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丽的安生为乐》玲落尘泥

4、一无所有

　　暖烘烘的火墙，玻璃窗外的严寒，我直勾勾的看着并排熟睡的两个孩子，看着熟悉的小脸，下意识的掀开小儿子的尿布看了看，又看看胳膊上的胎记。“妈，如果我是儿子就好了，你一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耳边响起小女儿的话，轻轻的摸了摸小儿子的脸。上一世我就在这个床上躺了不到一个星期，钱桂花就明里暗里的哭穷要钱，想把我和女儿们赶出去，可是现在看着钱桂花笑眯眯的脸，如鲠在喉。看着钱桂花在外面厨房忙前忙后的，徐良友的侄子徐震在外间洗着孩子们换下来的尿布，钱桂花让徐丽给我端了汤进来，因为徐洁对我有敌意，而正好徐良友的弟弟徐良建有一儿一女，大的男孩叫徐震，小的女孩叫徐丽。徐丽，一直都很听话，端着鸡汤“大伯娘，我端着鸡汤进来了。”说着还压低声线，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端着放到我的旁边，把身边两个孩子的尿布收拾出去给他哥哥洗。过了一会又走进来收碗，徐丽看了看碗里没吃完的排骨和萝卜，暗暗咽了咽口水，“大伯娘，你还没吃完，那我过一会在进来拿。”小声说完就要走，我连忙叫住“徐丽，你把你哥哥叫进来。”过了一会徐丽和徐震都来到跟前，“徐震，咋是你在洗尿布呢？来大伯娘这里，大伯娘这个吃不完你们俩吃，辛苦啦！”看着两个瘦瘦的孩子，他们爸妈生活挺好的就是不舍得给孩子吃好的，我知道徐洁嫌弃尿布脏，哪怕都13岁的大姑娘了，可是并没有9岁的徐震听话懂事，而对于徐云家11岁马晓虎就是徐洁对付我的智囊团。
　　咚，大门一下就被打开了，看着徐良友赤红的眼睛，我心里知道徐良友的前妻在我生孩子的时候把徐良友放在要卖的煤炭偷着卖了，连着把徐良友的大卡车也卖了。而给他前妻开门拿钱的正是徐洁。徐良友直冲冲的跑到徐洁的房间，徐良友第一次对徐洁急眼，“你为啥把钱全拿给你妈，你妈拿着钱跑了，你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徐洁听着爸爸一声一声的质问，看着爸爸愤怒的面容。“妈妈说你会把所有钱都给那个女人，你根本就不会养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都不要妹妹了！”徐洁崩溃的哭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根本就是骗你的，我们家的钱是我们家的，你妈妈这是犯法，这是偷，你妈妈拿着钱去赌博，她根本就是让你骗钱，你不知道你妈打牌吗！你不知道吗？”徐良友压着心里的怒火，“我和你妈妈离婚，根本就不关你刘妈妈的事，你妈她对不起我！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再这么不知好歹吃里扒外，你以后就住奶奶家！”
　　“爸爸，敏敏这个学生都没有上课，妈妈打牌把钱都打输了，妹妹都不能上课了，我就给了妈妈让妹妹上学。”徐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洁，你知不知道你妈，把我们家车卖了，煤卖了，钱拿走了。咱们怎么办？”徐良友已经意识到徐洁对这一切都没有概念，可是他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了，无底洞他也填不起，而且也不愿意做王八，用自己的辛苦钱去养那个盲流！“妈妈说，爸爸会挣钱，这些钱对于爸爸来说不算啥，刘阿姨也有钱，根本不用管！”听着女孩抽抽噎噎的回答，徐良友气的直运气。
　　“徐洁，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我和你妈离婚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和你妈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妈妈跟别人跑了，是她不要我们家了，大卡车还有爸爸要卖的煤都被你妈卖了，钱已经收了，我们没有钱赔，我们没有钱你妈会管我们吗？你小弟弟小妹妹那么小，他们怎么办，你想过吗？你该懂事了，每一次爸爸都觉得你小，你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爸爸真的很想打你，可是爸爸忍住了，因为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处境，咱们家没钱了，怎么办，我们全家怎么办，刘阿姨哪来的钱？你看见了？你给我说！”
　　徐良友第一次这么赤裸裸的和徐洁说这个话，很残忍。而我也只是在外面听着徐良友气的离开了徐洁的房间，徐洁在自己的房间哭的越来越大声，而钱桂花也听了动静，赶忙过去安慰徐洁，嘴上不住的骂着那个女人，“乖孙，谁跟你亲你拎不清楚啊？你怎么敢把钱全部偷着给你妈，你还敢给你妈开门，作孽啊！”祖孙二人又是一阵哭爹喊娘。徐良友怒火中烧，拿起扫把，只穿了一件单衣，宣泄着扫雪。他对孩子还是下不去手，他的几个孩子他都没有动过手，哪怕反了天大的错。
　　过了好久，徐良友顶着一头的汗，满身的雪渍进了屋，看了看床上的龙凤胎，扯了嘴角咧出一丝笑意。打了水回来擦了擦，轻声问我孩子这两天怎么样，他托他朋友买了一副猪肚给我做汤喝，好好补补，儿子在肚子里亏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的小女儿特别好带，平时只有饿了拉了就哼两句，平时都是特别乖的。这一世的小儿子在我面前也是这样，可是徐良友回来就不行了，不住的哭闹，各种找麻烦，有灵性的只针对徐良友，好像在帮我报仇一样。
　　徐良友咚的一声跪在我面前，“我滚蛋，我前面一直都不顾家，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改！”说罢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我，我本来只想嗤笑一声，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根本就不会顾家，在外面都有女人，吃喝嫖赌样样不差。可是这个存折让我心里不住的开始泛起嘀咕，上一辈子不要说存折了，毛都没有，而人也在生了孩子的一周跑的不见踪影。也许这一世有了儿子的缘故，不仅让我住院住满了7天，儿子脱离危险才回来以外，生了的这12天，这么长时间又是鸡鸭鱼肉猪蹄汤，又是麦乳精存折。“这个钱？”我小心翼翼的提了。“这是我这几年一直存的私房，徐洁她妈偷了卡车的证件还把我们房子里的钱都拿了，房产证也偷了卖了。”徐良友愧疚的低下头。我捏了捏手里的存折，心口还是疼。一校旁边的房子，以后涨的吓死人，就这样卖了。良久我找到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仅仅回了一句“哦~”就翻身躺下了，徐良友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抱了抱，听医生说大女儿第一次见到徐良友笑了，医院的人都惊奇的不得了，而小儿子站着难产生的，现在慢慢恢复，也许是这一世钱桂花对我好了不少，两个孩子包括我都长肉了。
　　小儿子必须徐良友抱着才能睡，一旦放下那就扯着嗓子的哭。看着徐良友把小儿子抱着哄着，那一刻我心里不住的贪心，我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用为了生活低三下四，为了孩子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与鄙夷。前半生吵架打架，身上的疼痛，自己拼命打工帮徐良友还债。后半生为了女儿不得已再嫁，无尽的谩骂与贬低，一个人操心大大小小的事，一个女人定在我后面找的男人面前，那一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