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喵始乱终弃后[星际]》明珠弹山雀

7、诅咒

　　事实证明希尔是个反向毒奶，平时大大咧咧，难得往阴谋论上联想一把，还惨遭光速打脸。

　　三天后医院突然宣布陛下的身体健康无虞，毫无问题，完全可以直接出院。

　　面对这个消息，在外面日夜蹲守企图挖料的星际狗仔：“……？？？”

　　暗地里幸灾乐祸的政敌：“……？？？”

　　希尔＆白卿：“……？？？”

　　风尘仆仆赶到首都星的夏佐：“……”

　　……

　　帝国宫殿。

　　“父亲，我需要一个解释。”

　　年轻英俊的男人坐姿挺直，凤眸锐利，虽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说出的话语却并不柔软。

　　说病重就病重，说康复就康复，夏佐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找到老国王时，他戴着手工草帽，正躺在太阳伞下悠闲钓鱼。

　　下意识避开儿子的目光，一身花衬衫沙滩裤的老国王端起茶杯佯装品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的青年，“这个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呵呵，说来话长，实在是说来话长啊……”

　　夏佐打断他：“那您长话短说。”

　　老国王：“……”

　　这死孩子，从小到大都这样，情商堪忧，遇到事情非要刨根问底，就不能，就不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看破不说破！

　　老国王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后干脆一拍桌子，就差吹胡子瞪眼：“好啊臭小子，你还管到你爹头上了？！”

　　“……”对老国王明目张胆的耍赖，夏佐头疼道：“父亲，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国王一看有门，乘胜追击，不依不饶：“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佐：“……”

　　他沉默两秒，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步伐不停地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既然您没事了，我就回舰队去了。”

　　“哎，哎——”老国王傻眼了，想说些什么挽留，偏偏一时词穷，只能疯狂朝身后使眼色，他身后一扇半掩的房门下，一片柔软的裙角逶迤在地，如一只翩跹隐匿的蝶。

　　就在夏佐即将踏出房间时，一道娇喝声传来：“站住！”

　　少顷，一个身着华贵衣裙，容貌绝色的贵妇拎着裙角从转角匆匆追出，她跑到停下脚步的夏佐面前，踮起脚去拧他的耳朵，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一个星际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你就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天天只知道巡逻巡逻，帝国缺你一个吗，啊？”

　　夏佐身材高大，被美貌贵妇揪住耳朵后只能被迫弯着一边身子，无奈回复道：“母亲，您放手。”

　　他都二十五岁了，是个成年兽人了，母亲不高兴了还是动不动就揪他耳朵。

　　“是您让父亲骗我回来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夏佐语气十分肯定。

　　闻言，贵妇一僵，下意识松开涂满丹寇的手，撇了撇嘴小声道，“是又怎么样？说我病了你肯定不信，根本不会重视，只能拿你父亲当由头呗……”

　　那倒是。想到通讯器上属于母亲这个联系人每天定时好几条催婚鸡汤的分享——活蹦乱跳得很，一看就不可能突然生病，想到这里，夏佐一阵沉默。

　　唯有老国王夹在这两人中间，假装自己不存在，低头拼命喝茶。

　　半晌，夏佐缓缓道：“一个帝国，最高决策者的健康问题并不能轻易拿来开玩笑。”

　　“况且，我是军兽，也有自己的职责需要履行。”

　　边境并不太平，除了虫族虎视眈眈，还有一些别的，未知的危险在伺机而动，并不能轻易放松警惕。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加斐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妙目大睁，叉腰振振有词道：“好啊，你别想拿这个理由糊弄我！你是我生的，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父亲当王储时也没你这么勤勉，简直苦行僧一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为了逃避春日赏樱宴会才一直不回来？！”

　　夏佐：“……”

　　兽人帝国的贵族之间有四时宴会用来交流感情，春天有春日赏樱宴会，夏天有夏日烟火宴会，秋天有秋日丰收宴会，冬天有冬日烤肉宴会，说白了就是大型相亲现场，谁家有适龄的兽人和植物人，到了年纪就会参加宴会相看。

　　而身为王储的太子殿下，自从成年后带军巡逻，次次因为这样那样的工作原因都缺席宴会，令许多待嫁的美人盼望的芳心碎了一地。

　　加斐丽见儿子不吭声，显然是被自己说中了，保养得当的脸上当即神色一振，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微昂起头，轻哼了声道：“之前的错过就算了，今年你已经二十五了，必须参加这次的宴会，不许缺席。”

　　“我马上吩咐女仆们制作邀请函，从现在到三月十四樱花宴会正式开始，你都不许离开首都星一步。”说到最后，娇小的贵妇一锤定音。

　　她还不忘絮絮叨叨地数落儿子：“一会吃完饭了我们就去商场买衣服，你看看你，一天天都是军装，看上去这么严肃，到时候哪个娇弱美丽的植物人会看上你，要知道植物人都是很胆怯的……”

　　面对自己母亲的决定，夏佐整个人如一株挺立的青松，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盯着宫殿的角落一声不吭。

　　见状，加斐丽挑了挑眉头，暗暗瞪了老国王一眼，老国王接收到爱妻的信号，出于惧内本性，立刻不装透明人了，努力插·入他们中间打圆场：“啊哈哈，夏佐啊，你就体谅体谅你的母亲吧，毕竟她也是为你着想对吧……”

　　夏佐充耳不闻，静静地望着加斐丽，终于问出了心中由来已久的困惑：“母亲，我才二十五岁，您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让我踏入婚姻？虽然帝国规定成年是十八岁，可寿命漫长，一般兽人基本上都在三十岁往后才会开始考虑结契问题。”

　　“……”儿子的质问令加斐丽脸色一变，而后勉强笑了笑：“这个，你忘了吗，当年你父亲遇到我时，也才刚满二十六，我想着……”

　　后半句还没说完，夏佐那双宛如祖母绿一般的眼眸倏地抬起，像是看穿了一切，他突然发问道：“是因为一直缠绕着皇室的那个虚无缥缈的诅咒吗？”

　　这话一出，老国王和加斐丽二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而后神色都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老国王也不置身事外地喝茶了，他放下茶杯，杯沿与桌面相碰，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整个人一扫之前刻意装出的轻松，沉声问道：“那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的是诅咒。

　　夏佐：“十岁那年，在您书房暗格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那你具体知道多少？”

　　男人语气和坐姿都不变：“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听儿子这么说，加斐丽眼中忍不住浮现出担忧，想说什么，却被老国王阻止了。

　　该诅咒的具体来源已不可考，传说这个诅咒以血脉为纽带，十分狠毒，每代奥斯迪安皇室的继承人身上都会背负有同样的诅咒，一旦违反，便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至于那个解咒的唯一方法，夏佐觉得十分无稽，并不相信。

　　“诅咒是真的。”老国王闭上眼，来了这么一句。不知回忆到了什么，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父亲？”听老国王如此痛快地承认，夏佐不可置信，甚至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荒谬的感觉。

　　怎么会？

　　老国王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过了一会，才重新转向对面的独子，语调沉静：“你学过帝国史，也应该知道，我开始并不是王储人选，在我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夏佐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如你一样，不信诅咒，甚至是个向往自由的纯粹单身主义者，从未考虑过婚姻之事，后来……”老国王顿了顿，很久之后才开口道，“他死了，死在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不是说——”夏佐忍不住开口。

　　老国王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未尽的话语：“是，与虫族战斗最终为国捐躯，明面上是这么说的，但——”

　　他吸了一口气，用以稳定心绪：“实际上，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诅咒反噬了。”

　　那本书上，对违反诅咒后所面临的惩罚讲得清清楚楚。

　　话语声戛然而止，令人窒息的无言沉默蔓延在二人之间。

　　最后，还是老国王先恢复了正常神态，他深深看了一眼儿子，殷殷叮嘱道：“夏佐，记住，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和人结契，这是唯一的方法。”

　　唯一能保证存活下去的方法。

　　夏佐听完，思忖了一会，再次抬起头来时，神色不为所动，仍然坚持着自己之前的主张：“抱歉父亲，我暂时没有结契的打算。”

　　“哪怕诅咒是真的，我也只会去想着解决它，而不是向它妥协。”

　　他绝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诅咒，就随便葬送自己的一生。

　　兽人结契，是一生一世的约定。万一感情不和，沦落到解契的地步，对双方的伤害也很大。

　　说完，不顾两人的挽留，夏佐起身直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扭过头来，对着一脸焦急又惴惴不安的加斐丽放缓声音道：“既然回来了，我会在首都星待上十五天陪伴您和父亲，直到这回的春日赏樱宴会结束。”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加斐丽拿这个颇有底线，偏偏软硬不吃的儿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她后退几步跌坐到沙发上，抚着脑袋喃喃道，“这孩子，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不自由，毋宁死。真是令人头疼。

　　劝说败北的老国王不敢说话，心有所感的他怕被无辜波及，企图悄悄溜走，中途却被越想越气的加斐丽冷不丁地逮住，被迫承受了一顿来自老婆的怒火洗礼。

　　欲哭无泪的老国王：“……”

　　不是，小兔崽子叛逆不听话，你拿我撒气有什么用？

　　那边，训了老公一顿的加斐丽只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正在这时，有女仆前来禀告：“皇后殿下，罗德尼家的少爷来了，说是来陪您喝下午茶的。”

　　夏佐常年不在皇宫，感到寂寞的加斐丽便经常会召唤一些和儿子同龄又素有美名的未婚植物人进宫，明面上说的是陪伴自己，暗地里也是打着挑选、考量未来儿媳的意思。

　　这是加斐丽和那些权贵勋爵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

　　那些对夏佐有意的未婚小植物人们也都以陪皇后殿下喝过下午茶为荣。

　　亚岱尔，则是其中加斐丽最为欣赏的一名植物人之一。

　　他今年刚满二十四，就读于首都星大学，容貌秀美，性格温和聪慧，待人接物都无可指摘，对夏佐也是倾慕已久。

　　想到这里，加斐丽心念一动，恢复成平常雍容华贵的样子后，她吩咐了女仆几句话，然后才说道：“走吧，不要让客人等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