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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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球场上时，所有人都在追逐那颗黄蓝小球，投入了百分百的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节奏忽然又变快了起来。
我本就是容易出汗的类型，此时此刻已经大汗淋漓。上衣因为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第二局的比分一直咬得死紧，记分牌上的分差也如同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头，不能让它超过规定的分数。
三桥前辈和尾崎前辈，因为上一局的体力消耗，脚步明显愈发沉重，跳跃起来的高度也一次比一次低，如果不是峰屋前辈和野田前辈，拦网的漏洞或许根本弥补不上。
13-9，被高桥前辈又一个快攻拿下，分差还有四分，再多一分，我就必须下场。
我感到有汗珠顺着额头滑下落进我的眼里，泛起轻微的、酸酸的疼痛，我拿护腕内侧那比较干燥的布料擦了擦，手指因剧烈运动而发烫。
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我就可以看清了……
我注意到织部朝我投来冷冷一瞥。
这一轮是强轮，前排加上我有三个攻手。
球发过来了，速度很快，擦过网上的空气飞了过来，峰屋接上，织部迅速到往前托球，三桥在我斜前方起跳。
在我的视线里看来，三桥前辈的起跳明显早于她应该跳起来的时机。
我福至心灵似的，迅速一步跨至三桥之后，在她开始下坠的时候起跳。
不可逾越的墙壁们也在下坠，而我在空中。
“时间差攻击——”我听见有人说。
球重重地落在离边界极近的位置。
落地的瞬间，记分牌上的分差霎时缩小，三桥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什么嘛，我们还是挺有默契的，哈哈哈哈。”
不，说实话如果不是织部突然看我，我估计也反应不过来吧。
“漂亮的腰线球。”野田前辈赞许地说，“角度很好。”
接下来的几球，节奏不知不觉又变快了起来。青学那边不管是一传还是二传，似乎都有意地放快节奏，显然他们是适应的。不过因为已经打了一局，我们已经比较习惯这样的节奏。在此期间，野田前辈配合织田又拿下一分。
但这终究不是我们最喜欢的节奏。
得想办法做点什么，至少也要让我听到他们凌乱的脚步声吧。
我调整了护腕的位置，眼睛紧紧地锁住对面的球场。
织田在托球，我看向她的手腕和姿势，立刻跑向网边。织田给的平传速度不算快，飞到我这里时已经出现下坠的征兆。此刻我就算是跳得够高，球的位置不够高的话，或许会被对面的拦网拦下。
要得分，要打乱青学的节奏——
高桥前辈的手已经在网前，这是她所筑起的、要拦截住我的高墙。
我计算着角度和力度，把手腕弯折到不能再弯折的地步，手掌与球相接后，擦过墙壁们上方的空气。
球落在高桥前辈的身后，就在她落地点二十厘米左右的后方。
——吊球得分。
比起扣球来说，吊球要慢上许多，没有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击球声，甚至得分的时候都有软绵绵的感觉。
但是，在这样快的节奏之下，就显得极其突兀。
同样地，它能够短暂地打断这种持续的快节奏。
“这个时候吊球吗？也太乱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三桥前辈是跳脱的性格，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她是断掌，我觉得我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眼睛里面含着因疼痛而涌上来的生理性泪水：“三桥前辈，这一巴掌真的很痛——”
“是吗？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声很是洪亮。
我被她这单纯的快乐所感染，觉得心上的大石挪去了一点儿。
虽然分差减少了，但如果没有办法对高桥前辈还有柏木的快攻作出回应的话，这样下去依然会输掉的。尽管我熟悉高桥前辈的打法，能够预测她的球路，但是要做到及时反应过来也是需要机动时间的，只凭我一个人是拦不住高桥前辈的。
而且，柏木的球，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凭着直觉和经验，猜对二传给谁托球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我每次看比赛都爱这么干，所以很多人不喜欢和我一起看球赛，因为我喜欢在旁边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但柏木的球，我能猜对的正确率不到五五开。
我在心里皱眉，只差一点……但这差去的一点，究竟是在哪里？就像拼图一样，最后找不到的那块拼图，究竟在哪里？
我沉下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哪怕是浑身上下都热血沸腾，也要冷静地当一块燃烧的冰。
比分来到了21-19，这分数像是撵不上了一样，无论怎么得分，对面始终领先着。
我看了眼香取学姐，多希望此刻她能叫暂停，可她只是坐在那里，沉静地望着我们，我知道她眼睛里闪着的光叫做信任。
冷静，一定要冷静，要集中注意力，调整呼吸——
织部垫起了球，我下意识跑动起来，从左下角跑到右上角，我的身后是跳跃起来的三桥，因为我遮挡了视线并且吸引了注意力，青学的拦网跟着我跑到右侧的网边，这次织部的二传给得又平又快，三桥拿下一分。
所有人围了上来加油打气，此时分差只有一分。
三桥前辈笑着说：“刚刚掩护不太到位哦，宫城。”
我小声嘀咕：“我也就赛前试过几次嘛。”
尾崎说：“下次我会帮着一起掩护的，交叉进攻得有交叉才行嘛。”
比赛仍在继续。
这个时候发球的尾崎被换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年级的准正选，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因为平时不怎么跟我们一起练习。
是救场发球员吧？
只见上来的三年级前辈深吸一口气，向上高高跳起——我注意到她的手臂很长，放下来的时候应该腕线过裆吧？
球在空中转动着下坠，在被击中的瞬间就飞了过去。
好、好大的力气，目测要出界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青学那边的判断失误，对面的自由人把球接了起来，仓促之间犯了失误，这颗球飞得又高又远，旋即过了网。
不远不近，刚好在我头顶的位置。
须臾之间，我马上就做出了判断：既然就这样飞过来，直接打过去就好了。
青学那边的拦网可能已经猜出来我要做什么了，急忙跑过来，可是那几步路的距离怎么可能有起跳快呢？
来不及筑起高墙，球没有被接起一传，直接扣在对面的场地里。
高桥前辈在网前，与落回地上的我仅隔着一张球网，两个脚印的距离。
“……小日和的成长，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她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出于别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在旁人眼里看来，这个笑容带着挑衅的意味，但我清楚高桥前辈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着听上去像是挑衅的话：“我说过会让前辈更感动的。”
高桥前辈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对我较真的脾气无语，她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去，我也转身，等待发球。
好运并不一直眷顾我们，下一颗发球便出了界，而且是那种都不需要判定就能一眼识出出界的球。尾崎换上来之后，我们重新打气，现在的分差还是一分。
高桥前辈换到后排以后球就变得没有那么难打，分数有来有回，直到帝光的赛点。
——为什么会变得没有那么难打？
是了。我说过，只有高桥前辈要和柏木打快攻的时候，柏木才会变得和今井前辈一模一样。今井前辈的姿势、动作，我都是靠柏木的样子才回忆起来的。可是细微看下去好像还是略有差别，与其说是和两年前的今井前辈一样，倒不如说是更加熟练、更加稳定的升级版。
但是当柏木和其他人配合的时候，又变得不那么像了。因为能和她打快攻的，只有身体素质极强、反应迅速又极具攻击力的高桥前辈。
二传手强的话，理应是二传配合攻手，而倘若二传手能力有限，那么就会变成攻手配合二传。
我想，这对柏木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吧？
和高桥打配合就只能变成今井前辈，再次基础上不能再提高上限了，成为了固有模式；而和其他人配合时就换了一副模样，那应该才是柏木自己熟悉且习惯的打球方式。
既然形成了定式，如此一来，那便有破绽了。其实只是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出来的问题，我却因为镇定失控而放弃了思考。
我跟三桥前辈说：“前辈，接下来的拦网，就跟着我吧，请你相信我。”
三桥前辈是所有人里最好说话的一个，是个热心肠的前辈。
“你……”她奇异地顿住了，只能叹口气说，“好吧，但你可真是乱来，什么球都打……”
我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擅长观察二传手，也习惯研究其他二传手。这或许是我的一个毛病，自从很久以前在俱乐部被教练指出“眼里的二传只有及川和今井”之后我就开始养成了研究其他二传的这个习惯。
本来我是凭直觉生活的人，打球的时候却硬要转变自己的模式，静下心来去感受周围人的呼吸、收缩的小腿肌肉还有双眸注视的方向。
但这并不是没有收获。
因为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去想，如果是我，这颗球我会怎么打，我会给谁。
既然此时的柏木不存在模仿谁，那么我就可以根据她的方式去思考，她要把这颗球托给谁。
之前觉得怪异，始终无法猜透柏木的心思，可能就是因为她的风格总是在来回切换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看着球从我们这边飞向对面，然后后排的自由人接起，柏木很快调整好姿势。
像平日里看球赛一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应该是个平传，但不会太低。
现在的前排是只有两个人能进攻，我离左右两边网的距离同样近。我左脚准备发力，在她触碰到球的同一时间就开始跑动起来。
带着点弧度的平球飞向左边，我同时也在左边停下脚步，三桥前辈跟在我身旁。
在空中与对面的攻手对视时，我才惊觉我跳得确实是挺高的。
她的手击中球的瞬间，我的手臂也随之移动了一下方向。
那颗球打在我的手心，然后掉进了青学的场地里。
——第二局，有惊无险。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