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午酩_

5、第 5 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轻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里阵阵地隐痛。可能是心里惦记着要出差的事，昨晚行李也没来得及收，这会早早地醒了。邻市的洽谈商会之前就已经敲定了，只不过出差的日期迟迟未出，这领导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没一点预报的，头天晚上发通知，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林轻叹了口气，好在也不过三四天。虽说简单收拾，等箱子装得差不多了，一抬头发现离集合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林轻匆忙出门，一路小跑地往公司赶去。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莉娜朝林轻招招手，等走近了看到林轻顶着两只大乌眼圈儿，一脸忍不住的惊讶，“亲，你这是昨天一夜没睡吗？这脸色也忒不好了……”
　　“别提了，一言难尽。今天就咱们组去吗，还有谁啊？”
　　“你没看公司邮箱啊？范总亲自出马耶！这次可是个大招商。”
　　林轻环顾了下四周，“范总在哪呢？”
　　其他人也开始陆续上车，莉娜拖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前面那辆呢，咱们坐小刘的车。”
　　大家都兴致勃勃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聊着八卦，尤其瑞贝卡，听说这次是跟范总出差，整个人亢奋得不行。林轻感到一阵困意袭来，随着车辆的颠簸，人声渐渐变成模糊的背景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三个小时的车程好像眨眼就过，林轻醒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也早已聊累了，东倒西歪地靠着车窗打着盹儿。
　　车停在一家高级酒店的门口。这家酒店建在一条老式街道上，街道两旁种着两排整整齐齐的银杏。天高气爽，空气清新，休息了一路，林轻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心情也愉悦起来。
　　刚进大堂的时候，林轻就一眼看到了范梵。即使周围已经有不少参加会议或办理入住的人，也很难忽视她的存在。有的人就是得到老天的偏爱，赏你一张漂亮脸蛋还不够，还要给你最容易辨识的气质。范梵今天内着一件黑色礼服，外面披着米色大衣，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也没能让她笔直的腰背有一点弯曲。林轻四处望了望，没有金楠的身影，她不是总裁的助理吗，怎么没来？不过没来也好，她暂时也不太想看见她……
　　等大伙人齐时，司机老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们这次只预订了三间房。因为原本范总只打算带两个人来。”莉娜听闻张大了嘴巴，数了数人头，“我们一共6个人，小刘和老张两个大男人住一屋，我们剩下4个……”
　　说到这儿，不止她，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有人要和范总住一间房。
　　正当莉娜两眼放光预备把双手举过头顶时，范梵指了指林轻说：“你来跟我住吧。”

　　“谢谢张老师，谢谢，辛苦辛苦……”林轻局促地道着谢。老张帮范梵搬行李也顺手把她的行李拎了进来，虽然她的箱子也不沉，但是一个刚来半年的新员工受这种待遇也实在不太好意思。是的，沾了范总的光，但林轻也不知道为什么挑中她。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得罪过范总吧，别说得罪了，自从那天在办公室见过一面以后，几乎就没再碰见过她，老总嘛，早出晚归的，经常不在公司。
　　打从跟莉娜她们分开，林轻的微信就震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群里在疯狂@她。

　　瑞贝卡：啊！啊啊啊啊啊！林轻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和我家范总住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要～
　　莉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刘：……其实我也想啊，但是我是个爷们，我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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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一头黑线，把手机放回兜里。“咳。”范总进屋后就一直坐在床上用电脑，林轻心想自己作为员工也许应该主动发起对话？
　　“范总，您饿不？”
　　“我不饿。”范梵专注地修改着晚宴的发言致辞。
　　“哦。”
　　沉默是此刻的尴尬，尴尬是沉默的注脚。
　　林轻傻站了一会，决定开始收拾行李。“范总，我带了香薰，我点上吧，薰衣草和甜橙的味道，可以让人放松精神。”
　　“好。”
　　林轻默默地去抽屉里找了火柴。闻着熟悉的味道，紧张与不安少了许多。林轻其实不喜欢出差，主要是她睡眠不好，还认床，一般出远门都会带上贴身的睡衣和常用的香薰蜡烛。林轻翻着行李箱，我睡衣呢，该死，一定是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拿上了。“唉。”林轻闹心地把收拾了一半的箱子合上，倒在了床上。林轻偷偷地瞄了眼范梵，还在对着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打字。看来高管确实很忙啊，一刻不停地都要工作，范梵的侧脸看起来更瘦削一些，整个人显得很清冷，也可能是高冷。
　　林轻摸出手机。这半天没回复，其他几个人的信息可是轰炸不停。

　　莉娜：林轻你个死鬼！你在做什么啦！你怎么从进了范总的屋开始就消失了！你不要对我家范总做什么鬼事！
　　林轻：……我收拾行李来着。范总一直在办公。
　　瑞贝卡：你终于出现了！！
　　瑞贝卡：范总好辛苦哦～好想去给她捶捶腿揉揉肩哦～但不敢

　　林轻看了眼范梵的腿。嗯，很细，皮肤很白。

　　林轻：那你来。
　　莉娜：我我我，我也想去～但不敢
　　林轻：那你俩来。
　　小刘：我……
　　林轻：……
　　瑞贝卡：……
　　莉娜：……

　　“啊。”终于改完了，范梵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深深呼出一口气。
　　林轻听到声响整个人定住了。我是该说点什么呢，还是说点什么呢……范总您忙完了？范总您累了吧？范总您饿不？
　　“林轻。”范梵转头看向她。
　　“诶，范总。”林轻硬着头皮应道。
　　“林轻。你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单名一个轻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林轻觉得她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念出来，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咳，范总好学识。我这名是我奶奶给我起的，其实没那么有文化，我奶奶就希望我活得不要太沉重，人生能轻快一点儿，洒脱一点儿。”自由一点儿，小时候奶奶总喜欢叫她小鸟，希望她像鸟儿一样，有自己的一片广阔天空。
　　“你和你奶奶很亲近吧。”
　　“嗯，我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林轻忽然有些想家了。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这种跟随老人长大的孩子，我觉得老人带孩子，往往都会比较溺爱。”范梵望向窗外，天很蓝，又很近，但是隔着那层纱网，那横横竖竖的交织，就像隔开了无法触及的距离。
　　林轻听得出来范梵语气里的惆怅。是说她小时候没有被宠爱过吗，不会吧。不过听说范总的父亲，的确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林轻觉得范梵虽然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环宇的老总，但是这个中滋味，吃过的苦头定是不会少了。想到这，突然觉得这女人也很不容易。
　　“老人确实，隔代亲嘛。”
　　有人敲门。“我去开。”林轻跳下床。“谁啊？”
　　“林轻，是我们，去吃午饭啦！”莉娜的声音。
　　“知道了，我马上来。”已经快12点半了，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范总，您去吃午饭吗？”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文件要整理。一会儿再吃。”范梵收回视线，重新整理了下思路，晚宴的名单材料还没有看。
　　“哦好，您也早点吃饭，不然对胃不好。”林轻换上鞋准备出门。
　　“你的香薰味道很好闻。”
　　林轻闻声回头，正好撞上范梵温柔地对她笑着。林轻下意识地躲闪开目光，咽了口口水，“您喜欢，我回头把链接发给您。”说完林轻想咬掉自己舌头，“啊不，您喜欢送您也行，我家还有，哦我回头把我家那个新的拿给您吧，这个都用了……”
　　“上次你来我办公室，我就闻到了这个味道，还以为是你喷的香水。觉得你很好闻。”
　　我……很好闻……这这这对话超纲了呀。
　　“快去吧，她们该等着急了。”范梵低下头，重新专注在电脑屏幕上。
　　“哦哦，走了，范总再见。”
　　林轻感觉自己像逃难一样逃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