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非你不可》97零一

2、重回少时

　　悠悠转醒，入眼是覆盖着一层蓝红白条相间的塑料纸的天花板。鸾鸟说……可能会付出生命代价的遭遇……是在说我以后会有危险吗？
　　不过……这熟悉的地方……是以前租在一对老夫妇院里的房子！倏地，我一个骨碌翻下了床，几步就走到了镜子前。
　　“卧×！”看着镜子里这张稚嫩又美好的脸庞，我没忍住口吐芬芳。
　　虽然从前的我不够美貌，但站在人堆里也是能引起注意的，至于现在镜子里的面容，我只能用美好来形容了，也不知道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子，突然有点期待呢。
　　转身环顾四周，是个很小的卧室，只有我和妈妈住在这里，父亲一直都在外地工作，妈妈也是因为要照顾我上学，才回家来陪我，今年我应该是七岁，正在上二年级，妈妈这个时候还在酒店里上班，因为经常上全班，所以家里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偶尔妈妈轮到了休班，我也得上课，等我放学回家时，她又走了，只留下几天的饭钱。
　　所以留给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没办法，她也必须要养活我嘛，除了忙碌，别无他法。
　　八岁，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这一年，我的父母离了婚，我想，这该是一个我和妈妈远走高飞的好时机。
　　正想着，突然，闹钟声响，我怔怔地关了闹钟，看了下妈妈留给我的老年机，2008年11月7日，星期五早上七点…… 啊这……所有思绪都被打断，太苦命了，怎么就没想到我现在还是小孩子，还得上学呢！太TM无语了！不对，我现在是可爱的祖国小花朵，不能说脏话，万一教坏了曾经的那些同学们，可就罪过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走进了那个曾经呆了六年的小学。
　　放学回到家中，“妈！”看到正在做饭的妈妈，我惊喜地叫出了声，冲进屋子搂住了她的腰。
　　“哎呦～怎么了这是，这么激动，是不是在学校被老师夸奖了啊？”妈妈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眼里蓄着泪，却不敢流出“嗯，老师说我最近表现很好来着。”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不让妈妈发现异样。
　　看着眼前妈妈那尚且年轻的面容，我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能重拾这段时光，我真的非常感谢。
　　晚上睡觉时，看着妈妈的睡颜，我不禁开始思考……09年6月2号，他们离婚的日子。
　　或许那个暑假就是我们离开的好时候。我的大姨结婚后就移居美国了，或许，我们可以去美国，我得想好借口，让妈妈提前把签证办了。
　　时间飞逝，数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想，是时候跟妈妈提起这件事了。
　　这天，我一放学就立刻回家等着妈妈。晚上七点，妈妈终于回来了，等妈妈做好了饭，吃饭时，我装作轻松的说：“妈，这次我的暑假放的可长了，两个月呢，我有点想大姨和曜泽了，要不咱们趁这次暑假去趟美国吧，我好像去玩一玩啊～”
　　妈妈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妈妈是老大，舅舅他是家里的老二，周如宏，大姨是老三，叫周如曼。刘曜泽，我的表弟，我大姨的儿子，比我小两岁。
　　大姨一家很早就出了国，由于这个原因，我和曜泽其实并没见过太多面，但可能是亲情连接，使我们姐弟感情非常不错，即使只是偶尔煲个电话粥，也丝毫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可是，去美国很麻烦的，而且我还要上班，总不能把工作辞了吧。”
　　许是我太激进，竟一时没想起妈妈还要上班，只能临时措辞说：“啊～那我们其实可以在暑假之前把签证办了的呀，反正总能用到的，万一到时候真的可以去了，不就省了等签证的时间了嘛？你说对吧！”
　　幸亏我机灵，及时想到了说辞，反正他们离婚就是在暑假之前，离婚之后，我就可以劝妈妈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和妈妈即使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却也很少，小时候总是休息得很早，即使现在再来一遍，我也只好遵循小时候的作息。
　　好几次在深夜，我都感受到了妈妈起床，不一会儿便能听到隐隐传来的争吵声，我能听到手机里父亲传来粗犷暴戾的声音，我知道，那一天快到了。
　　“也行，我也确实很久没见你大姨了。”妈妈点点头，略略思虑之后回答道。
　　我每天应付着小学的课程，同时尽力和我的好朋友们做最后的相处。
　　五月29号，这天放学，我照常走在回家的路上，家离学校并不远，是当初妈妈为了让我能安全的自己走去学校，而特地找的，只是今天不知怎的，路上行人悠哉，我却莫名匆匆，就想赶紧回到家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一刻，便立马快步跑进了院子，入眼的，是房东奶奶满眼心疼地抱着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的妈妈，以及拦在妈妈和父亲之间的房东爷爷。
　　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飞奔到妈妈身边，妈妈看到我，立马把我揽在怀里，“千千，不哭不哭，妈没事。”
　　前世，我很小就被寄养在姥姥家，所以并没有太多参与爸妈的相处，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消逝，在我的记忆里也渐渐被消磨，我知道父亲暴戾，可当再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的恨！
　　“爸！你干嘛！你是想让我们娘俩死吗！！”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对父亲吼，前生的我从来都是选择和妈妈一样，隐忍，逃避，但这一生，我不想再这样了。
　　“我干嘛？你去问问你妈她想干嘛！怎么！不在我身上身边就翅膀硬了，敢乱飞了，办个签证是要干嘛，成天狐媚样子，勾搭上哪个有钱人了！还有你，现在你也敢在我面前吵吵了是吧！！”
　　不名分说的，父亲就像点燃了的炮药。“爸！！你够了！！”我终是没控制住，又吼了一嗓子。
　　“好了！你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从外面儿回来，凳子都没坐热就不明分说的打自己的媳妇儿，你还是不是个人！多大的事情非要动手！好好的两朵花儿，看看被你个孙子摧残成什么样子！！”
　　房东爷爷义愤填膺地向我父亲吼道，“你给老子滚！我老爷子不欢迎你进我的家门！给我滚！”父亲估计是看不便与一个年迈的老人争执，便真的走了。“周如岚你给我等着！呸！”
　　看到父亲离开，我立马放松了身子，和房东奶奶一起把妈妈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我才真正看到妈妈的伤，妈妈本就白皙，此时腿上已经有了好几处撞伤，眼角也剐蹭出了血。
　　房东爷爷把大门紧紧地关上，紧忙过来安慰妈妈“孩子，伤得怎么样啊。”妈妈她向来坚强，脆弱往往被她放在灵魂深处，偷偷藏匿。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真的好心疼……于是我决定给姥姥姥爷打电话，我想让他们出面，尽早把离婚的事了解，只要妈妈这边的后盾够强大，父亲他就无可奈何，只能离婚。
　　后来的两天，我父母两方一直都在争拒离婚的事，最终，父亲没能抵过姥姥姥爷以及舅舅他们的力量，同意了离婚。
　　六月二日如期而至。
　　记得前生的我从律师所走出来的时候，眼眶蓄满了倔强的泪水，那是我最后的坚强。
　　但这次，不一样了，我心里是无比的坚定，从律师所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轻松，我终于，算是为妈妈做了件事！终于可以摆脱噩梦了！
　　回到租的房子，我和妈妈第一次与房东老夫妇一起吃了饭，我们想好好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妈妈不在时，就是他们，给了我这个孩子足够的安全感，让我倍感温暖。
　　很快，我们就要离开了从此开启新的旅程。
　　七月一号，是暑假开始的第一天，妈妈已经辞掉了工作，开始收拾行李，以及和朋友一一告别。
　　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妈妈躺在座椅上休息，我看着窗外洁白的云，不禁想起了父亲。
　　我的父亲他其实不是坏的透顶，他对我难道没有疼爱吗？对妈妈难道没有爱恋吗？有，只是这一切在与他的暴戾，野性碰撞之后，好像就一文不值了。
　　我也曾见过他对妈妈的迷恋的眼神，也曾感受过他对我的疼爱，只是……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