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论刑赏三人投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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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是孟齐嘉与宋辞。
待三人互行完礼，宋辞才开口道“兄台是否也对这本《刑赏忠厚之至论集》感兴趣？”
郑俞真点头道“正是，不过先到先得，既是小公子先拿到此集，此集便理应归小公子所有。”
宋辞微微一笑“这书乃是兄台先看到，我先拿到，若论先到先得，未免有失公允。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兄台与我小孟哥各以此题论上一论，由我来做评判，谁说得在理内含机锋，谁就能得此书卷，如何？”
“阿辞。”孟齐嘉无奈道“或许这位兄台另有要事也未可知，你既已看过此卷，何不成人之美呢？”
“无妨无妨。”郑俞真只觉这貌美小公子好生有趣，又想着再不过几日就要考学，眼前这位公子一看便知腹有诗书，何不借此机会好好讨教一番，“小公子说得有理，在下亦有意向公子求授。”
“那就再好不过啦。”宋辞抚了抚掌，“在这里站着论理难免不雅，不如咱们去三楼的茗室好好坐下来论一论。”
孟齐嘉心知这小祖宗今天是铁了心要论道，“也罢”，咬牙道“既是宋公子开的口，就让您做东，请我们饮这三杯茶。”
“小事一桩！”宋辞忍笑，转头对郑俞真道，“不知兄台是否愿意移步？”
郑俞真做了作揖：“那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茗室内。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时，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待天下无不以君子长者之道。”郑俞真接过茶，继续道，“有人行善，便奖赏哉；有人行恶，施以惩罚之余，亦加以同情怜悯。忧而不伤，威而不怒，慈爱而能断，恻然有哀怜无辜之心，方为圣人。”
孟齐嘉微微一笑，认真打量起眼前这少年。“罪有可疑时，宁可从轻处置；功有可疑时，宁可从重奖赏，与其错杀无辜之人，宁可放过有罪之人。可赏可不赏时，赏则过于仁义，可罚可不罚时，罚已超出义法，超出义法，便流为残忍。故仁义可超，义法却不可违。”
“郑兄妙言，”孟齐嘉抚掌道“刑法之能，在于震慑凶恶，亦在守护自由。效率为人所求，正义与安定更为所求。刑法固严，却须谦抑。只因公权之大，可决天下人悲喜，黎民之弱，犹如沧海一粟。惟有权益适倾于疑罪者，方可求得平等。刑赏忠厚，一可解刑案悬而未决之困，二能安百姓芝焚蕙叹之心，实为上策。”
郑俞真凝神细听，只觉短短数言，却有醍醐灌顶灵台清明之感，眼前这位孟公子，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仿，眼界巧思已远胜自己，不由拱手赞道：“孟兄大才，郑某受教了！”
孟齐嘉起身回礼，余光扫向坐在主位的宋辞，见他手拈着一块松子黄千糕，一边咀嚼一边若有所思，便打趣道：“郑兄与我已论过一回合，不知宋小弟有何高见？”
宋辞正感慨手中这块点心完美融合了松子的清香和焦糖的甜润，待会儿必要打包一份回客栈，抬头就见孟齐嘉满眼揶揄，轻咳一声正色道：“郑兄与小孟哥皆言之有理，只是小弟尚有一事不明，二位兄长已论过轻重的利弊，但罪有可疑时，到底应当疑罪从轻，还是疑罪从无呢？”
茗室内忽而沉默了下来。
半晌，郑俞真扶额叹道：“郑某愚钝，尚不知解法，还请孟兄赐教。”
孟齐嘉摇头：“不止郑兄如此，我亦十分纠结，不想我们倒真被宋小弟难住了。也罢，此题便留待日后由师长们为咱们解惑吧。”
“小孟哥所言极是。”宋辞笑道“今日相会甚是有缘，观郑兄情状，郑兄是否在澄然书院求学？”
郑俞真惊喜道：“正是！莫非二位公子也是来参加不久之后的招生大比？”见孟宋二人点头，又道，“太好了，期望日后有幸能与二位成为同窗，再论今日之题。”
孟齐嘉与宋辞相视一笑，将论集赠给了郑俞真，三人以茶代酒饮了一杯，又交换了名讳籍贯，约好大比之日再见。
宋辞在梦溪园包了梅花糕，海棠糕，金钱方糕，百果蜜糕，云片糕，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摞了好大一盒。孟齐嘉无奈道：“你这身板，哪吃得了这样多的糕点？”
宋辞展颜：“这有何妨，家中饮茶时，所配点心蜜饯何止这些，小孟哥未免太小题大做。”
孟齐嘉正色道：“此处不比在家，阿辞需得改一改这过于铺张的毛病。”看宋辞耳入旁风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论刑赏三人投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