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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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最后一个学期，整个高三的氛围都严肃了起来，每个班级只有最后一排的几个人偶尔抬起头闲聊一会。
嵇青临在江清月身边坐着低头刷题，陈一骏这学期调到了他背后的位子，旁边还坐着刘宸年。
陈一骏用笔盖戳了戳他的后背：“临哥，临哥？”
“啧，”嵇青临往后倚了倚，不耐烦的低声说：“你特么，有话就说。”
“老陶出事了！”
刘宸年凑过来：“临哥你不知道吗？刚开学的时候就有人说了，说裴哥是，是.......”
他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嵇青临扭过头：“是什么？”
“嗨，”陈一骏接着说，“有人说寒假看见老陶跟个男人手牵手逛超市，说他是同性恋。”
趴在桌子上背书的江清月背脊一颤。
嵇青临皱眉：“牵个手逛个超市怎么了？”
“......”陈一骏想到这人每天跟江清月牵手搭肩的行为，顿时哑然，“临哥！这不是逛个超市的事！这事情不知道被哪个家长知道了，闹到老钟那去了。”
“闹到老钟那去了？刚刚？”
今天的晚自习本来是陶裴的课，上到一半，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匆匆忙忙的只说有点急事要处理。
陈一骏：“应该是刚刚让老钟叫走了，其实前两天就传开了，老钟今天叫他走，估计是有家长闹过来了。”
“咱们班的？”
陈一骏摊手：“不知道。”
刘宸年叹道：“裴哥人真挺好的，就算是真的也是人家私事啊，又不耽误他教书。”
陈一骏迎合：“我也觉得，今天中午吃饭曹慧她们说这件事来着，闹大了裴哥估计要走。”
陶裴这两年半的教学生涯兢兢业业，赢得一半一群孩子的真心拥戴，虽说日常会被气的哑口无言，但真要以这种方式分别，没有一个人愿意。
陈一骏小声说：“临哥你记不记得去年，有一次娜姐她们课上针对一所学校辞退同性老师的新闻问过裴哥。”
尤笛娜当时问：“老师，同性恋有罪吗？”
温文尔雅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是这么回答的。
“人们总把同性恋和伦理纲常相提并论，像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种禁锢，你可以选择顺从，也可以选择打破，但你无法选择。”
嵇青临点点头：“嗯。”
“当时裴哥这段话被好多人吹彩虹屁，但是现在有人说裴哥那段话就是为了自己出柜被发现那天做铺垫的。”
当时有人把这段话转述到网上，被好多人羡慕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师。然而转眼另论，这个老师被扒出自己就是个同性恋的时候，这番话就变成了狡辩的说辞。
陈一骏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嵇青临的话，他忍不住问：“临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嵇青临正愁着这番同性恋是否有罪论的对话传到江清月耳朵里他会怎么想，又被戳了几下后心不在焉的问：“嗯？说什么？”
陈一骏怒道：“发表一下针对裴哥这件事的感想啊！”
江清月此时幽幽扭过身，在三个人身上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陈一骏脸上：“裴哥不是说了，爱应该是自我选择的吗？”
嵇青临：“？？？”
陈一骏：“？？？”
刘宸年：“？？？”
陈一骏哆哆嗦嗦的问： “清月你都听到了？”
江清月点点头：“听到了。”
嵇青临试探着：“那你什么想法？”
“我觉的裴哥说的挺好的。”
陈一骏：“小清月你才多大啊！你就懂这些了？”
“我十五岁了。”他言下之意就是可以谈恋爱了。
江清月略显糟心的看了一眼嵇青临，这人似乎对这件事不太认同的样子。
陈一骏：“十五岁是该......”
嵇青临赶忙拦住陈一骏不知分寸的嘴：“小孩子不要分心，写作业。”
陈一骏：“......”
江清月低下头：“哦。”
他看着书上的字有些神游天外，他可能得去学习一下怎么追人。
陶裴的事件逐渐闹大，经历了一个周末后已经在网上发酵了起来。
去年被人发到网上的话也被网友扒出来，经过再三对比和一中学生的认证就是这个老师，再一次的，将陶裴推上了风口浪尖。
周末的宿舍楼，无论男生女生皆是在讨论这件事。
嵇青临刚把行李箱放下，卢仲渊从对面宿舍窜过来：“临哥！裴哥被停课了！”
嵇青临皱眉问：“停课？”
江清月：“是因为上周的事情吗？”
江清月周末回去针对同性恋这个事情上网搜索了不少资料，其中某重点高中老师是同性恋这个话题已经登上了热搜，他不可避免的看见了。
谩骂遍地皆是。
江清月回想起那些谈不上友好的攻击语论心有余悸。
他没想到大众会对这个问题存在那么大的意见。
卢仲渊点点头：“隔壁班有学生家长觉得，觉得裴哥这样不能起到一个良好的榜样作用，会带坏学生，强制要求学校辞退他。”
嵇青临火气有些上涨：“换老师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辞退？”
真辞退，相当于陶裴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了。
“校领导说，尊重学生家长，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个人心里都明白，闹成这样，满意的答复就是辞退，这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陈一骏和杜贺溜达了几个寝室，手上抱着一堆的小零嘴敲响了309的门：“临哥在吗？”
卢仲渊过去开门：“你俩上周不是说早来吗？”
杜贺一脸绝望：“早啥啊，出门前我妈拉着我苦口婆心的念经，这个点能到已经不错了。聊什么呢？”
“裴哥的事。”
陈一骏明显的没有嵇青临懂得克制，听完卢仲渊一早来校打听来的情报后人就炸了。
“满意个屁，隔壁班成绩次次在我们班后边，他们班家长凭什么干涉我们班的老师啊！”
“骏子你冷静点。”
“这他妈还能忍？老陶要走了我们上哪去找拿一节课给我们讲一道题的还不骂人的老师去啊？同性恋又没吃他们家饭，这他妈管的着吗？”
江清月偷摸的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嵇青临。
他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太大反应。
没什么反应是什么反应？
接受？不接受？
杜贺跟陈一骏不相上下，两个人骂的酣畅淋漓，直到嵇青临觉得不太妥了，冷声喝停：“差不多行了，这还有个小孩呢。”
江清月：“我不小了。”
陈一骏在自己嘴上打了两下：“呸呸呸，我这张嘴，那什么清月，你跟临哥好好学习，我们回宿舍再说。”
说完一手扯着一个往门口拖：“走走走，我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这么放肆！”
江清月等人走完以后摊开手耸耸肩：“哥，我们去打球吗？”
“裴哥这事你怎么看？”
陶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任谁有什么看法也得等学校的最后通牒，嵇青临也没打算江清月能像陈一骏那样说出什么义愤填膺的话，只是想听他他对陶裴这件事的看法。
“裴哥是个很好的老师。”江清月眼神单纯的看他一眼，“哥，去吗？”
书上说，要制造一些浪漫的氛围，然后欲擒故纵。
“去！”
江清月自从个子拔起来以后在球场上的速度明显的快多了，陈一骏鲜少能在他手下抢到球了。
一场下来都气喘吁吁地扎在一堆喝着水：“清月，你这都多久没碰球了，怎么就不能让，让哥哥们找找平衡感！”
江清月喘着气：“我有跑步。”
嵇青临在一边颇显赞许：“进步很大。”
江清月一笑：“哥，去厕所吗？”
打完球手上脏的不行，江清月那件纯白色的羽绒服，眼下在球场一侧的黑色衣服堆里格外显眼，嵇青临看看两个人的手，带着人大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走吧。”
篮球场边上的洗手间里是没有热水的，碰上格外冷的天，还会顺出些碎冰茬子，眼下没有冰，但水也是刺骨的凉。
江清月打球嫌热，脱得单薄了点，一路走来从脖子里散出来的热气已经跑了个七八分，被凉水一激，他打了个寒颤。
这边洗手间冬天很少有人，江清月想着书上写的，关上水龙头以后略显可怜的往嵇青临身边挪了半步：“哥，我冷。”
嵇青临皱着眉把人拽到风筒下吹手，一边给他搓着一边念叨：“冷了？跟你说别脱那么多非不听，赶紧吹一下回去穿上衣服回教室，别再冻感冒了。”
江清月被他拽着小跑回去的时候，在心底开始怀疑那本书上教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抱住他，然后告诉他：哥哥在。
江清月挣扎了两天，在第三天回宿舍刷完题后提出一起睡的想法，被嵇青临婉拒，理由是第二天要起来上课，宿舍床太小，挤一晚第二天起来会乏。
诸如此类的事情江清月一个礼拜试了三四次。
最后得出一个这本书不太靠谱的理论。
他回到家抱住手机又换了一本书，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后总结出：那本书针对两情相悦的人，但他哥似乎除了不喜欢男孩子以外，还是个直男。
直男得暗戳戳的主动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欲擒故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