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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代课夫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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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酒家
时五看着自家小孩答应了,暗想自家小孩还真是没变啊,酒量依旧那么差,喝完酒之后第二天忘光的本事还真是,不过······也蛮好,至少现在还能这样愉快地相处。
“那东方公子先在这休息会,鄙人先下去给公子准备吃食。”时五起身,细心地给床边人叮嘱道。
东方卿乖乖地点了点头。待时五走后,东方卿整个人都还有点懵,都不清楚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听话,东方卿暗想自己可能还没睡醒,头还有点昏,那还是听话再睡会吧。
东方卿闭眼时,脑海中闪过不少的画面,似是记忆又似是梦境,自己期待好久的人出现了,然后自己和他耍着性子,扯着他衣服不准他走,他也很有耐心地哄着自己让自己放开衣服,可是自己却鬼使神差地亲了他一口。
可是后来的画面却让他记不起来了,饶是东方卿尽力地回顾那个梦境,后面的画面东方卿依旧想不起来,但是他好像听到了那个想念很久的温柔声音说是下次不会再饶了自己。
东方卿本来睡得不沉,这会儿因为这些画面而清醒起来,睁开眼睛的东方卿还有点惊吓,刚刚那个是梦吗?还是说是我昨晚喝酒之后做的事?可是我要是做了那样的事情的话,那那个人是谁?如果是时五的话,那他怎么一副没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所以刚刚那个是梦?
楼下,管家老八和小二晓恩见自家主子下来了,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着,“主子,您身体还好吗?” 时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还有吃食吗?”时五轻咳一声,老八还是有点担心。 “有有有,我马上去弄。”晓恩连忙回应着。老八看着自家主子目前状态还行回答着,“您要不去楼上歇息会,等下弄好了,我再来叫您下来。” 时五没有立即上去,而是走到老八平时看账的地方,“无碍,我就先在楼下待会,你先去忙。”老八点了点头,手指不知觉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最后干脆放弃挣扎,先去忙了。
时五虽然翻着账簿,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算算日子,小孩也快要历劫了。这副身体能不能助他历劫呢?想着想着,却依旧咳嗽起来,罢了罢了,到时候再想想其他办法。
老八实在担忧,于是又跑过来在时五面前晃悠,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到时五面前,先是害怕地咽了口水,怯懦地问了一句,“主子,小尘还记得你吗?”
时五闻言,翻着账簿的那艺术品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老八看着自家主子苦恼的样子,到底说不说呢?心里一横,算了,干脆说吧。“主子,我当初就不该听季铭秋的话,喂小尘吃一些忘记您的药。现在我都后悔死了,主子,您要打要骂就来吧,我活这么久了,也值得了。”
时五噗嗤一声笑道,“老八。” 老八看向时五,时五温柔儒雅,端的是明月清风,不服地说道,“诶,主子您笑什么,我在跟您说真心话呢,我都这么勇敢了。”
“我知道啊,”时五依旧如月亮般温柔,“可是我什么时候在你心里变成那种动不动就打骂的人了。”
“那倒是没有。”老八看着时五诚恳地说着。时五合上账簿,将账簿放回原处。继续温柔地说着,“好了好了,别瞎想了,我先上去叫小孩下来吃饭。”
老八点了点头,心里像是放下了大石头,快乐地奔厨房走去。时五瞥了一眼老八,唉,小孩之前好像也是这般快乐吧,说到底小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我的错。
秫香阁
白墨言看了一眼东方卿,瞥到他坐在轮椅上,“东方公子,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坐上轮椅了。”
东方卿表面上佯装笑笑,暗地里却把时五骂了千百遍,毕竟是在倾慕对象转世面前丢那么大的脸,仅仅骂他还算是便宜他了。“哦,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了腿。这不······就成现在这样了。”
时五看着撒谎的小孩,嘴角不经意间上扬,温柔漫上他的眼角,漫上的温柔似乎要将他的小孩层层包围。而不远处的绯辞却捕捉到了时五的微表情,暗想莫非还真给白墨言猜对了,东方公子,自己的师叔是夫子的家眷?
白墨言实在好奇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于是试探性地问东方卿,“东方公子,昨晚可是有什么奇遇?”
东方卿讪笑,摆摆手道,“哪有什么奇遇,不过是照常在占卜居作息罢了。”暗地里却吐槽什么奇遇啊,明明就是一个陷阱。换谁都行,我可不想再来一次,说完瞥了一眼一旁的时五。
绯辞闻言,心里的石头像是放下一般松了口气。时五收到东方卿寄来的眼刀,心里暗叹一口气,酒这东西还真是不能让小孩喝啊,这会还翻脸不认人了。
白墨言见试探不成,但还有些疑惑他说的真假,“当真?” 时五见白墨言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立马截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还不开始上课的话,陛下估计要怪罪鄙人了。”
如果当今皇上在这,估计都觉得这话都不可信,毕竟皇上都不敢随意地怪罪这位前丞相大人。
但是白墨言信了。白墨言见东方卿一副很乖并且还很疑惑的样子,再加上夫子都这样说了,如果自己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会有很大的不满吧,只好点了点头,兴致不大地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白墨言实在不解夫子为何打断自己讲话,还是说自己的猜想果真不假?白墨言走路不看路,专注于自己的思考,走着走着像是碰到了谁,一时之间思绪还没从思考中反应过来,还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抱歉。”换作平时,白墨言撞到人时是不会这般礼貌。而那个人也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太子殿下,没事。” 熟悉的声音入耳,白墨言心里再一次烦闷起来,并没有去看该人的表情,而是绕过他径直走了过去。留在原地的绯辞,“······”太子殿下这是生气了?
时五亲自推着东方卿去他原本站着授课的地方,东方卿还在想白墨言为何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以及时五为何打断白墨言的话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者正看向自己时,嘴角勾起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以及那个庞大的身影正缓缓落在自己身上。
后者微微俯身,凑近还在思考的东方卿耳边,笑着说道,“咳咳,回神了,公子,这节课就交给你了,鄙人在课下旁听。”
明明生病了为何他的声音依旧还是这般温柔倦意,还有他怎么知道我走神了。东方卿不由得蹙蹙眉。 “嗯。”
东方卿的耳朵对他的声音很是敏感,不一会就染了红。时五瞥见东方卿的耳朵红了,没有拆穿,很满意地走了下去,下来的时候瞥见太子殿下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径直走向那个空位子。
而太子殿下另一边的绯辞有些坐不住了,低着头不敢看往这边来的夫子,毕竟要是夫子当真会一些诡术的话,应该会被发现吧。绯辞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以掩饰自己的紧张。白墨言注意到了绯辞的小动作,心里瞬间不舒服了,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
时五走到那个空位置,直接坐了下来,有些人还真是长得特别精致,无论是站在哪里,还是坐在哪里,仿佛那一刻全世界都变成了背景板。
时五前面的公主皇子都正襟危坐起来,平日里坐姿不太端正的皇子也一反常态。
绯辞余光中见夫子坐下来了,于是偷偷地瞄过去,时五轮廓精致,皮肤很白,明明就是那样随意地坐着,都透着一种威严的感觉,但眉眼间的那份温柔又着实让人转不开眼。
这样子的人,看不出来像是被下了诡术的样子,也不像是下了什么咒术的样子。可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还是说所有人都战死给夫子不少的打击?所以他在那一夜性情大变。可是,受了那样大的打击的话,不应该是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吗?还是说现在只是表面现象,那这样的话,师叔会看不出来吗?想到这,绯辞瞥向讲台上的东方卿。还是说师叔也被蒙在鼓里,看不出来他是好是坏?
而坐在中间的白墨言看着这样的绯辞,心里五味杂陈,想到绯辞竟然见色起意,见色起意就算了,偏偏见色起意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夫子,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可以超越的地方,一时之间也在埋怨自己的能力不足,可是夫子有家眷,那绯辞?好了好了,别想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如果真的被伤到了,他至少还有我。
想到这,白墨言看向绯辞,两人对视,空气瞬间凝固。绯辞也一愣,连忙看向别的地方。白墨言有点懵,须臾回过神来,刚刚绯辞在看我耶,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瞬间甜了起来,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管他是不是夫子呢,我也要同他公平竞争一下。台上的东方卿正烦闷着讲一些什么内容时,感觉台下的目光太过炽热,瞥了一眼台下,暗觉那三个人气场还真是强大,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太子殿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旁边的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明明都是丹凤眼,可是看向自己的感觉那么不一样呢?一个眼神中透露着担心,是在担心自己不会讲课吗?小师侄还是过于担心了,我堂堂千秋宫宫主怎么会不知道讲课?
一个温柔深不见底。见到这样的目光东方卿心底一颤,好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了,可是被看的久了,东方卿不知道为什么总想避开时五的目光,可能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吧,时间久远到自己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现在再一次遇上这样的目光,想到的居然是逃避。东方卿暗想这十分可笑。
“各位公主王子殿下,公子我来的也比较匆忙,一时间也没什么准备,要不讲讲棋术?”东方卿扇了扇手上的扇子问道。 “先生还是讲讲钟离浣尘吧,毕竟棋术这些知识夫子早就讲过了。” 白墨言双手抱胸,目光阴翳,死死地盯着东方卿,似乎刚刚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于是更想要从东方卿身上知道一些东西一般。
听到东方卿说讲棋术,白墨言脑海里闪过昨天在后屋看到的那个棋盘,那可是钟离浣尘亲手制作的棋盘啊。于是打断东方卿的话。在白墨言两旁的两人都惊讶了一下,绯辞更是在想着些什么,他记得他好像听母亲提起过钟离浣尘的名字,至于内容他却已经记不清了。
东方卿闻言,手里握扇子的力度不经意间加大了些,后又松了松。东方卿丝毫没有注意到时五在看着他时眉头闪过的担忧。
东方卿依旧桃花眼带笑地看着白墨言,“太子殿下说笑了,想听钟离浣尘的故事直接去八仙酒家,而不是在这听我讲故事。”
白墨言也没死心,“先生真会开玩笑,可是学习棋术先了解棋术大家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白宇帆也凑热闹,“先生,你就讲一个吧,”接着继续打小报告,“你是不知道,夫子平时对我们可严了,你看这回他坐在下面,谁敢说话,再说了,你也是第一次上课,讲讲故事啥的一节课就混过去了,太子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被提到的夫子正冷冷地盯着白宇帆,怎么会有人睁眼说瞎话呢?说话就说话,还在小孩面前给我抹黑是怎么回事。
听着白宇帆的一番话语,东方卿默默地看向时五,时五注意到小孩看着自己,于是敛起冷意看向自家小孩时温柔倦意。白宇帆注意到刚才背后的冷意忽然消失,继续侃侃而谈,“先生,您就当给我们繁重的学业增添一丝乐趣。”
众人见白宇帆这般勇敢,再加上如果真的成了,这么才貌俱佳的先生讲故事又是格外的一种荣幸啊。
“是啊是啊,先生您就讲一个吧。” “先生讲一个吧。” “讲一个!”“讲一个!” 众人气势高昂,期待着台上的东方卿。 “咳咳,”众人随着这一声咳嗽声声调不经意间低了一个度,时五接着说,“孩子们,咱们还是别为难东方先生了。”
众人听到夫子言语中的肯定,于是更加地努力地请求着东方卿。东方卿看着这个场面,顿时有一种不可收拾的感觉,
他向那个罪魁祸首寄眼刀,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那里朝自己微笑。时五看着小孩寄来的眼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嗯哼,算了,等会哄哄就好了,毕竟我也实在想听听我消失的那段时间,小孩过得怎么样。
东方卿咳嗽一声,众人安静下来,目光中期待着东方卿的肯定。“好,那我来讲一段吧。” 得到回答的太子殿下一副得逞的模样,依旧双手抱胸,目光盯着台上的东方卿。
而一旁的绯辞愣了愣,脑海中钟离浣尘这个名字逐渐清晰起来,那不就是母亲师父的名字吗?那太子殿下为什么想要知道母亲师父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仙人,他仙力高超,他以天下安危为己任,无事的时候喜欢在某个树下弹着琴,喝着自己酿的酒-
闻言的时五愣了一下,小孩这是?然后看向他时更加的温柔倦意,在讲我的故事。
-一次的任务中,他探测到有什么大的事情会发生,可是赶到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阵眼,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旁边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他走一下,草丛里就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于是他停了脚步,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没了声响,
- 众人安静地听着,有人问了一句“那草丛里有什么?”
-仙人实在想看看草丛里有什么,于是施法瞬移了一下,草丛里的东西见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连忙从草丛里跑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看旁边一周,发现真的没人了,于是哭了出来,哭的很大声。
仙人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个小孩在那哭泣,于是走到小东西后面,他看着那个小东西衣衫褴褛的,而且还很瘦,不过皮肤是真的白,手臂上那几道划伤衬得那皮肤更加地苍白。
“小孩,你在找我吗?”温柔的声音让小东西停止了哭泣,小孩看向后面的那个白色大袍的人,光照在他身上,小孩仿佛看见了光,要说光是什么模样,估计在那个时候小孩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人神采奕奕,端的一副明月清风。
- -小孩子的心情变得很快,前一秒还在哭泣,下一秒就停止了哭泣,没有任何表情的走了过来,攥着仙人白色大袍的衣角,没有说话,似乎是不想他下一秒又消失了。仙人也是头一回看到这种状况。于是蹲了下来,蹲下来的他看清楚小孩的容貌,小孩长的很可爱,虽然脸上有点脏脏的,还是那双眼睛很是明亮,可是眼眶处还有一点点湿润。 “小孩,你家在哪?”仙人温柔地说着。小孩摇摇头,没有说话。仙人依旧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孩,小孩被看得有点害羞,“没,没有。”
“没有?”仙人重复地念了一句。小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仙人牵起小孩的手,小孩子的手小小的,软乎乎的。仙人嘴角勾起,笑了起来,“那小孩,和我回家吗?”
小孩看着仙人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开心,他不知道自己为啥开心,他只知道一个人在这生活了这么久,今天好像碰到自己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