      他宛如接受不了这打击似的,只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世间没有我认不出来的药......”

      认清现状后,楚蓉蓉睫羽轻颤,眼底渐渐湿润,喉咙滚动几下,哽噎开口:“舅舅,求您看在外祖母的份上,绕过我们吧,要怪就怪我,是我听信谗言,不关爹娘的事,爹是被逼的,挨不过我的苦苦哀求和赵昂的威逼利诱,娘不知情的。”

      赵昂:“......”

      楚夫人更是鼻翼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仿佛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半天之后才抖出一句:“大哥......”

      语不成调,好似受了无尽委屈一般。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证楚家母女俩的无情,在场众人都要被她们所打动,忍不住怜香惜玉。

      楚蓉蓉的外祖母就是裘剑平的老子娘,年事已高,呆在山庄别院颐养天年。

      众人:“......”

      掐着赵昂脖子的裘庄主面如锅底,手下不知不觉地加大力气,直掐到赵昂满脸涨红,青筋暴/露,两眼如铜铃般瞪大,在生死边缘线上苦苦挣扎。

      楚蓉蓉:“......”她下意识就想挣脱出曼珠的制约,微微一动,脖颈间就刺痛难忍,殷红的血就顺着她欺霜赛雪般白皙的脖子流了下来。

      “蓉蓉!”楚夫人惊骇失色,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别!别!别伤害我女儿。”眼泪落得更凶:“大哥!看在娘的份上......”

      一个两个都拿裘老夫人来威胁他。

      “再废话,我就大开杀戒。”裘庄主冷笑,一掌把赵昂给劈到地上倒地不醒,不知死活。

      “楚铭背弃江湖信义,妄图颠覆武林,其罪当诛!而你不识好歹,还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于我,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裘剑平的妹妹,我裘家与你楚家势不两立。”

      也不理楚夫人如何反应,裘剑平转而拱手向武林各大掌门侠士一礼:“今日此事,虽说因楚铭和朝廷而起,说到底还是往日里我对他们太过信任,才让他们有机可乘。要不是有陆姑娘段姑娘和裴少侠、洪少堡主、刑大当家相助,我也难逃其咎。在此我给大家陪个不是,待审问清楚,我荣阳山庄会在各位的面前把罪魁祸首就地正法!”

      楚夫人和楚蓉蓉目眦欲裂:“不——”

      听了这番话,各武林人士也好似渐渐恢复了力气,恨不得一人一刀砍死这些始作俑者,要知道要不是裘庄主留了一手,今日整个武林就有可能被灭亡了,抵死不从的一律被杀,被威胁的成了朝廷的爪牙,说不定还要与昔日的兄弟横刀相对,为虎作伥,害死更多的人。

      既然楚铭会被裘庄主公开处刑,楚家人裘庄主也大义灭亲地断绝了关系,众人好歹出了一口郁气,可是瘫死在地的燕王赵昂,和他带来的一众官兵如何处置。

      “这些人怎么办?”洪磊嫌弃地用脚踢了踢赵昂。

      朝廷与武林平起平坐快一百年了,没想到皇座上的老头子不想着好好治理辖下,尽盯着武林中人暗搓搓得搞了这么一出大事。

      裴忱提议:“要朝廷来赎人,怎么着也得给在场的各位压压惊。”

      “说的是,非得让皇帝老儿扒下一层皮不可。”

      “敢和整个武林作对,我看这皇帝也是老糊涂了。”

      众人纷纷附议,必要向朝廷讨一个公道。

      整个大殿的残局收拾得一干二净,那些作乱的人被一一压了下去,许多人上前向段绮秀道谢,多谢她给朝廷和楚家人的人下迷药,也多谢她悄无声息地解了众人的毒。

      想必能解百香谷谷主的独家秘方,也只有这位近来名噪武林的“段神医”了。

      段绮秀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有哪位身体还有不适,尽可告知,也方便我为大家清除软骨散的药效。”

      原来楚铭给大家下的毒是软骨散,这类下作的药,都是一些武艺上技不如人的宵小偷偷摸摸的用来害人的。

      她的笑淡雅如荷,声音柔婉动听,让人受用无比,里一圈外一圈围着她的人再三道谢,还想让她顺便看看自己有什么隐疾一起治了。连之前对她伶人身份不耻的人都不禁刮目相看,露出佩服和感激的眼神。

      “那为什么冰......段姐姐不提前告诉我们酒有问题呢?这样大家也不用受罪了呀。”依偎在周义身边的幻雪突兀出声,声音还不小,只是她一说完话又好似惧怕什么似的,如惊弓之鸟一样怯弱地躲在了孔武有力的周义身后。

      周遭人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也是,为什么明知酒里有药,还不告知众人,就算是为了揪住幕后凶手,那也是拿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在做赌,万一他们不能制伏住楚家人和那些官兵,那他们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此事明明是段姑娘有恩与在下和大家,我荣阳山庄容不得挑拨离间的人。周少侠还是带着这位姑娘请吧。”裘庄主毕竟积威已有,他一出声,那些质疑的声音顿时就消声遗迹了。

      周义:“......”没想到跟天下第一庄的裘庄主交恶了。

      最是脾气火爆的刑大当家急吼吼地站了出来:“你这小姑娘,真是好笑!凭什么段姑娘要站出来告诉大家,就算告知了,谁会信?妹夫要害嫡亲的娘舅哥?还是你们这些对百香谷趋之若鹜的追捧者,会相信医林世家的楚铭会害整个武林,以武林中为敌?!”

      众人恍然大悟,是的,即便是段绮秀站出来,也没人会信这个近一两年才出炉的“神医”,而不相信传承了上百年的百香谷。

      “那为什么你们几个解毒解的这么快?”幻雪如风雨中摇曳的娇花,颤抖发声,好似自己是被人欺负至此。

      “我们和段姑娘还算有点交情,承蒙她的好意,得赠了可解百毒的良药。而你们又和段姑娘是什么关系呢?”洪磊的话并未说完,可在场的人已经在脑袋里补全了。

      他们跟段姑娘毫无干系,甚至还取笑、鄙夷过她,实在没什么脸面再反驳。

      心思活络的更是注意到那可解百毒的良药,如今百香谷声名狼藉,恐怕不久后就会在武林中销声匿迹。还是那句话,没人会得罪一个“神医”,何况一个远胜于楚铭的大夫,这可从两方下药的功夫中就能一见高低。

      而幻雪三番两次跳出来给段绮秀、曼珠两人泼脏水,曼珠忍无可忍直接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拂袖而过,掐着她的脖子给她灌了下去。

      “咳咳......”幻雪难受地呛咳了起来,不可相信地看着曼珠,“丹......陆姐姐,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说着就倒了下去,还是周义忙着扶着她才没摔跤。

      曼珠的动作快准狠,周义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瞎了是不?没看到我倒的可是桌上的酒,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自己找人去解了这楚家独家制作的软骨散吧。好心当成驴肝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就自求多福吧。”说完,狠狠瞪了一眼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当即就有人赶着周义和幻雪两人出了山庄,剩下的人对着曼珠和段绮秀就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客气,而是真心地想和她们致谢,随便攀点关系。

      过了几日,在荣阳山庄各武林人士面前,楚铭被一剑穿胸而亡,而楚家人全部被废,不是被驱除武林,就是被软禁。

      朝廷也派来使者来赎人,带上丰厚的赎金和赔偿金。与武林翘楚人士签订了一份协议,明确了两方的分界线,承诺百年内互不干涉、互不侵犯,如违此约,天下人不耻,还得加倍割地赔款。

      皇帝是真的怕了,这次派出去的是自己最能干的儿子,朝廷中武功高强的人都全巢出动,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如果不同意,那些眼里没有王法的武林悍匪不得打上门来。

      而意外的是,在赵昂等人被赎走以后,快抵达京城地界的时候,突然下落不明,人间蒸发了。

      老皇帝疑神疑鬼,既怀疑是武林人士劫走的,也怀疑是那些在蠢蠢欲动的藩王搞的鬼,还想过是不是几个儿子下的手,也有可能是赵昂自己跑了,无脸回来。毕竟历史上第一个被赎回来的王爷就是他了,真是名留千史,遗臭万年。

      》》》

      炎炎夏日,漫天飞尘的采石场。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能滴到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赤裸着上身的力工们咬着牙挑起堆满石头的簸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堆放区移动,偶有不慎掉落一两块石头的,就要被监工狠狠地抽上一鞭子。

      一个衣裳整齐的力工被推拉着出去干活,身上的料子粗糙得咯人,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寒酸得很。他额前有几缕凌乱的碎发,眼神迷茫,然不影响他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即便右脸上有一条长约三寸的深疤,也不失矜贵高傲的气势。

      仿佛与这人间炼狱的采石场格格不入。

      监工看他动作慢慢吞吞,惯性之下一脚踢到他膝盖窝。

      “噗通”一声,他就往前跪趴在地,地上坚硬的砂砾硌得他生疼,当下就忍不住发出低哑的痛呼声。

      “放肆!”他暴喝出声。

      “放肆?我看你才是放肆!”监工斜眯着眼,满满地不屑。

      他只听到身后破空的一声炸响,背上就火辣辣的疼。

      手上和膝盖上又被尖锐的石子割破皮肤,甚至还有小石头嵌入到了伤口里面,他来不及站起来就又被一鞭子抽得五服投地。

      他刚才就想调动内力,可是浑身软绵绵,丝毫感受不到丹田的存在,自己的迷毒不是解了吗?怎会如此,不过他没时间多想,挣扎起身,眸光狠戾阴森:“这是哪里?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到了这里就是苦力的命!咋啦?还想翻身。”监工手一扬,鞭子就毫不留情地抽了起来。

      赵昂狼狈地东躲西藏,叫嚣着:“混蛋!本王要把你五马分尸!把你们的头叫过来!”

      然他越躲,鞭子就越密集,只留下漫天残影。

      “把老子五马分尸?老子先把你抽成一条条的,挂树上晒成风干肉。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到了这里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道理。”

      监工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不服管教的,可是他们是谁,他们这采石场可是鲁王亲信名下的,三天两头打死一两个人实属平常,杀鸡儆猴,剩下的人就只有乖乖认命干活。

      今日死两个,明日就会进三个,不亏。

      这天底下就没有硬骨头,再硬硬得过带血的鞭子,再硬挨得过饿肚子?

      一鞭又一鞭,仿佛没有尽头,疼痛也无边无际,本来他还极力维持着自己天潢贵胄的尊严,咬着牙苦苦捱着,没多久就嗷嗷惨叫。

      实在太疼了!

      疼得眼珠都在颤抖,尖锐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感官,他下意识想喊出自己的名号,给硬生生地忍住了。万一这采石场不在朝廷地界,万一又是自己的宿敌的地盘,那就是暴露身份,引火上身。

      “还本王?就算皇帝老子到了这里也只有被抽的份。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懂不懂?”

      赵昂被抽的在地上打滚,地上的砂砾又刺入到流血的伤口里,带来更深一层次的痛感,冷汗淋漓,汗水又混入了血肉里,刺激着伤口。

      他不得不求饶:“懂!懂!懂!”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赵昂就步履蹒跚地去上工了,粗硬的扁担硌在皮肉上,习武之人觉得轻轻松松能举起的重量,在他肩膀上却重若千斤。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武功被人废了。

      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把他从虎贲军的手里劫持出来,是他那些皇兄皇弟,还是那些不安分的藩王,还是高手如云的武林中人?

      磨牙吮血,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暗自在心里发誓,待本王逃出生天,定要这些欺我、辱我、害我之人碎尸万段,弃尸荒野。

      辛苦了一上午的赵昂脱力地倒在地上,来发膳食的监工敲敲装了一些看不出食材的大盆,哐当作响,便有一群力工们上前排好队领吃的。

      一个鬓发白的大叔拿回一碗稀粥和馒头,生怕有人抢似的,躲在一个角落囫囵入口,吃完看另一旁赵昂瘫着没动,好心地劝他:“快去领吃的,晚了啥都没了。”

      赵昂也想动,可是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

      半天,才踉跄着跑了过去,走进一看这哪是什么吃食,猪臊水还差不多。杂粮稀粥上飘着几片黄不拉几的叶子,有些叶子还发黑,明显是烂掉的,整个盆里发出阵阵腥臭味。

      “呕--”

      赵昂忍不住犯恶心,拽着胸前的麻布连连后退。负责打饭的监工一见他这嫌弃的样子就火大,“不吃,就赶紧滚!”

      后面还一些人起哄,“不吃,给我们吃,别浪费。”

      当即就有一汉子一把撞开他,满脸讨好的望着面前的监工,摊出一双布满老茧如枯枝般的手,“大人。”

      “我怎么看你好像排过队了?”监工眼里多了一份审视。

      “不是,不是这小子不吃吗?求大人大发慈悲,赏我一口吃的,小人日夜为您全家祈福,愿您大富大贵,无病无灾......”

      “好了!”监工不耐烦地打断他,给他舀了一碗粥,再塞了一个馒头。

      这汉子心满意足地呼噜呼噜地一口就喝下半碗粥,刚要咬一口馒头时,横空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馒头给夺了过去。

      “这是我的。”赵昂抢了馒头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大汉才不管这些呢,“什么你的,大人说给我的就是我的,你这下子欠揍。”

      一拳头就夹着风挥了过来,赵昂虽失去了内力,可招式身法没忘,灵活地躲了过去,只是扯到身上的伤口生疼。

      “格老子的,还敢躲。”汉子呸一口唾液在手心,摩拳擦掌地就冲了过来。赵昂一个闪身,汉子就冲到一块坚硬的石壁前,眼睁睁就快撞到头破血流,还是自己的一个交好的兄弟给扯了一把。

      即使是这采石场最下等的力工之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像他们这种身强力壮又舍得下脸面对监工阿谀奉承的,日子比那些只会埋头苦干或是瘦骨嶙峋的弱鸡要好很多。

      眨眼间就三四个人围了过来,赵昂双拳难敌四手,识时务地把馒头给扔给汉子,就这粗粝硌嗓子的土疙瘩,扔给他家的狗,狗都不吃。

      往日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绫罗绸缎,他都习以为常。

      真要没了,他对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只想逃离。

      “现在才还给老子,晚了。”

      “兄弟们,给这臭小子一顿好看。”

      铺天盖地的拳脚相继袭来,他佝偻着身子如虾米状,只来得及护着自己的身体要害,倏忽间额头有猩红的血液蜿蜒着留下,模糊了视线.....

      四周的监工和打手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一般,漠视着,甚至还有好事者噙着笑伫立着看戏。

      “等等。”有一口满口黄牙的汉子流着涎水,小声在为首大汉耳边嘀咕几句。

      为首之人拨开那黏糊糊沾了血污的头发,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昂的精致五官,轻轻点了点头。

      赵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停手了,心里反正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傍晚,肚子早已饿得轱辘轱辘响,胃里火烧火燎的,好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似的,实在受不了就着水咽下了一个硬得像土一样的烙饼,那发酵变味的粥始终没喝下去。

      这体力话也太耗精气血了。更不用说现在没了内力护持,浑身酸痛加伤口刺痛。

      那痛就像有人用沾了盐水的鞭子一遍一遍不断抽打着他,没完没了。

      月明星稀,三更已至。

      满身臭汗和血污味的赵昂早已在河边洗过澡,自己沿路采了点草药涂了涂,作为凤子龙孙本不用学这些,奈何他天资不凡,博闻强识,跟着几位师父所学甚杂。

      整个采石场上千亩,周围群山叠嶂,外围有两三丈高的坚固木栏挡着,最麻烦的是所有的力工的行动路线都是固定的,不可能有自由活动时间。

      他躺在邋里邋遢的帐篷内,手捂着口鼻简直无法呼吸,没想到这大夏天还有人偷懒不洗澡的,而且这脏兮兮的帐篷内的异味也太多了,汗臭味、脚臭味、尿骚味......

      等所有人熟睡,呼噜声震天的时候,他悄无声息的爬起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出了帐子,远处有几堆篝火在透凉的夜风中明明灭灭,守夜的监工们一边拿着酒一边醉醺醺地巡视周边情况。

      他的动作疾如狐,快如兔,眼见就要到达那条河边的芦苇地了,从黑黢黢的芦苇丛里冒出几个影子,一个影子更是宛如老虎下山似的扑到了他。

      “俺就说这小白脸晚上会跑吧。”那个满口黄牙的男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他。

      几个男人一人一只手地擒住他的手脚,少顷就有油腻腻的大手摸进了他的衣裳内。

      “你们干什么?”赵昂又急又怒,这些丑陋的贱民竟然敢揩他油。

      为首男人特意把他快埋到草丛里的脸给扒拉了出来,摸了摸,“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老子还不想碰你。”

      全是男人的苦力里面,母猪赛貂蝉。何况俊美有型的赵昂,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小子隐约就觉得是那高高在上的人。

      那男人的话一出,赵昂就犹如被九天玄雷给击中,浑身不停抽搐。

      眼如淬了毒的利箭直射了过去,愤怒的声音喷薄而出:“我乃燕王,你们要是敢动我分毫,我必要父皇把你们千刀万剐......”顿了顿,他咬着后槽牙,“你们助我逃了出去,以后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取之不尽。”

      满口黄牙的猥琐汉子一边解赵昂的裤腰带,一边乐呵呵:“你要真是王爷,那老子就是天皇老子,睡了你快活一场,不亏。”

      听他好像自称本王,难道真是落难的王爷,管他的呢,就这鸟不拉屎的山沟里,他插翅难飞,连监工都没有当真。

      为首的男人倒是眯着眼,钳住他的脸轻语道:“燕王?你要冒充也挑个名头响一点的啊,燕王那个窝囊废早就暴毙了。”

      暴毙?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明明是昨天才被劫走的,怎么消息就传到这个偏僻的采石场。

      “¥%*&(%)…@…”赵昂不知道想说什么,就被塞了臭烘烘的绑腿的长布,这是军营里常用于缓解长时间行军导致的双腿酸胀的,没想到这采石场的个别几个力工也会采用此法保护小腿。

      那布黑乎乎都快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了,赵昂的胃里不断反酸想呕。

      更恶心的是,有人x了他的菊。

      奇耻大辱!!!

      他一个原本即位有望的王爷,来江湖历练,先是被俘虏,后又被毁容,现又被凌/辱。简直就是从云端跌入了烂泥里。

      眼中杀意迸发,恨不得毁天灭地,让整个天下人同他一起跌入深渊。

      胸中恨意翻起滔天巨浪就要把他淹没,他若新月的眸子里不禁泛起水花,再刻骨铭心的仇恨,再没世不忘的怒气,也会在现实中消磨。
      他反抗,他们变本加厉。
      他逃跑,他们乘胜追击。
      他只有谄媚与力工头子,才能获得一丝喘息。

      后来赵昂多番打听之下得知这个采石场是鲁王旗下,可是鲁王最是与他不合了。

      多年后,他终于被解救出来了,才知晓几个皇子藩王内斗之下大齐亡了,朝廷不复存在。只有各路武林门派占据了整个天下,以荣阳山庄、逍遥派、灵枢阁三派鼎足而立。

      逍遥派的创始人就是曾是秦楼楚馆的陆曼珠......此人开山立派之后,就把繁琐事务全丢给了下一任掌门,和裴忱一起从此消匿于江湖。

      灵枢阁是剑宗李清羽和神医段绮秀这对伉俪所建,广招各类学徒,不问出身,不问男女,不问年龄,只要通过三重考核,就能入阁学武、学医。

      赵昂终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了,然而他那满是旧疾的残躯只能躲在街头巷尾苟延残喘。

      大限将至之日,段绮秀立下誓言,将此生功德全赠于陆小丫,只愿她下辈子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

      回到地府的曼珠,并没有找到裴忱。

      问佛陀。

      佛陀曰:执着不如放下,缘生缘灭,皆有因果。你若继续修炼,三千世界终有相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舞女闯江湖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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