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深海鱼(6927)》Darker

14、12穿越时空

　　残破的尸体，血腥味麻痹神经。
　　他曾经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猛然睁开眼，他发现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视线抬起，平淡的扫过空无一人的大厅。
　　头上有华丽闪耀的水晶灯，房间的墙上挂着不知道是哪个画家的画作，这些东西都是用黄澄澄的金币买来的。
　　笔直通到脚下的鲜红地毯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他是踏着一条满是鲜血的修罗之路才能坐上这高高在上的位置。
　　空无一人的寂静空间，只有在这里，他才会露出真正的表情。
　　嘴角轻扬，讽刺着，不只是这个世界还包括自己。
　　最初的目的在就在鲜血中埋没沉沦，现在他只能费力守护身边仅剩的伙伴。
　　失去了很多，却得到了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东西。
　　捂住眼睛，以为这样就能对这个肮脏的世界视而不见。
　　后来才发现他错了，这个世界并不肮脏，肮脏的是人类。
　　还有自己。
　　很想疯狂的放声大笑，很想拿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一枪了结一切。
　　可是他还是放不下。
　　这个世界，以及那些仍然会对他露出笑容的人们。

　　建立在鲜血与暴力的肮脏历史之上───彭哥列家族诞生。

　　不管冠上了多伟大多让人痛哭流涕的理由，杀人始终是杀人，他亲手毁灭了无数的家庭，不管是好人坏人敌人友人，他们都有家人有朋友有重要的人。
　　是他夺走了一切。

　　＊

　　感觉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颊，阿纲使尽力气睁开沉重的眼帘，随即发现他的身体很像被谁拆过又重新组装回去一样。

　　那双颜色不同的眼睛担忧的看着他。
　　里面的温柔情感让阿纲不自觉笑了出来。

　　“亲爱的纲，看到我你很开心我知道，但麻烦请你先注意一下周围。”六道骸失笑的说道。

　　阿纲这才发现他们被人包围了。
　　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周围的风景───石砖堆砌的房屋，不是他所熟悉的意大利街头。
　　这里是哪里？想不出个所以然阿纲只好再把注意力转回眼前。

　　唔唔唔………这些人的打扮真有趣耶？他们在拍电影吗？
　　原本以为彭哥列家族的黑西装已经够超现实了，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还有更超现实的。
　　黑色的连身防风大衣，几乎要贴到地板的夸张长度，胸前有个形状奇特的十字架，该不会是某个宗教集团吧？阿纲暗想。

　　这一群大概七八个人一起拿着奇怪的武器对准他和骸。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咦？这么说来，他们现在的处境似乎很不妙啰？
　　“这几位是？”阿纲保险起见先问一下。
　　“找麻烦的。”阿骸没好气的说。
　　亲爱的纲你真的很迟钝───阿纲听出阿骸话里的无奈。
　　干笑两声，阿纲连他们为什么会从基地跑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都不知道，对周围的反应慢半拍也是应该的嘛！

　　“要解决他们吗？”
　　阿骸眨眨眼睛，阿纲突然觉得这家伙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呜，逃跑吧！”

　　彭哥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领作风温和，这是每个家族都知道的事实，不温和的只有他的守护者们，不过温和可不代表好欺负，更何况如果谁敢欺负彭哥列十世，彭哥列家族会出动很可怕的战力，例如瓦利亚暗杀部队之类的。

　　“遵命，亲爱的纲。”
　　六道骸微笑，左手一握，三叉戟出现，轻敲石砖地板。

　　轰隆───
　　一瞬间仿佛世界末日。
　　裂开的大地、撕裂的天际、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鸣。
　　趁着这些人陷入混乱的空隙，六道骸拉过阿纲，一溜烟跑走了。

　　不远处的房子红色的屋顶，有个红头发的眼罩少年坐在上面饶富趣味的看着逃跑的两人。
　　哎，原本他收到书人的命令来调查奇怪的现象，没想到却发现有两个凭空出现的人，应该不是恶魔，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是作为书人的直觉告诉他的吧。

　　许久，他才终于注意到重点，惊呼：“啊！他们跑往黑教团的临时基地了！”
　　于是他决定尾随他们去一探究竟，顺便找点乐子。
　　最近好无聊～脸上的微笑多了丝阴影。少年想着，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最近一直有种讨厌的预感，啧，看来千年伯爵也快要开战了吧！
　　没有被眼罩遮盖的眼眸瞬间染上了腥红。

　　奔跑中阿纲突然感觉到一丝渗入骨髓的寒意。
　　抬头向后看去。除了不符合现代建筑的房舍以外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呜唔，还有，所有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跟骸。

　　“看来我们的服装和时代不符啊！”六道骸轻笑说道，在确认已经离开那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以后，他们放慢脚步。

　　阿纲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看四周。

　　街道上的房屋是用石头堆砌而成，有些已经有了岁月的伤口，可是六道骸却告诉他这可能是战争造成的损害。
　　战争，这个词很陌生又很熟悉。
　　阿纲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到处都是穿着西装的男人或蕾丝裙的女人，这种服装如果拿去博物馆或许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
　　还好，因为两人穿着黑西装所以在人群中并不会太突兀，尽管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就算想买衣服，口袋里的欧元根本不能用，这里到底是哪里啊！阿纲想仰天长啸，压在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让他不能呼吸。反观六道骸，还是老样子，脸上挂着笑容，很有闲情逸致的跟周围的女性放电。

　　时间接近傍晚，他们似乎来到了市集，路上都是小摊贩，摆着很多阿纲没见过的小玩意，六道骸带着宠溺的笑容对兴奋的阿纲一一解释那些是什么。
　　两个人手牵着手，或许在别人眼中非常怪异，可是两人根本就不在乎。
　　一个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已经混乱了，另一个则是就算世界真的末日也无所谓。

　　“亲爱的纲。”走了一阵子，六道骸轻声叹息，终于忍不住搂住了强颜欢笑的阿纲，“别太担心了，那些人很坚强。”
　　虽然阿骸很不想称赞那群小子，哎，看在他亲爱的纲份上。
　　“………我知道，可是………”阿纲沉默，眼底满是自责。
　　连跟骸在一起的自己都这么不安了，其它人怎么办？先不说有自保能力的守护者，万一京子小春没有跟其它人在一起的话───这里是陌生的土地，那两个女孩该怎么办？
　　“纲………”阿骸有点头痛，他不擅长安慰别人，或许他常使用虚假的语言欺骗别人，但那些经验无法在现在派上用场。

　　不能说话就只好用行动表达。

　　六道骸在被夕阳渲染成红色的世界下，再次吻了阿纲。
　　当然，周围的路人是看不见的，他们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落叶让他们不得不闭上眼。
　　这次的吻很深。
　　阿纲闭上眼，虽然前一秒还想着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可是，这个别扭的男人在安慰自己，一想到这，阿纲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
　　抛下一切只在乎眼前的幸福，他很自私，明明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该做。

　　冷静下来以后阿纲感觉到悲哀。

　　“亲爱的纲，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勾起嘴角，六道骸用沉稳的语气说出坚定不移的约定。
　　以前他从不相信约定，可是，如果是你，他愿意。
　　这是只会对一个人做出的约定，当然，代价也是很大的呢，亲爱的纲。

　　好吧说实在的，骸的笑容真的很迷人，所以阿纲忽略了在那笑容背后的涵义。
　　六道骸喜欢欺骗喜欢伪装喜欢捉弄人，这些阿纲现在还不明白，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有很深刻的体认。

　　安抚了阿纲后外加让两人感情升温以后，六道骸笑的跟偷吃糖的小孩一样（偷吃蜂蜜的小熊□□）。
　　クフフフ，接下来，也该解决一直跟着他们的尾巴了。被刘海遮住的左眼红光大盛。

　　从吻中恢复过来的阿纲头痛说道：“骸，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要先搞清楚我们在哪里吗？”只是脸上的潮红未退，挺没说服力的。
　　“我想，有人会很乐意帮我们解答。”六道骸嘴角轻扬，左手一握，三叉戟指向了墙壁。

　　原本躲在墙边偷窥得很高兴的红发少年赶紧挥挥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哎呀，被发现啦～”双手举起，红发少年苦笑的走近两人，阿纲这才发现少年的右眼带着眼罩。
　　受伤？阿纲皱眉。
　　六道骸没有放松警戒，红发少年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他不熟悉的感受。
　　旁边的阿纲拉了拉阿骸，要他把三叉戟收起来，人家都那么有诚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而且阿纲有种感觉，找到大家的线索可能就在红发少年身上。

　　由于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人潮减少，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所发生的事。
　　“你们的衣服很特别呢！”好奇的把两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刚刚起了一阵怪风，更加确信了这两个人有某种特别的力量，可是───不是恶魔。
　　讲过话以后他更加肯定了，恶魔是非常厌恶驱魔师的，就算是懂得骗人的高级恶魔好了，看到自己的反应绝对不只有吃惊和警戒而已。

　　红发少年在打量着两人的同时，阿纲跟阿骸也观察着对方。
　　嗯，跟刚刚那一群人穿的衣服很像，该不会是同伙？胸前也有十字架，果然是某个宗教团体吗？

　　“你是谁？”好不容易看够了，阿纲终于开口。
　　“叫我拉比就可以了。”红发少年笑了笑。
　　“我是泽田纲吉，叫我阿纲吧。他是六道骸。”阿纲友善的自我介绍，虽然想伸出手跟对方握个手，可是他旁边那颗菠萝一定不准（你还挺了解骸的嘛）。

　　“………这里是几世纪？”六道骸突然插进两人的对话中。
　　“嗯？”拉比虽然疑惑，却还是老实的回答，“十九世纪喔。”

　　───这里是十九世纪的英国。

　　＊

　　海风扑面迎来，呈大字型躺在甲板上，狱寺隼人花了十分钟才认清自己现在在某艘船上，第十代首领不见了（重点）。
　　一想到这就很郁闷，下意识的摸摸胸前的口袋想掏烟，在把烟叼在嘴里后却忘了打火机放哪，正苦恼时，旁边有人很贴心的点火，帮狱寺点了烟。

　　“谢………”道谢的话说到一半，狱寺猛然坐起，用他的额头撞到了眼前笑的跟白痴一样的混蛋。
　　捂着头，狱寺大喊：“你怎么也在啊！”既然也在不会先出个声啊！
　　“唔………因为隼人你发呆的样子太可爱了！”下巴有一道疤痕的山本武笑眯眯的摸摸额头说道：“害我心动了。”
　　狱寺脸红，嘴里嘀咕：你是把肉麻当有趣是不是啊棒球混蛋！

　　一旁的水手们则是满脸惊恐的看着两个突然冒出来还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抱在一起接吻。

　　鬼、鬼啊！！！

　　＊

　　平头男人双手握拳，对着天空呐喊：“极限！！！”

　　他身后的女性们满头黑线的后退想装做不认识这个人。

　　“京子，你哥哥………不去阻止吗？”小春试着用委婉一点的方式说。
　　“………哥哥一旦燃烧起来我也阻止不了。”京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名女性互看一眼，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为什么大哥会崩溃的对天空呐喊呢？事情要回归到十分钟前，一行人发觉自己站在不熟悉的街头时，一阵兵荒马乱，库洛姆利用她的能力和六道骸连络上以后。

　　“………那个，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一直站在角落的另一名蓝发女人走近，拢起的眉头让另外三人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穿越时空了。”

　　沉默了一会，京子先开口。
　　“我们………穿越时空了？”又一次跟库洛姆确认，小春和京子都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是的，骸大人说我们在十九世纪。”用很遗憾的口气回答三人。

　　咦───！
　　短暂的吃惊后，两位女性互看一眼，大哥开始极限的呐喊。

　　“呜呜，阿纲先生也来到这个时代了吗？”小春在意的始终是他亲爱的阿纲先生。
　　“好吧，既然如此，就要去找大家了。”京子说道，她也懂一些语言，虽然没有库洛姆厉害，可是一些基本单字难不倒她。
　　“是的，阿骸大人说要我们去找‘黑教团’的人。”库洛姆皱眉说道：“穿着黑色长大衣，胸前有个十字架的人。”阿骸大人在提到黑教团的时候有点奇怪，应该没事吧？

　　“唔，库洛姆，那边那间店是不是有在征人？”京子眼力很好的瞄到了角落的房屋，虽然她看的懂一些字，但还是先跟库洛姆确认一下比较好。
　　“啊，是的。”库洛姆暗自佩服京子的坚强。
　　“要先去打工赚旅费才行呢。”小春和京子相识一笑。
　　库洛姆微笑，女孩子总是这么坚强呢，比起受不了打击一直喊“极限”的某位大哥强多了。
　　回想完毕。

　　站在街道上，三个女孩子决定先忽略还在用日文喊“极限”的大哥，推开一家上面写着“征求服务生”的糕饼店大门。
　　就让那家伙继续极限吧，极限完了就会注意到她们了。

　　＊

　　因为太过颠簸而醒来，蓝波一睁开眼就看到辫子姑娘担忧的双眼。

　　“一平？”
　　“啊！蓝波你醒啦！”少女一平对着马车外的人喊道：“巴吉尔大哥，蓝波醒了！”
　　过了不久前面的布帘掀开，巴吉尔沉稳的笑脸出现：“太好了，蓝波。”
　　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后脑杓疼的厉害，蓝波摸着脑袋，一平见状说道：“刚刚你撞到东西昏了过去，吓死人了。”
　　“呜，难过那么痛………”蓝波咋舌，“我们现在要去哪啊？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应该跟阿纲在一起吗？”还搭这么古老的交通工具，这应该是马车吧？

　　巴吉尔和一平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饶是蓝波也知道事情很不妙。

　　“我们似乎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了。”
　　“呃，奇怪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啊？”
　　“这里是英国。”巴吉尔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只是跟我们熟悉的英国不太一样，我们来到十九世纪了。”
　　由于彭哥列的任务是在世界各地，所以巴吉尔当然也跑过相当多地方，至于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在十九世纪，因为刚才才听到旁边的人在跟同伴讨论维多利亚女王最近要去维也纳观赏歌剧。

　　“等、等等，先让我想想怎么会这样。”蓝波开始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我记得刚刚不是还跟阿纲他们在基地的房间里吗，狱寺和山本连京子小姐和小春小姐都在啊！”
　　“没错，在下也注意到了。”还有那个危险人物。巴吉尔叹了口气，“所以很可能，我们被爆炸分散了。”
　　“爆炸？”蓝波的视线飘到一平身上。
　　筒子炸弹的威力他记忆犹新。
　　“喂！你看我是什么意思啊！”
　　“不、不，没事！”蓝波看一平的眼刀杀过来，赶紧挥手澄清。
　　“总之，现在要先想办法和其它人会合。”巴吉尔做出了结论。
　　两人点点头，同时压抑着心底的不安。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找到大家。
　　“呃………那我们现在是………”
　　“喔！在路上遇到好心人说要载我们一程，到都市去。”一平笑的很没心机。
　　蓝波看了一眼马车内放的刀剑以及旧式手枪，还有刚刚看到巴吉尔掀开布帘坐在他旁边的凶神恶煞，不予置评。

　　看来是误上贼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