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苦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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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考完了，谢天谢地。”阮璇第一个冲出考场，从背后一把扑到了前方艾妍的背上，“感觉怎么样？”
“还行，做得还顺利，但是压轴题还没写完，不过就算再给我一天一夜我也解不出来的。”艾妍脸色平淡，并没有大悲或是大喜，或许全天下的学霸考完试都是这个表情。艾妍不会刻意表现自己的得心应手，也不会刻意谦虚，也因为这样，大家对她还是挺服气的。
“后天校运会，准备好了吗，运动员负责人？”阮璇挤开人流，走到艾妍的身边，探过头问。
“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对我们班很有信心。”艾妍一边走一边低头整理着笔袋，语气中满满的自信，“自助餐是属于我们的。”
两人打打闹闹地回到了教室，教室里也是难得的热闹，有人对了答案痛苦嚎叫，有人叽叽喳喳调侃着监考老师，也有人唧唧哇哇地吐槽考场，但更多的人却是在讨论着后天的校运会。
他们总算可以稍稍放松，让紧张的大脑稍稍放松放松。
艾妍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她踮起脚尖，想找到经常躲在角落里那个修长的身影。只是她找啊找，都没有看到那个冷峻的身影。
“少爷，你听我讲一句，”校门外的大车里，管家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老爷是为你好。”
林宋文没有回应，扭头看着车窗外，高大的树木绿绿葱葱，阳光下，树叶正粼粼发光。
“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以为的国外治疗是真的治疗吗，老爷他会不知道你的病情吗？”管家压低了嗓门，谨慎地看着车门外守着的司机，“陈家当家刚刚出狱，老爷怕对你不利，才会让你去国外，况且国外的教育并不比国内差，去看看新事物，何乐而不为？老爷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真相。”
林宋文听了，眨了眨眼，脸色微微一变，清秀的喉结滑动，坐正了身体。
陈家，他们的对家，就是那个绑架自己的人，只是他不是终身监禁了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出来了？林宋文脸上失去了血色，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像是溺水中的人一样，无法呼吸。
“希望少爷三思啊，不要浪费了老爷的一片苦心。我们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只要你一声答应。”管家见林宋文有些迟疑触动了，连忙乘胜出击。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山洞，闪过那片星空，星空，不知怎的，艾妍的身影，班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脑海里。如果放在以前，或许他会马上就点头答应转身出国，但是现在，他有些迟疑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情温暖，第一次感到被需要，第一次被爱和学会爱人，温暖的集体，善良的人儿，像星空一般闪烁的眼睛，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有些沉溺，放不下，不想放。
他无法想象自己再次过上独自一人的生活，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吃饭，没有喜怒，也没有哀乐。一个人，独自忍受孤独的折磨，忍受记忆的侵蚀。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害怕孤独，难道有错吗？
错的不是那些坏人吗？为什么要自己躲着呢？公道和法律呢，为什么无辜的人躲躲藏藏，犯罪的人却能逍遥法外？
林宋文的表情越发悲戚，一种无力感升起，他觉得自己很沉，沉入深渊，看不见光明。
“我累了，让我想想，您先回吧。”林宋文气若游丝，说完起身打开车门，向校门走去。他还不想回家，如果那也算是家的话。
回班的路上三三两两迎面走来考完试的人，有的眉飞色舞，有的低头丧气，有的两眼放空，也有的放飞自我。
不知道艾妍会是怎样的状态呢，是考好了故作深沉，还是考差了躲起来偷偷哭了。想起上次艾妍再体育馆里偷偷哭的样子，那个傻乎乎的样子，那个听到他的事哭得比自己还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没有那么苦涩了，虽然，还是会难过。
云层摆动，光线渐渐移动，林宋文清瘦的身影被渐渐拉长，映在地上，拉起丝丝落寞。
“你终于回来了，多亏你的芒果肉松包，我考试的时候神清气爽。”班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艾妍终于等到了林宋文，她想亲自表达感谢。
林宋文停下脚步，微微笑了笑，他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只是他脸上的悲戚尚未来得及收回，看上去有些勉强。回到座位上的林宋文没有再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落寞而无助。
他有些不对劲。
“校运会刚好碰上我和其他几位同学的生日，我们打算到时在大本营搞大食会，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刚刚我们统计的时候你不在呢！”艾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宋文的脸色，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放任他一个人。
难过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
“你可是我们班射箭比赛的大功臣啊，不可以拒绝哦。”艾妍俏皮地挑了挑眉毛，眼睛亮晶晶的使着眼色。
提到射箭，林宋文眼神一亮，终于算是提起了些精神。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的爱，无论何时何地提起，比任何灵丹妙药还管用。
“我都可以，你们安排吧。”林宋文的声音总算有了调调，恢复了些生气。
“你有时间吗，后天的比赛我要一鸣惊人！你给我辅导，我请你吃芒果肉松包怎么样？”艾妍越说越兴奋，她已经看到她在赛场所向披靡，让别人另眼相看的样子了。
“好。”林宋文起身，答应得爽快。
他也需要一个宣泄口，这是再好不过了。
傍晚的太阳热度不减，像是鸡蛋的蛋黄，浓稠而滞重，洋洋洒洒地铺洒在天上，昏黄一片。两个人走在校园小道，艾妍蹦蹦跳跳，林宋文走在她的身后，悄悄让出了树荫。余晖打到他的白衬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靠近。
像他们一样选择留校的人很多，过路人不少，都是向着体育馆和操场而去，高三的生活，也只剩下运动可以调剂调剂。
“快点，装备快没了。”艾妍一边小跑着往器材室跑去，一边向林宋文招手。射箭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鲜事物，就算不会，拿来“端详端详”的人也很多。
“慢点，肯定会有。”林宋文一点也不着急，对于学校的射箭器材，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两脚分开两肩宽，搭箭，右手食指扣弦，左臂下沉，用左肩推右肩的拉力拉弓，瞄准，开弓。”林宋文下着命令，艾妍照着做，只是她的手实在抖得厉害，别说瞄准了，拉弓都是问题。
“我没力了。”艾妍扭过头，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宋文。
林宋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两步走近了艾妍，靠在她的背后，手附在她的手之上，稍稍用力，弓轻而易举就被拉开了。
艾妍感受到了背后胸膛的热度，愣了愣，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河虾，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别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但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和男生靠得如此之近。
“愣着做什么，快瞄准。”背后的胸膛微颤，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艾妍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用眼睛瞄准着箭靶。
“好了。”艾妍小小的声音传来，林宋文微微动了动手臂，动作小的微不可见。
下一秒“咻——”的一声箭离弦而出。
“十环！是十环诶！”艾妍激动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抱住了林宋文，在林宋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开，像小牛一样直冲箭靶而去。
林宋文看着艾妍傻乎乎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
那一刻，她在闹，他在笑，岁月柔软得不像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苦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