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酒铺》鹤翎散

9、僵持

　　“你要做什么？”宝华惊慌地问道，不停地挣扎，“大哥，宝华错了，你快放开我。”

　　她向来怕疼，一直娇养着，没什么骨气，看广安王的架势，像是要对她动手。

　　“做什么？呵呵……哈哈啊哈……”广安王突然大笑起来，抚上宝华的惊恐的小脸。
　　“怎么，朕的好妹妹，你也知道害怕？”广安王的笑容越发阴骘。

　　他的眼神慢慢下移，目光停留在他揪着宝华衣裳的手，手旁可以看到宝华因挣扎而露出的雪白肌肤，以及淡绿色的小衣裳。

　　“大哥，宝华真的知道错了。”宝华怯生生地望着长安王，眼神中满是祈求。

　　“宝华，”长安王摸了摸宝华小脸，继续道：“朕的妹妹长大了，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可惜啊可惜，朕对女娇鹅没有兴趣。”

　　长安王倏然松开宝华，扶着她站稳，替宝华拉好衣裳，又帮她擦拭了眼泪。

　　“这姑娘家，要矜持，特别是在外面的时候，可不是谁都像哥哥这般正人君子。”

　　说到最后，语气都加重了许多，像是在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随口一说，配上长安王玩味的神情，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但这不妨碍宝华自己脑补，想起了褚国轩。当时他们同处一室，还同床，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似乎看出了宝华心中所想，广安王又补了一句，“这男人嘛，稍微有点羞耻心的，都不会对自己厌恶的人下手。”

　　说完，心情大好，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留下宝华一人呆愣在原地。

　　“厌恶之人”，广安王的话不停地在她耳际萦绕，无法散去。

　　想得越多，她的心里越不能接受，焦灼躁动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宝华嘴里不停呢呐着，越说越大声，最后失控到尖叫，发疯般冲出去。

　　但很快被拦截下来，两个大力气的嬷嬷把她架回寝殿，将其反锁与房中。

　　无论宝华怎么哭闹，怎么砸门砸东西，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那日之后，后宫中又恢复了表面平静。
　　宫外则不然，朝堂炸开锅了，江鹤荀集结军队，一路往京城打来，势如破竹，无力抵挡。

　　广安王大发雷霆，连发三道诏令前往绍城，作为京都最后一道防线，广安王要求绍城守将，务必将江鹤荀军队拦截住。

　　并派人将绍城守将的家属接到京城，意欲作为人质，以防绍城守将叛变。
　　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做派，直接寒了绍城众将士的心。

　　守将潘将军把心一横，派人中途将自家亲属拦回来，同时自己亲自出马，联系了江鹤荀一方。

　　最终一人领头，大半人响应，暗中投了江鹤荀，拱手将绍城让出。

　　就这样，江鹤荀成功兵临城下，与广安王形成僵持之势。

　　广安王等人被困城中，占了地理优势，江鹤荀很难攻进来。
　　但城中粮草军备有限，不利于长久作战。主动出击则军队实力悬殊，坚守其内，则粮食紧缺。

　　一时间，进退两难，朝堂上也讨论不出什么合理作战方案。
　　“废物，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广安王骂完，直接甩袖离开。

　　就在广安王独自一人苦苦思索对策时，小允子进来回禀，“启禀圣上，褚世子求见。”

　　“国轩，”广安王顿时眼前一亮，褚国轩头一回主动找他，难不成有了解决方法，“快，快宣他进来。”

　　褚国轩确实有了对策，不过，用不用还要看广安王如何作想。

　　“微臣参交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节到位，态度一如既往的恭谨。

　　广安王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满面，道：“平身，国轩快快请起。”
　　“国轩今日主动入宫，可是心中有了良策？”广安王直入主题，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是，”褚国轩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先左右一看，示意广安王屏退左右，谨慎之风，深得广安王之心。

　　“哈哈，还是国轩心细。”广安王此话一出，小允子便识相地屏退在旁等候服侍的内侍宫女。

　　“坐下慢慢说吧！”广安王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副闲适姿态，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褚国轩坐下慢慢说。

　　“多谢圣上。”褚国轩慢条斯理跨步走过去，缓缓坐下，随后开口，直奔主题，“臣觉得，宝华公主可作为其中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哦？把宝华与贵太妃娘娘作为人质，要挟老三撤兵？”广安王立刻发散思维，猜测褚国轩用意。

　　其实，广安王原先也考虑过用这招，只是江鹤荀都打到城门口了，用宝华与贵太妃要挟他退兵。

　　即使他心软同意退兵，但是他的那些“下属”估计也不会同意。

　　辛辛苦苦一路打到京城，倒下不少同僚，走到这一步，谁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恐怕连老三自己都不愿意放弃吧！故而广安王觉得，这一计不太实用，治标不治本。

　　能让江鹤荀犹豫，却不能解京城之困。

　　“圣上只猜对了一半，微臣确实有让她们做人质的计划，但她们也只能用来做饵，算是比较关键的环节。”

　　褚国轩一挑眉，眸中散发自信的光芒，似是胜卷在握。
　　“国轩可是还有后招？”广安王顿时来了兴致，“快快说来与朕听。”

　　“微臣的后招便是找同盟。”褚国轩一五一十地讲自己考量与计谋说与广安王听。

　　“公主与贵太妃可用来拖住昆阳王，有她们在，料那昆阳王不敢随意进攻。”

　　“而我等便可借此机会，寻找外援，内外夹击，定然可解京城之困。”

　　“外援？”听到关键之处，广安王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靠，“国轩所说的外援指得是谁？可有门路？”

　　广安王想着自己那些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没用，完全找不到有用的结盟者。

　　褚国轩神神秘秘，眉头一挑，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圣上觉得，西桀国如何？”

　　听到是别国，广安王第一反应是摇头，他毕竟是正经皇族出身，接受过爱国教育，骨子里觉得勾结别国是不行的。

　　他谋夺皇位时，气死了老国王，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自己是在为老国王解脱，使他不再受病痛折磨。
　　算起来，自己还是实打实的孝子。

　　但勾结别国不同，这是通敌叛国。且如今内乱，若是让西桀国帮忙，那相当于将自己国家的缺点弱点暴露给别国，给了别国可趁之机。

　　“圣上莫要急着否定，容微臣进一步说明，您再作决策。”可见，褚国轩是有备而来。

　　若真能行，广安王也不想放过机会，便点头同意，让褚国轩继续讲。

　　“西桀国将士能征善战，但是所处之地有局限，他们贫穷少粮，资源匮乏，百姓们每日苦于温饱问题，对我花锦国着实算不上威胁。”

　　“且据微臣所了解，西桀国已经许久不下雨了，正闹旱灾，百姓们苦不堪言。”

　　“不瞒圣上，是西桀国相爷主动联系微臣，希望能得到我花锦国的帮助。”

　　“当时微臣还不知晓他们用何种方式将消息传入我花锦国都，但是微臣的第一反应便是，京城之困地转机来了。”

　　“只是这等国之大事，还需圣上决策，臣便立马进宫，回禀圣上。”

　　广安王一听，也动了心思，“消息来源可查了？是否真切？”
　　“已查明，西桀国在京城有探子，只是目前尚未查到具体藏身之处。不过，微臣也让人核实了消息，确有其事。”

　　“好！”广安王顿时兴奋起来，一巴掌拍到案桌上，大笑，道一句：“天助我也。”

　　“既然是西桀国主动找上门，那我们也不必拘谨，就当是两国邦交，相互帮助。”

　　“国轩啊国轩，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京城之困有了转机，广安王顿觉轻松许多，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消失了。

　　他从龙案前走下来，走到褚国轩身旁，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待此次京城事了，朕给你记头功。”

　　“多谢圣上。”褚国轩借谢恩之机，避开广安王的触碰，顺势后退了一步。

　　广安王的手落空，尴尬地收回来，好在他深知褚国轩脾性，没有同他计较，寻思着新的话题，撇开方才的短暂尴尬。

　　你一句我一句，寒暄好一会儿，褚国轩便提出家中还有事务尚未处理，便告退离开出宫去了。
　　褚国轩一离开，广安王便着手布局接下来的事。

　　很快，宝华与贵太妃便出现在城楼之上，广安王给她们的任务是劝降江鹤荀。

　　贵太妃养尊处优一辈子，从未吃过苦，故而贪生怕死，明晃晃的刀架到脖子上，便吓得全身发软，站都站不稳。

　　“快说话！”拿刀士兵粗声粗气，见宝华母女两一句话都不说，便忍不住吼道。

　　贵太妃浑身颤抖，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流，站不稳，也说不出话，就只剩下哭泣。

　　那人没了耐心，就直接将贵太妃推倒在一旁，把目标转向宝华。

　　“公主殿下，她不说，便由你来说。”一推搡，宝华就被摁在城楼边上，刀也架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