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以外说爱你》荔言

91、茶馆

　　程苔端起杯子，笑着问：“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听说你的新戏定了。恭喜。”

　　“我想知道，和他有关吗？”韩筝然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韩筝然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跑了多少试镜。她收到消息后，却不敢相信。她定下来的角色，是程苔的新戏。韩筝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起上次在训练场的偶遇，到现在的新戏角色，似乎有些太巧了。

　　程苔坦然地回答：“我说没有关系，你信吗？”

　　“我，我。”韩筝然突然就结巴了。她觉得自己这样问程苔有些唐突，但又实在是想知道答案。

　　“如果我这么有本事，又怎么会连我哥哥都护不住。”程苔没有放下杯子，也没有喝水，眼神呆呆地看向桌面。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可程苔却一直在看。

　　韩筝然知道戳中了她的伤心事，赶紧解释：“不是的，只是他们已经问了我好几次，我觉得有些惶恐。”

　　程苔也回过神来，放下杯子，笑着说：“那天在训练场，确实是他拜托我和你聊天，他说你有的话不会和他说，可能说了他也不会懂。女生最懂女生，女演员最懂女演员。”

　　韩筝然好奇，问：“为什么有的女生还要为难女生呢？”

　　“因为她们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是赢家。其实她们错了。女生需要一起对抗外界的种种不公。试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是你自己争取到的角色。”

　　“可为什么他们会一直确认呢？”韩筝然还是觉得疑惑。

　　程苔认真地想了想，分析：“可能是因为你是演过女主角的。再怎么好听，也是来给我做配，不相信是正常的。”

　　韩筝然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喜欢这个角色，我一定会努力的。”

　　程苔伸出手，笑着说：“那我们以后就一起在菜市场努力，你蒸馒头，我卖凉菜，一起赚钱。”

　　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是韩筝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听着广播里的舒缓音乐，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地晃悠。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的这条路有些熟悉，虽然城市的道路很多都相似，但是她觉得这条路给她一种特殊的安宁。

　　她想到了。曾经她看向窗外，说起自己如果不做演员，会开水果店。

　　当时秦先棠对她说，他会在对面开茶馆，这样还是会遇见。

　　韩筝然在这条路上走着。她本来是在看街边的招牌，不经意一转脸，真的看到了一家水果店，甘来水果店。

　　韩筝然看着店的招牌，忽然转身，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在马路对面，真的有一家茶馆，苦尽茶馆。

　　韩筝然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 “不会的，只是巧合而已，不可能。”

　　看到她，热情的店员立马来招呼她。

　　韩筝然挑了些水果，努力地和她搭话，问：“你们这个店是不是开了很久啊？”

　　“没有啊，我才来两个月。和对面的茶馆差不多。”

　　“那你见过你老板吗？”

　　“没有。”女孩笑笑，“反正他给我的工资挺好的，但他有一个奇怪的要求。”

　　“什么要求？”

　　“让我每天要在对面茶馆楼上的窗户开了后才能开门营业，奇怪，怎么会有人不按时间，按照对门来的。”

　　街道上的车辆行人来来去去，没有人在意一个安静的女生，只当她是无聊在发呆。

　　宋诺在厨房，于安卉在客厅里理菜，于年年在给秦先棠看自己的宝贝玩具。

　　“还有这个。”于年年赶紧拿过自己的小背包。

　　秦先棠笑着说：“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于年年不明白，反问：“秦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得出来。”

　　于年年高兴地说：“对啊，我喜欢它，就像我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叔叔孟老师，喜欢秦叔叔韩阿姨，还喜欢很多很多很多。”

　　提到韩筝然，于安卉的表情有些尴尬，刚想说什么，于年年继续说：“我们老师说，每天要和爸爸妈妈说爱，可如果不说，爸爸妈妈也知道我爱他们啊，那为什么还要说。”

　　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秦先棠，他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年年：“因为人与人不一样，有的人很快就懂了，有的人不懂，为了让大家都明白，所以就发明了爱这个字，这样大家就全都懂了。”

　　于年年不是听得很明白，想了想以后对他说：“可是爱，不说也会明白的，就像我喜欢这个包，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它，大家都知道。”

　　年年的话，让秦先棠很惊讶。

　　他想起了那天韩筝然气急败坏地对自己说：“我没有爱过你，所以我才说不出来，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秦先棠所有的理智都没了。他又生气又失落，想着从头到尾，韩筝然和他在一起，可能是习惯，可能是无聊，就是没有爱。

　　可除了这句话，韩筝然还说过很多很多话。她说过自己是好演员，是她唯一看着的大帅哥，是她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韩筝然一直说她是个别扭的人。每次听到她这样说，秦先棠都会对她说：“你不是。你说的，没有说的，我都懂。”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他们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秦先棠突然想不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那样问韩筝然？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韩筝然不知道自己在路边站了多久，直到孟洵来找她。

　　孟洵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是不解，问：“你要喝茶吗？”

　　韩筝然是真的想要去看一看。

　　她一进茶馆，就看到一幅画，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很久。她把头发全部撩到耳朵后面，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画里的是一大片粉色黛子草，是她和秦先棠一起看过的风景。

　　只喝了一口茶，韩筝然的眼泪就出来了，不是因为苦，而是她终于肯面对所有的事情。

　　就在这一刹那，她有了个想法。秦先棠真的是为了他们好好在一起才接这个新戏。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她想到了。

　　如果把这个结打开，韩筝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可能她很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想起那天的话，韩筝然很是愧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她明明不是那样想的。

　　无论是从哪个瞬间回头看，她都是一直爱着秦先棠，一直想和他在一起，只是他们都没有选择多相信对方一点点。

　　她不需要秦先棠为自己做什么，就像她曾经说过的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秦先棠的，大概秦先棠也不相信她会如此吧。

　　茶馆和水果店门对门，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对方。可她和秦先棠，突然的一瞬间，被各种情绪席卷和淹没，都忘记了看看对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