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种子搬运工》羽毛桂

4、004

　　晕倒在地的罗玉慢慢有了反应，只是意识是清醒的，动作却仍是迟钝。

　　她在心里苦笑，这大概就是人家所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本是想出来散心，何曾想过会晕倒在此地。

　　微微睁开眼，正好与面前的娇俏小姑娘对视上。

　　那小姑娘许是被她吓到了，整个人都有些愣怔，睁着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罗玉有些愧疚，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远门了，偏偏今日走得远，还爬了山。

　　本来她是觉得有点儿累，想去路旁歇息一会儿的，看到两人旁边的大石头方便坐人，便冲着那里走过去了，不料体力不支竟晕倒了。

　　周围嘈杂声不断，阿瑞终于回过神，她挤到晕倒的姑娘身边，急急唤道：“你没事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罗玉已经好了不少，听到声音后扶着身旁这位小姑娘的手臂挣扎着坐起来，“还好。”

　　不少围观的人看她好端端地起身，不像是有什么事，便接着去往山上了。

　　不过也有人看她醒来就问道：“姑娘好端端地怎么晕倒了？”

　　罗玉忙道：“赶路有些累，本来是想来这边坐下歇歇脚的，结果没有走到地儿就成这样了。”

　　开问的人唔了一声，剩下的围观人一看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很快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等到人群散去，罗玉这才对着阿瑞道谢，“多谢你了，刚才吓到你们了吧？”

　　阿瑞已经从“遇到碰瓷的了”转变成“自己在助人为乐”，早没有了之前的愣神。

　　“没吓到没吓到，就是，咳，头回遇到这种事，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然早就帮忙打理家里生意，但那生意之前毕竟是父亲在做，客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最让她糟心的是时常来打秋风的二叔一家。

　　偏那两个人没有使用过“碰瓷”这一招，导致她经验不足。

　　看着还在挣扎着站起身的女子，她伸出手一把将她扶起来，然后动作利落地收回手。

　　这下换成罗玉不敢置信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喃喃出声，“你力气可真大！”

　　“那当然了，”一旁的阿璐听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指着旁边的大石头一挺小胸膛，“看到这个没有，我姐姐一只手就能把它举起来！”

　　阿瑞闻言站直身子，一点儿没有谦虚的意思，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说得没错！”

　　罗玉看着姐弟两人一唱一和，忍不住笑出声，满腔的愁绪都淡了不少。

　　“那你还要往山上去吗？”阿瑞问道。

　　罗玉点头，“要的，你们是要往山下去吗？”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山上离这儿其实不远了，我们是嫌闷才来这儿玩的，”阿瑞停顿一下，“反正我们也不急，等你歇息好了，跟我们一起去山上吧！”

　　罗玉自然连连感谢，如今山路上人不少，面前的人还是俩孩子，她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等到歇息过后，三人边走边说，阿瑞这才知道这位罗姑娘擅长刺绣，听说这里有家绣铺出了新绣品，特意前来观摩的。

　　至于为何来庙里，阿瑞并没有问，在她看来，来都来了，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等到了山上，阿瑞自带着弟弟在庙门外等着，对着要进去的罗玉道：“我们还要等人，就不跟你进去了。”

　　罗玉再次谢过她，身影很快消失在庙门口。

　　阿璐倚在姐姐身边打了个哈欠，开口时声音有些闷闷，“娘怎么还不出来？”

　　阿瑞面色纠结，“大概她有很多话要说？”

　　“也是，我们很久才来一次呢，娘一定攒了很多话，上香时要一次说出来，肯定要多费些功夫。”阿璐出声肯定。

　　姐弟俩寻了个能看到庙门口的地儿坐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踏出门。

　　阿璐跑过去扑到妇人身上，“娘！”

　　张母将臂间的篮子往上提了提，“等急了吧？”

　　阿璐刚想说话，抬头却看到跟在她身边的罗玉，惊讶出声：“罗姐姐怎么跟着你啊？”

　　这会儿阿瑞已经到了跟前儿，也有些好奇，“你们认识啊，娘？”

　　张母扫了一眼三人，还未答话，旁边的罗玉便开口了。

　　“我娘和伯母认识，我之前就见过伯母，刚才在庙里正好碰上了。”

　　“对，我可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们这位罗家姐姐了，”张母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罗玉，“既然碰上了，待会儿就去我家吃饭，正好我有些东西要捎给你娘，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罗玉是个爽朗性子，听到这话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就同意了。

　　阿瑞之前并未听过张母说起罗玉娘亲的事，路上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平时太不靠谱了，自家娘亲才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些。

　　她反思了一会儿，不过等到了家，刚刚反思到的结果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问出人生三大问题之一：“待会儿吃什么？”

　　张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怎么，你还打算亲自下厨？”

　　“哪里哪里，”阿瑞连忙拒绝，“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手笨脚的，也就只能出个嘴了。”

　　她倒不是一点儿不会做，只是比着自家娘亲的厨艺，她那点儿功夫就很不够看了。

　　罗玉笑眯眯地看着母女两人逗趣，开口道：“我来帮伯母打下手！”

　　阿瑞摇头表示拒绝，“罗姐姐你是客人，怎么能劳烦你？再说，你是要做绣品的，要护好自己的手才对，我可以帮我娘，你和阿璐等着就行。”

　　张母也道：“阿瑞说的是，你别信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平时都闹习惯了。”

　　罗玉也没坚持，坐在门口看着阿璐在院子里玩。

　　不自觉地想起旧事，她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

　　阿瑞帮忙调好了馅，看自家娘亲在擀面，便在一旁鼓励。

　　“面皮要够薄，对，就这样，娘你真厉害！”

　　“啊，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娘你这手艺都能开店了。”

　　“瞧瞧这馄饨皮，我都没见过这么规整的，跟模子做出来的一样，一会儿我肯定能吃三碗。”

　　张母听着她在旁絮叨，倒不觉得烦，只是觉得再这么听下去，自己出门恐怕就要飘起来了。

　　等到包馄饨的时候，阿瑞自然是上手帮忙了，一边动手一边念叨：“薄皮大馅，美哉！”

　　馅是鸡肉和猪肉调在一起的，鸡架还在锅里煮着，这会儿已经能闻到香味了。

　　看她包得开心，张母想到外面的罗家姑娘，低声道：“你们今日见到罗家那位姑娘的时候，可曾听她说起什么？”

　　说起什么？

　　阿瑞不解，抬头看她，见她有些严肃，便也认真了几分，只是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只知道她姓罗，是过来这边绣铺看绣品的，”阿瑞被勾起了好奇心，“娘，你想知道什么？”

　　“小孩子不要乱打听！”

　　阿瑞撇撇嘴，哼，这会儿她又是小孩子了，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张母看她这样，生怕她待会儿开口去问，叮嘱道：“一会儿出去了不许乱问，记住没？”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阿瑞心道，她冲着张母一抬手心，花朵似的馄饨卧在当中，“我不问就是了，娘，你看我的馄饨如何？”

　　张母神色无奈，也不好打断她的兴致，只在包馄饨的间隙再三提醒她，让她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等到鸡汤馄饨煮出来，张母又炒了三个菜，阿瑞则一边招呼另外两人准备吃饭，一边将之前的辣椒油拿出来。

　　罗玉坐在桌前，看着姐弟俩各自往碗里加了勺红彤彤的东西，好奇道：“这是？”

　　阿瑞将提前准备好的小碗推到她碗旁，“这叫辣椒油，好吃是好吃，就是你可能吃不习惯，你先在这里试试，看看滋味如何。”

　　张母也道：“阿瑞说的是，我就只能尝一点儿，吃多了难受。你要是吃得习惯，等回去的时候带上些。”

　　阿瑞对推荐辣椒油的动力并不大，如今油价不便宜，以之前送客人尝鲜的时候，她也没说可以用做辣椒油，当时个人能拿到的辣椒粉量也不多。

　　张家开着肉铺，生意一向不错，家里有结余，平时也不拘着阿瑞花钱。比如这油，就是阿瑞为了调辣椒油特意从外面买来的。

　　罗玉看着被放到小碗里的辣椒油，只觉得就算不是吃的，看着也赏心悦目。

　　馄饨进去滚了一下，白色面皮上立刻变得红艳艳一片。

　　阿瑞在旁感叹，不愧是红色，快餐店常用色，果然增加食欲！

　　罗玉记着叮嘱，小口尝了下蘸了辣椒油的馄饨，入口后品了品，淡定道：“味道很好。”

　　说完又往小碗里放了几个馄饨。

　　阿瑞兴奋了，她之前送人辣椒粉只听人家说好吃，没有当面看到别人第一次吃辣椒的模样。

　　自家娘亲和弟弟一个不习惯这个口味，一个年纪小不能多吃，今天终于来个真正的“试吃员”了！

　　“你真的觉得好吃？”阿瑞道。

　　罗玉鼻头红红，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却还是道：“不骗你，确实好吃，是你们特意做出来的吧，我在我们那儿都没尝过这样的味道！”

　　阿瑞听完话在一旁乐呵个不停，张母将辣椒油往罗玉碗前推了推，“你觉得好吃就行，这是阿瑞从外面弄来的，本来以为是花种子，也不知怎么结了果子，等我知道的时候她都把果子磨成粉了。”

　　说完嗔怪地看了一眼阿瑞，“什么东西都敢吃，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阿瑞自然知道是能吃的，好在当初张母没有细问，要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她听完这话也不反驳，埋头继续吃碗里的馄饨。

　　罗玉却是想起什么，往袖中微探手拿出来一个荷包。

　　“我今日在山脚下遇到个货郎，当时看着荷包的绣工不错就多看了两眼。问的时候才知道，那货郎说他家里媳妇觉得单卖荷包不好卖，在里面包了些种子当作添头儿。我拿的这个是最后一个了，说是大家都不认识那种子，担心种不出花来，挑来挑去便剩下了。”

　　她将荷包向阿瑞递过去，“这绣工我看过了，种子我也用不着，你既然想要种花，拿去种就好了。”

　　“这怎么行？其实我也不是要种花……”阿瑞出声解释。

　　罗玉打断她，硬将荷包塞到她手里，“我平时要做绣品，忙起来连歇息的空闲都没有。再说，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我护好自己的手吗？自然是能少做其他的就少做。”

　　阿瑞无奈，看张母没有阻止的意思，谢过罗玉后便收下了荷包，决定等她离开的时候一定多送她些辣椒粉。

　　用过饭之后，罗玉去了张母的屋子说话，阿瑞回到自己的屋子歇息。

　　她将荷包拿出来翻看几遍，并看不出这绣工有哪里不一样，想到罗玉的话，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术业有专攻”吧。

　　她随手将里面的种子倒到桌面上，看清东西的瞬间整个人都愣在了。

　　捻起一粒看了又看，她败下阵来，“瓜子？”

　　居然是瓜子！

　　花种子？向日葵？！

　　视线落到枕头旁的“开心鸭”上，她打了个机灵。

　　难不成，靠谱的“送货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